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阿喜都因为徐臻礼最后那掷地有声的六个字,惊的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
“阿姐……”
时辰差不多了,徐臻礼要带多吉走,多吉见状,立刻不情愿地躲到景年身后。
景年没理会临风的横眉冷竖,蹲下身来好言相劝,“多吉,我们现在准备去救你弟弟,但是那些坏人很危险,你不能一起去,明白吗?”
“你乖乖跟着这个哥哥回去,我们很快就带着你弟弟回来,好吗?”
多吉应该是听懂了,浅绿色的瞳孔闪着光,轻轻点头,末了主动向着徐臻礼走过去。
临风见他这么听话,着实有些意外,“他倒是听你的话……”
“小孩子都是吃软不吃硬,没必要凶他。”
景年这话,也是说给徐臻礼听的。
“行了,把这小鬼带回去吧,好好看着,别生事。”
临风不耐烦地对徐臻礼摆了摆手。
他们走后,前去黑市打探的小厮才进来。
“公子,那人贩子还在,今日卖的是个小男孩,现场共有三个人。”
景年思绪转得飞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那里总共是有五个人的。
一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少了人。
他们的猜测,可能真的八九不离十。
“你派人在那儿盯着,看准最后是谁买走了,查清下落,不要暴露身份。”
临风略一思索,吩咐道。
小厮领命,匆匆告退。
“我们也走吧,不耽搁了。”
临风伸了个拦腰,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疏逸依旧是沉着脸色,默默跟在景年身后。
临风派人找了辆不太起眼的小马车,疏逸扮作马夫,留景年和阿喜在马车内,而他自己则另外再骑一匹马在旁侧跟着。
出城这一路,守卫颇严。
据说是因为最近外地人蜂拥而至的缘故。
到达城门时,疏逸一言不发,只出示了棠钰庄的腰牌。
守卫一看,立时色变,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默默退开,连马车内都没看。
临风在旁有些讽刺地哼了一声。
……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没多久就离开了出城后的主路。
临风和疏逸在出发前就商量好了暂时隐蔽的落脚处。
有他们在,景年虽紧张,却相对还是放心的,正专心想着后面该做什么时,坐在一旁的阿喜叫了她一声。
“姑娘……”
景年抬眼,就看到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姑娘,还是带着这个吧。”
景年好奇地接过来打开,没想到竟是一把匕首。
短而朴素,却很铮亮。
“这……是从哪儿来的?”
没想到阿喜竟会带着这种东西,景年很惊讶。
“疏大哥让我交给姑娘的”,阿喜目光中带了丝少见的厚重,“咱们现在出城了,姑娘带着它,危急时刻,还能用来防个身。”
景年有些奇怪疏逸会把这种东西托阿喜交给自己,明明他一直都在,直接给自己,岂不更方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也没多想,将匕首收好,“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去冒险的,不会有事,很快就能回庄了。”
阿喜抿着唇点头,又轻轻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向外看了看。
景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知怎的就觉得她这个动作有些不对。
是那种……与她平日的性格和习惯性动作不太相符的突兀感。
……
景年没能想太多,因为没多久马车就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到了?
她掀开帘子,看到此时马车正停在一片极茂密的树林里,周围的老树也不知已长了多少年了,各个枝繁叶茂,四散的枝叶将天空遮挡的密密实实,很难看到还有阳光透进来。
马车隐在几棵大树粗壮的树干下,人在远处,倘若只是草草一瞥,很难发现异样。
……
“已经到了吗?”
景年微起身,对着外面问。
她刚准备要下去,马车的门帘先从外面被掀了开。
临风腰间挂着长剑,抢在她出去前先进了来。
景年以为他有话要说,复又坐回去。
小小的马车因为他的进入,瞬间拥挤起来。
景年看了阿喜一眼,不确定她是否需要下去回避一下。
若是往常,阿喜早自决地下去了,今天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欧延不在,这丫头的警觉性很强,愣是坐着没动。
临风一脸平静和坦然,也没在意阿喜在不在,将剑放到一边,一手撑着坐垫,对着景年扬了扬眉,“我想了一路,还是觉得先告诉你比较好。”
景年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懵了,眨了眨眼,“怎么?”
这一路的计划,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还有什么没说?
临风低头笑了笑,声音很轻,“你不是说欧大庄主这几天不在安临吗?其实我本来一开始……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带你走的。”
……
他忽然又提到这件事,景年心一沉。
不是都说好了吗,她绝对不会在欧延不在的时候不告而别,这些事,待他回来后,是一定都要告诉他的。
“我也知道现在这风口,要出城不容易,所以本来……是打算带着你从宫氏古董铺地下的密道,绕过守城,直接出来的”,临风目光一动,又讽刺地笑了笑,“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欧延……”
“上回,他到古董铺里来看尸体,就是查火灵珠的那次……”
景年虽不知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心却越来越紧。
看尸体那次,她是知道的,欧延还专门与她说过……
“宫老爷有规矩,铺子里不能有死物,所以带回来的尸体,是暂存在城外的一处密所的。从古董铺下的地道,可以直接通过去。”
“类似的通往城外的地道还有两条,上次因为这事儿,我带他走过一次。”
临风说着,左手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太阳穴的位置,“我没想到……就这么一次,他竟然就掌握了密道出口的位置。”
“不止是这一条,其他两条……之后也被他棠钰庄的暗探秘密监视了。”
景年惊讶地睁大了眼。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原本想用这法子把你带走的打算,就落空了”,临风耸了耸肩,“加上你自己也说,你不想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若非二人离得近,景年几乎都难以听清。
“不过吧,不是有句老话,当局者迷吗?”
临风顿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我想了一路,还是觉得既然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还是有必要在你走了歪路的时候扶你一把……”
……
“!——”
他之后说什么,景年已完全听不到了。
因为她眼前忽然一花,下一秒,临风那把自进了马车后便放在一旁的长剑已脱了鞘,刺入了景年身旁的阿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