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再次发作

可每每静下来,却又怎么都控制不住心内那若有若无的隐忧。

……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的身世……

只要一想到此,顿时睡意全无,景年索性掀被起身,梳洗过后独自去了冰窖。

昨晚欧延将她送回来后,是守着她睡着才离开的,景年不知他什么时候走的,不过他饮了酒,时辰还这么早,应该还在休息。

这段时间都是欧延陪着她在这里修习内力,已许久没有在这里独处过了。

黑暗而空洞的空间,唯一的好处,就是似乎更能让人静下心来。

景年走到冰床前,默默坐上去,按着欧延教她的,闭上眼打起坐来。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日子大起大落的情绪平静一些。

……

她在这里待了估摸有一个时辰,才起身离开。

阿喜一直坐在冰窖门外等她,往回走的路上,经过流霜阁,竟正好碰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慕容昕。

其实现在连巳时都还不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流霜阁里走出来,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景年却不敢多想,忙躬身行礼。

慕容昕一脸坦然,心情应是还算不错,主动与她打了招呼,又双手背在身后打量了她们主仆二人几眼,“墨姑娘这一大早的,是出去散步了?”

“庄主之前教了我一些控制内力的方法,早上睡不着,就去冰窖练习了一会儿。”

景年如实道,他的情况,慕容昕是都清楚的。

慕容昕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说来,我絮柳庄的慕先生,对姑娘的身世好像了解不少。”

欧延之前有说过会向慕容昕询问慕兮的事,景年闻言,以为他有什么消息要透露,立时好奇起来。

“这慕先生……并非我管得了的,他是我祖父的人,要问什么还得经过我祖父的同意,你放心,我已修书回去询问,不过江南地远,要想收到回信,估计还得等上些日子。”

慕容昕难得这般正儿八经地向她解释。

“有劳慕容庄主了,这事不急的。”

他既认真帮她,景年哪有不谢的道理。

“客气什么”,慕容昕玩味一笑,凑近了些,“我现在……是不是该唤你一声兄嫂了?”

景年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时辰才彻底静下来的心顿时又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您……别胡说。”

她憋了口气,硬着头皮不敬了一句。

慕容昕哈哈大笑起来。

景年已在心里琢磨着现在如果就这么转头走了的话,会不会得罪他……

……

“唉,我不拿你开玩笑了,我哪还有心思在这儿笑你们呢……”

笑了一会儿,慕容昕忽然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

景年一听就知道他话中有话,不过她没敢问,只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慕容昕似乎并没有就这么与她作别的打算。

“嫂嫂,我就问一句”,没一会儿,他煞有其事地扬了下眉,似乎想到什么,很是费解的模样,“你们女子……什么时候最爱口是心非?”

景年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一点铺垫都没有,这思维未免有些太跳跃了些。

“口……口是心非?”

她没听懂。

“就是……心里想着是,嘴上却说不是,死都不承认。”

慕容昕懒洋洋的,撇了撇嘴。

景年下意识向流霜阁里看了眼。

他是在说沈倾城?

慕容昕察觉到她的目光,笑了一声,“阿延都跟你说了?没事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景年见他这么坦然,松了口气,却又不知怎么答才好,“可能……不好意思的时候?”

慕容昕又笑起来。

景年一阵忐忑。

“我倒希望她是不好意思……”

他是在笑,却未达眼底,目光转向流霜阁的方向,“别看沈倾城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倔的很,认定的事,就算头破血流,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是在说沈倾城喜欢欧延的事?

“嫂嫂,若是不嫌弃,帮我一起劝劝她吧”,慕容昕叹了口气,“就算她接受不了我,也不必日日陷在这没有结果的情绪里,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是慕容昕第一次主动与她说他与沈倾城之间的事,景年惊讶之余,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印象里,他一向是没个正形儿的。所以当欧延第一次告诉她,慕容昕喜欢沈倾城时,她才会那么惊讶。

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却是沈倾城这种干净到一尘不染,心思敏感的女子。

怎么想,都想象不出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模样。

……

“我便当你答应了?你们女孩子间……说的话应该更能听进去吧?”

慕容昕又恢复了懒散的表情。

……

景年正专心听着,忽然感到一阵不对,他的声音不知怎的好像飘远了,又很快回到耳边,带着空洞的回音,不仅如此,视线也不知怎的模糊起来,眼前的人五官瞬间就看不清了……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景年一个激灵,几乎是立时的,猛地闭眼用力摇起头来。

“嗯?你怎么了?”

慕容昕离她很近,察觉到不对,忙向前一步扶住她。

阿喜也被吓了一跳。

景年闭眼踉跄着原地坐下,在意识陷入混沌前先一步按欧延这些日子教她的方式控制住体内忽然乱了的奇怪气流。

萧痕说过,她每次瞳术发作,应该都会引发体内不知为何的气流莫名紊乱。

这是萧痕为她把脉时发现的,她的心脉与常人不同,不论身体康健还是生病、受伤,脉象中似乎总有一股无端涌动的无名之气。

这也是萧痕第一次探脉便发现她并非普通人的原因。

欧延所做的,就是教她如何通过内力,调整这种气息。

这些日子的练习,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效果的。

那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很快便消失了。

景年睁眼。

……

“嫂嫂?你别吓我啊,怎么了?”

慕容昕蹙眉,弯身把住她的手腕探脉。

景年没想到他也会医术。

只是还是担心瞳术没控制住伤人,不敢看他,只低着头道:“我瞳术又自己发作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

慕容昕早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立刻对阿喜道。

阿喜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白着脸着急忙慌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