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安全感

“你嫁给外族人,便是破了火族的规矩。他方才态度不好,口无遮拦,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失态了,你莫要责怪。”

临风蹙眉,难得会有这么正经,还替毕尧说话的时候。

毕尧的这个决定,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当初他拜托自己寻找并帮助墨景年时,也明确说过她的来历。

否则,他是断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的。

甚至,也正是因为墨景年的身世来历,才让他下定决心,与毕尧达成了约定,助他获取五颗灵珠。

墨景年人生中的前二十年,可以说是完全按照毕尧的安排来的。

只是欧延说得对,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完全按毕尧为她铺好的路走。

作为被寄予期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局面忽然失控,毕尧会失态,他也完全能理解。

今日这番争吵,真是出乎他意料,又有趣到了极致。

事已至此,他倒是要看看……欧延此人,究竟会不会真像他们现在想象的这般,成为断情宫自救的最后一张底牌。

……

“他若有此意,便直接说出来就好,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沉默了一会儿的欧延忽然开口,打破了房内诡异的寂静。

“是啊……不过……他若真问了,现在的我也不敢答应。”

景年指尖微凉,还未缓过神来。

“走吧,你出来挺久了,身子还未痊愈,马虎不得。”

欧延目光在她面上滑过,再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丝毫没有顾及还有临风在场,拉住景年的手,直接就带着她往出走。

景年顺从地跟上,恍神间都忘了与临风告别。

“喂——”

临风直接被当成了透明,无语之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行动不便,只能被困在床上平躺着,干看着他们离开。

……

出了蘅芜堂,门口便是等候的辇车,欧延先上前一步扶住景年,本想托她上去,不料她忽然如个泥鳅般撑着他的手闪身到他身后,腾的跳起勾住他脖子,攀到了他背上——

欧延毫无防备,被她自后而来的力量拽的向后仰了一下,随即快速反应,双手勾住她夹在自己腰侧的腿,作势向上托了托。

“胡闹!”

一番动作下来,他没怒,反倒失笑,又向上颠了她一把。

景年环紧他脖颈,脸贴到他侧脸,小声道:“我不想坐辇车。”

“所以就让我背着回去?”欧延无奈。

“嗯。”

景年讷讷地应道。

欧延轻笑一声,背上像环着只动物,紧紧贴附着,她竟也不嫌羞。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明显又毫无顾及地对着自己撒娇。

目光看向一旁惊愕的侍从,欧延扬眉,示意他们退下,随即竟真背着景年往回去的路走去。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景年想到他方才突然出现,到现在还是有些惊讶。

昨晚他喝了那么多酒,也不知现在恢复回来没有。

“萧痕过来告诉我,你将毕公子也叫去蘅芜堂了。”

欧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平稳而温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晚他醉酒后跑到冰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念及此,景年不禁想笑。

“嗯?”欧延似是有些疑惑,“昨天是喝的有些多,不过睡一觉便好了,记得什么?”

竟是忘记了!

景年诧异地睁大眼,越发想笑。

她没明说,只是圈紧了他的脖颈,“以后不能再随便让你喝酒了。”

欧延微偏了下头,又转回去,唇角扬了扬,煞有其事道:“那以后这监督和拦酒的事,便交给你了。”

景年趴在他肩膀上噗嗤笑了两声。

……

“阿延,我要是当上了断情宫的宫主,这地位是不是能跟你平起平坐了?”

又走了一会儿,景年吐气如兰,轻轻在欧延耳边道。

欧延耳朵动了动,有些痒。

知道她是在为方才临风的话耿耿于怀,他扬眉,“想当断情宫宫主,先把棠钰庄庄主夫人做好了再说。”

话里,简直三句不离对她宣誓主权。

景年笑,心里甜丝丝的。

“我对断情宫宫主没什么概念,不过棠钰庄庄主夫人的话……好像听起来更威风的样子?到时……你的那些金库银库,是不是都归我管了?”

想到棠钰庄在北国的地位,景年吃吃笑道。

“你就这么点追求?”

欧延扬眉,“不止这些,我若成婚,陛下便会封我为王爷,你还能讨个王妃做做。”

景年睁大了眼,“这么厉害?那我可真是不亏!”

“出息。”

欧延笑,低沉的嗓音间是要溢出来的宠溺。

“阿延,如果有一天,他们要逼着我回断情宫,怎么办……”

哪知景年忽然又低落下去,环着欧延脖子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景年,你信我吗?”

欧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

这是二人和好后,他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景年怔了怔,用力点头。

“我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这种话欧延本不欲多言,可他不想景年心中有任何顾虑,尤其是在安全感上。

临风的话,毕尧的心思,无一不加深着她的顾虑。

方才一路从蘅芜堂走出来,她的走神和这一系列有些反常的举动和言语,无不暗示着她的不安。

她不说,他也没急着多问。

这种事,要想通,主要还得她自己消化。

可她方才却直接主动说了出来,这是欧延没有预料到的。

以至于听到的第一瞬,除了心疼,更多是高兴。

感情上,最忌有心事不愿说出口。

如果能真正彼此信任,又怎会有什么不想让对方知晓的心事?

他的景年,在这一刻,是真的信任自己的。

他等了这么久,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

“这算发誓吗?”

景年忍不住直起身试图探到前面去看欧延的表情。

“我对你说过的话,有哪句是不算数的?”

欧延反问她,察觉到她不安分的动作,将人向上托了托,斥道:“老实点,当心掉下去!”

景年心中因为方才在蘅芜堂引发的波动,早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间散的差不多了,此时也不好意思起来,“我下来自己走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