半个月后, 《白鲸》正式杀青。
剧组不久前才拿了一大笔投资, 孙怀君难得大方起来找了摄影棚旁边不远处的一家高档酒店吃杀青宴。
《白鲸》拍得很不容易, 孙怀君和副导演两个人筹备了好久现在终于拍完了, 后续特效也有了指望两兄弟险些泪洒酒桌最后还是酒酣耳热, 把筹备拍戏途中的种种挫折模糊遮掩过去了, 在开心的日子只说些开心事。
谢颜是主演, 难免要喝酒。他是不太会喝酒又不会接受别人的强迫, 可现在也很愿意喝, 因为和剧组在一起待的这几个月谢颜过得舒服又开心。
周玉却吃不下酒菜, 在旁边急得冒火。刚刚小弟给他发消息, 说是那边打架镇不住场子向他求助, 他作为大哥当然义不容辞, 应亲自上阵。可这边在喝酒周玉肩负着要平安将谢颜送回家的重任, 又走不开。
还是谢颜无意间看到周玉连板凳都坐不住问了一句。
周玉实在是着急坦白说了那边的情况。
谢颜抿了口酒, 朝他摆了摆手:“走吧我还能回不去?”
周玉就等这句话了拿上车钥匙就溜了。不过到底还惦记着傅青的吩咐在路上给傅青发了条信息说是谢颜在吃杀青宴喝了不少酒自己有事先跑了。
傅青正在开晚间会议手机处于屏蔽状态只对谢颜一个人有特殊的设置周玉没有这个待遇。直到开完会他才看到这条信息索性把剩下的工作都推到夜里再做先去接谢颜了。
酒席未散摄影师吵着要给剧组全体人员拍合照现场乱成一团谢颜没空看手机直到感觉有些头晕推开包厢的门想去洗手间一趟却忽然看到墙上靠了个人。
他一抬眼视线有些模糊又多看了两眼:“傅哥怎么来了?”
傅青走到他的面前解释了一句:“周玉有事回去了我来接你回家。”
谢颜怔了怔其实他刚刚听到周玉那样说还暗自猜测过是不是傅青需要帮手才那么着急赶着周玉回去。可现在傅青来接自己很明显不是了。
大约是为了掩饰心虚谢颜哑着嗓子嘟囔:“就这么点路还能丢了吗?”
傅青笑了笑:“有点怕毕竟是个喝醉了酒的小朋友。”
谢颜就不说话了他喝不了酒现在有点想吐。
他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的隔间里傅青在外面站着等他听到两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谢颜吗?”
另一个人说:“就是这次在隔壁吃饭的那个剧组里的谢颜吗?长得倒是真好看。”
“就是他。”
那人的语气十分刻薄:“听说金主送他玫瑰的时候里面还夹着支票。”
另一个人语气莫名地感叹了一句:“可真值钱啊。”
他嗤笑了一声:“可真是又浪漫又实惠面子里子都有了。不就是个给钱就能艹的玩意长得好看就是……”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人从领口拎起来撂到一旁的墙壁上了。
傅青个子很高右臂力气又极大这样拎着个偏瘦的成年男人完全不费力。
那人拼命挣扎脚也落不了地尖叫着抬起头才能看到傅青的长相。他的头发剃得极短只剩一层青茬眉头紧皱面色阴沉显得眼角的长疤格外狰狞。
傅青将另外一个人推了进去反锁上隔间和洗手间之间的门低着头一字一句问:“你方才说什么了?”
那人吓破了胆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傅青忽然动手的缘由:“我说什么了?”
傅青一言不发他继续用单手制住那个人左手打开水龙头灌满了水池就将那人的头往里面按。
呛水和求饶的声音一同传来。
傅青不为所动实际上他的脸色都没变只是慢慢地数着拍子然后将那个人从水里捞起来又问:“你方才说什么了?”
他只觉得从死亡的边缘被捞回了原本打算求饶的可本能却止不住开骂:“我日你妈啊不就是谢颜吗?做了不敢让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傅青数完了拍子又将那人的脑袋按到水里了。
谢颜头晕晕沉沉又吐不出来外面的话听得模糊但傅青的动静太大他直起身从隔间里出来没管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另一个人直接去拍通往洗手池那边的门。
他知道傅青的脾气好一般不会动手可一旦真的动手就是要伤筋动骨的。
可傅青没有开门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低声数着拍子。
谢颜硬生生将那扇门踹开了。
那扇门不太结实只是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薄板。
他冲了进去一抬眼能看到傅青的半边脸轮廓深刻眼神阴鸷狠戾得惊人。
傅青的余光瞥到了谢颜手上的动作不自觉一松那人从水池里挣扎出来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而另一个也冲了出来甚至连地上的人都没管直接跑了。
谢颜没管他们而是走到了傅青的身边。
他的耳朵和脸颊都是红的眉眼微微下垂轻声说:“平常遇到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动手的。”
傅青怔了怔他没料到谢颜会说这句话。
谢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我今天喝醉了没有力气谢谢傅哥帮了我。”
他不会说别打了打错了会出事有不好的影响这些叫人难过的丧气话。
因为傅哥是在帮他出头。
谢颜不是傻子他也能隐约知道外面在传什么。
傅青知道谢颜在担心什么就是怕自己的街霸身份出事。他笑了一下那是很勉强又冷硬的笑:“不会出事的也不用怕他们报警。我讨债的那几年经常和警察打交道知道分寸。”
他方才也压了脾气了。其实那种情况下怎么动手都不为过可傅青顾及着谢颜到底没用会留下痕迹的手段。
谢颜用另一边水池洗了把脸说:“我去导演那边说一声我们回家吧。”
那人早跑了。
回去的时候那条走廊似乎格外长。
傅青轻声问:“那天送了玫瑰还有别的什么吗?”
谢颜垂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除了玫瑰里面还夹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是给剧组的投资。”
那一瞬间傅青的呼吸都停止了。
其实从那人的话里都能猜到可直到从谢颜的口中说出来他都不太确信。
他的确送了玫瑰却并没有支票。
谢颜很烦那件事可却不愿意叫傅青也烦轻描淡写地解释:“就是给剧组的投资放都放了也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
送一束玫瑰是情难自抑尚且可以用影迷的身份遮掩过去。可里面还夹了一张支票即使是给剧组的投资也会叫人议论纷纷。
今天只听到这么一回还有更多的人在更多的地方说着更难听的话。
傅青活了三十二岁了对别人的话看得很开也不在意背后被议论些什么可他们侮辱谩骂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谢。
那便不行了。
谢颜回去后和孙怀君告别的时候傅青去找酒店经理将谢颜踹坏了的那扇门赔了。然后下楼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等到谢颜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夜风很凉两边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傅青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指节一下一下磕在方向盘上很响。
白酒的后劲很大谢颜方才是勉强自己清醒过来现在又昏昏沉沉醉了七八分不太睁得开眼了半阖着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傅青的身上。
忽然谢颜朝驾驶座那边挪了挪轻轻拽住傅青的袖子。
傅青偏头看着他。
大约是醉酒了的缘故谢颜的眼角透着红玫瑰似的颜色不浅很浓烈大片大片地晕染在脸颊上。他的手腕却很细很白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肤清晰可见抓住傅青时的动作也很轻。
他软着嗓音说:“别敲左手了会疼。”
傅青不自觉地看向左手手臂那里有一处有时候连自己都记不清的伤疤。
可谢颜会记得即使醉得迷迷糊糊也不会忘。
傅青将车停在一边。
谢颜脑子不太清醒一点事情都要想很久再组织语言才能说出口。
他拽着傅青的袖子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不用在意无聊的人说的无聊的话。我不会难过真的不会。”
话到这里顿了一下停了片刻。
谢颜甚至没考虑过傅青会把这些谣言当真的可能只觉得傅青会因为那些话而不高兴。
他继续说:“那些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我在意。但如果傅哥因此不开心了我才会难过。”
傅青知道谢颜是真的醉了他清醒的时候是不会说出“难过”这样对他而言近乎软弱的话的。
他准备哄一哄喝醉了的小谢没料到谢颜却直起身半边身体都靠在傅青的身上用力抓住了他的左手仰着头眼里含满了水光很像是撒娇:“傅哥可以别让我难过吗?”
这句话让傅青的心脏都皱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他的小谢会这样招人喜欢叫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上一分上一秒更喜欢他。
傅青俯下身没忍住轻轻用嘴唇贴了一下谢颜乌黑的鬓角仅仅是一瞬间连彼此的皮肤都未相触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吻。
他说:“我知道的。”
但他的确做了错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解决谣言至于是什么办法……
傅哥:想不到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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