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没你的精致

欧延将其中一个钻石拿起举到眼前,“既能被用作石像的双眼,必然不是简单的物件。”

萧痕被他一点,顿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传言断情山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积雪终年不化,多得是世人从未见过的稀罕之物,他们在中原兴建庙宇,少不了会置放些自己才独有的东西。”

钻石在欧延手中被来回转了几圈,又放回绒布中,“我记得,民间一直有传说——断情山山脚下生长的一种奇草,能有治疗肺痨的奇效,只可惜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慕名赶去,最后都落得了被冻死的下场。”

萧痕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几个钻石……确实有很大可能出自断情山。

断情山自有史料记载起到现在,至少已存在了超过千年的时间,但因为气温极寒的缘故,除了火族外,至今无人踏足。

这世上连火族这种生来不畏寒的种族都有,那断情山会有什么超出常人理解的物件,也不足为奇了。

“可那绿光又是如何忽然出现的?我们当时明明也没做什么,最多……就是碰过石壁,还有石像的底座……”

萧痕一愣,“会不会是碰底座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

“应该就是类似的缘故了。”

他们掌握的信息太少,这般没有依据的猜测只是白费功夫,欧延默默将绒布盖上,“先收起来吧,还有就是石壁上的文字,如果拼的回来,也尽量破解。”

萧痕领命,刚上前将东西拿起,就听外面来报——

“庄主,沈小姐求见。”

萧痕闻言忙低头让开,匆匆告辞。

欧延本来还有话要交代,可见他这生怕扰了自己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气笑了。

倒也没喊他回来,只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

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沈倾城由贴身的侍女扶着走了进来。

“七哥。”

欧延抬眼,见她今日穿了身浅蓝色的小袄,脖子上围着还未来得及取下的裘皮围脖,一张脸被包裹的越发小巧起来,因为冷的缘故,鼻尖还有些红。

“怎么过来了?今天刚下了雨,最是寒气重的时候,你身子本就弱,有什么事,叫人过来给我传个信就好。”

欧延起身,绕过书桌,吩咐下人将房里的门窗都关好,又给沈倾城重新换了个暖炉抱着。

他这些话都说得极自然,且不失仔细,俨然一副兄长的姿态,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对。

沈倾城在座位上坐下,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七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欧延坐在她旁边,二人中间隔了张桌子,他正亲手泡着茶。

闻言抬头,面上没什么变化,手上动作继续,“为何这么说?”

“我那天……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倾城没敢看他,手揉着裙角,一双眼微泛红,“你又这么多日没来看过我,我……”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不会在那日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

沈倾城想起前几日也是在这里,他因为沈氏灭门一事专程派人接她过来指认几样有可能作为证据的物件,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父亲生前对自己人生大事的嘱托。

父亲一向中意欧延,也曾问过她对欧延是否有意。

她脑子一热,那句话便脱口而出了。

可也不是什么冲动之言,实是道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心里话。

她是真的愿意嫁给他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的仰慕,并非一朝一夕。

只是那话说完,再看欧延的反应,她的心便凉了一半。

她才知道,欧延是真的只将她当作妹妹看的。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所以他当时的回应是前所未有的直白,直白到……她连一处想用来欺骗自己的含糊之词都找不到。

她刚经历过巨大的变故,最是经受不住打击的时候,像这样忽然将二人之间隔着的这层纸挑破,何况还是她心中积蓄已久的,自然打击颇大。

她冷静了几日,也是明事理的,想到出事后欧延对自己的照顾,深觉不应在这时因为这种事让二人就此疏远了去,更何况欧延已连着好几日没来看过自己,没忍住,就自作主张来了。

只是有些感情一旦挑明,再面对时就很难像以前一样了。

……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哪料欧延坦然地打断了她说到一半的话,带着淡淡笑意,丝毫不见她预想的不耐,“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最不想看到你难过的,可有些事,若我无意间不可控地伤害到了你,我只能道歉。”

“而且,其实有时太过于关注一处,往往就会忽略了背后的风景,我这话的意思,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欧延忽然与她打起了哑谜,只是话中深意,让沈倾城不禁一僵。

“我记住了……”

她指尖微颤,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欧延看出她神情中的躲闪,心知她应是明白了自己的话,就未再多言,将泡好的热茶放到她面前的桌上,起身走到书架前拿起一个折子打开,“上次给你看到的那几个物件,目前看来还是都不太对。”

他说的是行凶者可能在沈府中留下的东西。

沈氏灭门一案,除了上京宫中宗人府外,棠钰庄也专门派了大量暗卫前往调查。

此事已过了大半月,沈倾城如今已能清醒地面对了,只是闻言还是无法控制地白了脸。

“倾城,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沈伯父,究竟有没有私底下与楚清怀或者肃王府有过什么来往?”

欧延顿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这样问太过唐突,但案情拖到现在,已许久没有进展,这也当真是无奈之举。

沈倾城抿唇,正思索着,目光却不知怎么忽然瞟到了欧延腰间挂着的一个物件上。

那是一个香囊,虽然颜色和图案有些区别,可形状、材质……

一眼便能看出与她这几日挂在床头的两个具有助眠之效的香囊出自一处。

……

她目光忽然发直地盯着自己腰间看,欧延不难察觉,就问她怎么了。

沈倾城一阵晃神,满眼都是那水蓝色的香囊,下意识便道:“这是墨姐姐绣的香囊?”

欧延这才了然地看了眼,点头,“那日你不是也在,听说她给你绣了几个,颇有效果,我便也讨要了个。”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倒是没有你的做得精致。”

望着他坦然的模样,沈倾城有一瞬真的很想直接问,那不过是用于助眠的香囊罢了,不至于随身佩戴的吧?

甚至,北国素有男女以锦囊定情之意,他这般明显地动作,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沈倾城脑中闪过自打到棠钰庄后的所见,心中越发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