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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静默几秒,被她催眠似的,点点头:“嗯。”
顾青瓷神色饶有兴味,“嗯什么?”
“……”
又在逗自己。傅景抿了抿唇角,也学着不动声色,拿起杯子认真地喝了口葡萄汁,然后歪了歪脸:“你说什么我就得应什么,毕竟对长辈要有礼貌啊。”
“……”
“这是顾阿姨教过我的,我记得呢。”
“不错,”顾青瓷盯着她半晌,唇角动了动,有个想笑的弧度,语气温柔柔地说了句,“我说什么你就得应什么的话,也挺好。”
傅景表情无辜:“当然,那只是表面答应一下,毕竟没人会认真听亲戚的话。”
“……”
“难道您不知道吗?”傅景顶着纯真模样故作惊讶,还咬重“您”这个字,“我们这些年轻一代人都是会这样的。”
顾青瓷沉默地喝了口酒,端着杯子,然后就那么要笑不笑地盯住她。
“……”
灯光映在她的漆黑眼眸里。
同时还映着傅景。
“小孩,”顾青瓷开口,语气似乎很平和地问,“姐姐以前还教过你什么?你一起说说吧。”
……为什么反倒是自己在被算账的表情。
顿几秒,傅景转开视线乖巧道:“姐姐我错了。”
怀着点小不甘心。
话落,又直勾勾地盯着她说:“所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顾青瓷抿唇笑了。
眼眸弯弯的,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微挑的眼眸在光线下柔和许多,身子凑近她:“嗯,如果星星同意的话。”
“喔,”傅景翘唇,憋不住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顾青瓷凝望她,唇边酒窝愈深,却用有点委屈的喃喃语调说,“那让姐姐认真追你?”
“……”
“我们星星喜欢这样吗?”
—
傅景回到房间,突然转身整个人贴在房门上挠了几下,非常后悔,当事人真的非常后悔——还追个屁啊!
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那种话。
可能被催眠了。
可能也是觉得应下来会比较有面子???
要什么面子啊,面子能吃还是能睡啊?
热被窝才是真的!
傅景表情懊恼地挠着门。
她回忆着顾青瓷刚才的表情和语气,心跳还是无法放缓下来,敢肯定的是,再慢一秒,自己绝对会不管不顾地搂住她亲上去的。
所以逃也似的,说了句晚安躲进房间里了。
“……”
傅景抬手使劲地搓了搓脸,掌心覆盖到滚烫的温度,她暗暗批评自己不够机灵,大可以先亲完再说别的。
正犹豫着,该不该去把答题卡抢回来重新作答。
手机响起来。
傅景抿唇一乐,竟然是秦子衿的电话。
她最近又要忙上课又要忙实习的,好久没跟傅景玩了。
只是天天发消息吐槽事情多。
秦子衿在报社本来只是负责简单的一校工作,自由随意,最多再随便帮帮其他的忙。后来校对的稿子看多了,她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新闻稿是怎么写的。
很多时候,人不用亲自去跑现场,随便翻翻采访资料写出来的稿子就既标准又出彩的。
于是被编辑识才重用了。天天叫她去跟着摄像跑整个流程,学习新的东西。学校和报社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的。
傅景接起来,忙放到耳边去,语气高兴地问:“你今天怎么有空理我了呀?”
“……”
“喂?”
“我现在还在工作中呢,”大马路上的嘈杂环境里,传来秦子衿隐约破碎的声音,“所以这个电话是摸鱼。”
“嗯?所以你是想我了,准备下班请我吃烧烤啊?”
秦子衿叹气说:“没空,也没钱。”
“怎么着,你是已经在忙着给自己攒嫁妆了吗?”傅景忍不住气笑了,“以前明明那么喜欢请人吃饭的,实习之后花钱反而扣扣索索起来,你是终于能体会到赚钱的不容易……”
“傅景,”秦子衿突然打断她闲聊的语气,正经地说,“随便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放在心上。”
“嗯?你说吧。”
“我刚从医院出来……刚才跟着大家去跑现场,本来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听说那个司机是疲劳驾驶,把油门当成刹车撞到电线杆上了。”
傅景应着:“然后呢。”
“其实根本就是很小的事情,那个车子又不贵,车头撞烂了修一修顶多万把块的事情……那根电线杆撞歪了——其实电线杆歪过来的样子还挺好笑的呢。虽然这笔维修费或许不便宜。”
傅景隐隐约约感觉不妙了。
果然,秦子衿继续说:“结果司机直接跳河自杀了……我刚从医院出来,人已经没了,说是一点求生也没有,拉不回来了。”
“……”
电话那头,秦子衿用平淡的语气:“听说,他还有个身患白血病的女儿躺在医院等钱治病。”
傅景喉咙滑动,忙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总共需要多少钱?”
“不用你想办法,”秦子衿笑了下,“这个事儿,我们报社的领导都说了要弄个大版面,几个电视台也在采访,新闻放出来之后,小女孩肯定也能救了。”
傅景轻轻“嗯”了声。
秦子衿冷静地说:“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爸爸,他在撞坏了车子和电线杆之后,去跳湖到底是万念俱灰之下的冲动,还是故意这样,用自己的命重新给女儿挣个活路。”
“……”
“在那辆撞坏的车子里面,还放着半箱小烟花棒,听说是买了很久的,要等女儿出院一起放。”
秦子衿说话的声音混合着忙碌与疲倦的淡淡低沉。
并没有什么哽咽。
却一字一句,缓缓的,带着明显的茫然空荡。
听得傅景低头,抬手用力地拧眉心憋泪。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就一直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秦子衿轻笑了下,“想不明白,所以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