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看着堵住窗口,穿着睡袍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家伙。
“嗖嗖嗖嗖!”那黑影明知自己不是他们四个人的对手,掏出手中的枪对准尹珲的脑门便射击,身体也没有停止前进的意思。
“我嘞个去。他妈地佩着枪还用匕首杀人干什么?”尹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一个反转身,勉强躲过了黑影的攻击。
想了想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个人肯定是不想被尹珲的人发现,负责逃走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不过窗口这个出口也被尹珲给露了出来,黑影加快脚步,快速的挪动。
可是就在身子刚刚探出窗口的瞬间,窗口传来了砰的一声脆响,黑乎乎的浓烟从黑影的脑门上慢慢的升腾,慢慢的飘荡进了屋子。
红白血浆在月色的映射下煞是耀眼明亮,那场面非但没有让尹珲感觉到恐怖,反倒有一种很美丽的错觉。
“谁开的枪?”柯南道尔从床边离开,手上拿着一柄短小精悍的黑色手枪。
那是他随身携带的除魔枪。
“把他拽进去吧!”一个犹如天籁的女子声音传入众人耳朵,犹如天籁一般的魅力动听。
尹珲听得出来,那声音其实是荆棘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带着这股疑问,他上前将男人从窗户上拉开。
嗖的一声,他就好像是一道闪电般炸了进来,稳当当地站在了尹珲面前。
“你怎么来了?”尹珲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女人皱了皱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蒙面男子。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尹珲陪着笑脸说道。
他想上前掀开黑衣人的蒙面布,想看看埋藏在黑色蒙面布下面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当黑布从黑衣人脸上拿开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这个人他们都认识,正是今天白天他们刚刚见过面的宿管员大爷。
“没想到竟然是他?”荆棘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怎么?”尹珲看着荆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尹珲说:“把尸体送到医院太平间!”
尹珲点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手术刀道:“走,咱们两个把他抬过去吧!”
手术刀嘟哝了一下嘴巴,极其不情愿地说:“深更半夜的,你让我帮你运这个尸体……真是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老大。”
“少废话,让你运你就运呗!哪那么多的废话。”尹珲骂了一声,然后搬起了尸体的脚。
等到两人将尸体转移开之后,荆棘这才从窗户上一跃而出。
看着地面上那一滩血迹,黄艳艳撅撅小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钻到被窝里面继续沉睡。
柯南道尔本来准备换个地方的,虽然她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可是让他守着一团血睡觉,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但是见黄艳艳没有转移阵地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也钻到了被窝里,摈弃一切杂念,开始昏沉入眠。
可是后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心还在狂跳,因为想着刚才在睡梦中的时候可能发生的事儿。
或许那黑衣人已经将刀横在了睡梦中自己的脖子上,正准备切下去的时候,被手术刀给拦下来了。
如果……再迟一秒钟的话,怕是他们已经没命继续活下去了。
她不准备继续想下去了,因为现在的他,额头上早就已经噙满了豆大的汗珠。
……
云南某偏僻的乡村,一栋荒废了几十年的旧建筑。
虽说这里是一个村庄,可是村庄里根本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破旧地荒废了的各种老式建筑,房子倒得倒,塌陷的塌陷,已经没有几个保持着原样了。
有的地方,地面甚至都裂开了一个个的大裂缝,看上去就好像是常年缺水一般。
不过唯有一个破败的老式竹楼并为塌陷,依旧坚固的耸立在那里,风雨不倒!
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袍,脑袋上带着黄色的帽子,手上住着一根长旗,红色的旗上面裱着金黄色的几个大字:药到病除,华佗在世!
字体鲜亮,非常的鲜艳。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游荡郎中。
你并不会觉得一个游荡郎中出现在这样一个穷困的山村有任何的不妥。
可是,如果你知道这个山村空无一人的话,你就会感觉这个游荡郎中有问题。
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神经有问题。
其实,你说的这两种都不对,因为这个郎中的脑子没问题,精神也没问题,而是他的人品有问题。
他左瞅瞅右瞧瞧,好像小偷一般偷偷摸摸的慢慢前进。
等他确认四周没有任何人注意他的时候,才会轻轻地往前跨一步。
就这样谨慎地走到那个古老的旧竹楼前的时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轻轻地敲了敲竹门,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
两长一短,好像美国大片上的间谍敲门时候的声音。
无人回应。
他再次敲了一下竹门,同样是两长一短。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嗓子里被一口浓痰给卡住了一般。
“是我!”游荡郎中开口道。
“哦!进来吧!”那声音依旧是粗鲁无比,犹如垂暮老年人的嗓音一般。
吱吱呀呀!
他推开那扇竹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股发霉的味道钻入鼻孔,令人作呕。不过他还是尽量压制住内心的动荡不安,并未吐出来。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竹床,一张竹椅,一些简单的用来做饭的工具。
竹椅上,一个老头正端着一个紫砂壶品茶,双目微闭。
此刻,他看到这个一身郎中打扮的人,闭着的眼睛终于张开了一条小缝,看着面前这个人。
“主,我有情报。”游荡郎中话语很简洁,身体微微弓着,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对面前这个垂暮老人的尊重。
只是他口口声声说的那一句主,让她有些搞不懂。
主?主是什么?是耶稣,是耶稣基督,是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是所有恶人的敌人,掌管着天使,掌管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难道……面前这个肮脏甚至可以用埋到黄土里半截的人来形容的家伙,就是我们的耶稣基督?
不不不不,你太侮辱我们的耶稣了。
“什么情报?”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一丝好奇的表情。
“蛊门的一个人,成功进入了国安局内部,并且看上去……似乎已经赢得了他们的信任。”游荡郎中有些得意地说道。
“哦?是谁?”
“是黄艳艳!”
“黄艳艳?”老者脸上的褶皱轻微的舒展开了:“黄艳艳是什么人?”
“黄艳艳是黄鲜鲜的妹妹。”
“黄鲜鲜”听到这三个字,骷髅老者拍案而起,啪的一声脆响:“黄鲜鲜的亲妹妹,这个人可靠吗?”
“放心,绝对可靠。”骷髅老者这么一生气,游荡郎中立刻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不敢说一句话。
“可靠!”老者再次怒骂了一声:“上次黄鲜鲜的时候,你也说他可靠,可是,到最后还不是叛变了?”
骷髅老者这么一生气,游荡郎中吓得脸色惨白:“这次……我用我的性命保证……黄艳艳……绝对值得信任。”
看郎中用自己的性命为黄艳艳担保,老者这才有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坐在竹椅上,道:“我就再信你一次。一有情报立刻向我报告。你先离去吧!”
郎中点点头,抓住自己的招牌灰溜溜地离开了竹楼。
等到郎中离去之后,骷髅老者这才淡淡地笑了笑,那笑意很深奥,无人能读懂笑容里面到底蕴藏着些什么。
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笑容中的深层意义吧!
啪!
哐当哐当。
刚才被骷髅老者拍中的桌子,竟然噼里啪啦的散落了,堆积在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也飞了起来,呛得他咳嗽了好久。
“妈的,妈的!”等到他离开了那竹楼足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的时候,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黄鲜鲜?哼!都他妈的是你,让我在主面前的威信大大降低。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把你从阎罗殿拉回来,惩治你一番!”
游荡郎中一拳打在了身边的石头上,那石头竟然砰的一声爆炸了,碎裂的石块迸溅到半空中,撞到别的山壁上竟然也能将山壁给打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可见力道之大。
“这次,我得谨慎一点。”郎中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满是轻蔑的讽刺。
“我得和黄艳艳联系联系,免得那小丫头暗地里给我搞什么鬼。”郎中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在骷髅老者跟前用自己的性命为黄艳艳担保的事情,有些不放心起来。
他这辈子最不担心的就是自己,要是黄艳艳这次再像她姐姐那样,自己的小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他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打开,歪着葫芦从里面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黑色的肉蛆在他手上翻滚着,挣扎着要从他的手心逃出去。
它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了。
可是郎中是不会给他生存机会的,只要是被他捏在手心中的人,他是不会给他留下一条活路的。
啪!
郎中的手臂拍下来!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手臂的缝隙窜出来,最后黏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蛆!
……
啪!
熟睡中的黄艳艳被一声轻微的啪声所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看到房间正中间的一团血。
“该死,大早晨的就见血!”她骂了一句晦气,然后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准备到洗刷间洗洗刷刷。
她一手拿着杯具一手拿着洗具,在镜子面前扮鬼脸,欣赏着自己的美好娇嫩的脸蛋。
啪!
那轻微的啪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惊愕住了,愣在了原地。
啪!
又是轻微的声音。
她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来了三个黑乎乎的东西。
三个黑乎乎的蛆虫,早就已经死掉了,内脏从皮壳里面挤出来,身体也是扁平状,好像被人给拍过一般。
她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对着三个虫子连拍了三下,这才喘了一口气。将三个黑乎乎的虫子装到了口袋中,继续进行洗刷行动。
啪啪啪啪!
接连四声啪啪啪啪的声音,让惊魂未定的黄艳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她意识到是有人敲门的声音的时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要跳出来的心脏这才安抚了下来。
“黄艳艳,开门!”柯南道尔标准的北京话传来。
黄艳艳很是奇怪,这样一个洋妞,中国话怎么说的比自己还要标准呢?难道这家伙也和自己一样,是某个组织的间谍?
可是后来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有哪家的间谍甘愿在中国呆这么多年呢?
啪!
黄艳艳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同样一手拿着杯具一手拿着洗具的柯南道尔,微微笑了笑。
“这么巧?”
柯南道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最后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说:“是啊!真巧。”
虽然她知道这句话是废话,因为整个房间只有这么一个洗刷间。这不是巧合,而是必须事件。
黄艳艳简单的梳洗完毕之后就出去了,柯南道尔则是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无奈地摇摇头。
的确,在柯南道尔的眼里,黄艳艳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昨天她明明说要给自己讲一个小蚯蚓的故事,可是后来却食言了,任凭自己怎么问她她也不回答。
……
“怎么样?”尹珲皱着眉头看着正在对黑衣人进行解剖的手术刀问道。
“没虾米发现。”手术刀有些失望地摇头:“这老家伙就是一狡猾的狐狸,从他身上什么都没发现。或许他是将身上的情报都放在了住所也说不定呢。”
经过一整夜的折腾,两人都有些疲惫了,在听完手术刀这番泄气的话,尹珲终于一个没站稳,蹲坐在了地上。
“娘的,折腾了一晚上,连个屁也没能挤出来,真是太丢人了。”手术刀也气急败坏地坐在太平间的地板上骂道。
原本两人是准备从这家伙的身上搜出一些什么线索来的。可是搜遍全身什么也没发现,后来手术刀干脆动用起自己的老本行,死马当活马医吧!看看能不能从身体里面找出什么线索。
结果折腾了一夜,两人什么都没发现。
或许还可能落下一个擅动尸体的罪名……
想起这个罪名,尹珲就是一阵头疼。
“走吧!咱们到这家伙的住所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尹珲用手扶着后面冰凉的尸体柜,从地上站起来对手术刀说道。
手术刀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尹珲身后朝着宿管员的宿舍走去。
不过宿管员的门口已经沾满了一排的警卫兵,将门口给团团包围。
看来已经有人向上头报告了。
“对不起先生,这里面你们不能进去。”门口一个带着大官帽的武装战警拦住了准备进去的两个人。
“我还国安局的副领队,这个人和我执行的一个任务有密切的关系,你必须让我进去。”尹珲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证件给大官帽警官看了看。
“这……”他有些为难地想了想,最后说道:“这样吧!我先给里面的人通报一声,得到他们的允许你再进去成吗?”
尹珲知道他们这些下属也有很大的压力,便点了点头。
大官帽一脸感激地看了一眼尹珲,转身钻入了房间里面。
不多时,那个大官帽便走出来了,对尹珲和黄艳艳说:“两位请里面请。”
两人点点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刚刚进去,便看到一个正俯身检查一张老式椅子的荆棘。
“荆棘?没想到是你?”尹珲看着同样一脸惊愕地盯着自己的荆棘打招呼说。
“嗯!”她还是冷冰冰的回答说:“这个人和我执行的任务有关系,我来这里查探一下!”
尹珲笑了笑说:“真是凑巧呢,对了,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荆棘摇头:“没有,所有的家具家电都正常,没有发现任何的通讯设备。”
荆棘都说没有检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更别说自己了。
自己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可比不上这些专业人员。
“随便看看吧!或许能发现什么呢。”荆棘看尹珲有些失望的样子,安慰她说。
“那……好吧!我就检查检查。”说着便仔细的在房间里面搜索起来。
“要是手术刀那帮人在这就好了,他们肯定会把这里所有之前的东西中饱私囊,这是他们的优良传统。当然,他也不排除爆破手在这非要把这个房间当成他的艺术牺牲品的可能。或许他一个兴奋,在房间里藏下了一个隐形定时炸弹,若是把房间给炸飞了,可就麻烦了。”
胡思乱想着,心不自言检查着房间,也没有在房间发现什么东西。
“报告!”门口,刚才那个高大的警官再次敲门。
“说!”荆棘好像已经熟悉了这一切一般,连头也不会的便开口。
“有一个叫柯南道尔的人要进来。”他的声音洪亮如钟,甚至连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到。
这种人可不适合做这么保密的事,他真怀疑荆棘怎么会用这种人。
“嗯,让她进来吧!”荆棘回答道,依旧没有扭头看这个家伙一眼。
“是的!”
大汉的脚步声在不大的宿舍走廊间回荡着。
不多时,两个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徐徐从门口方向传进来。
吱吱呀呀!那扇门被推开了。不过尹珲看到的却并不是柯南道尔那张标准的外国美女的脸,而是一脸妩媚笑容的黄艳艳。
“怎么是她?”看到这个女人,尹珲的头就有些痛起来。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咦?小蚯蚓,你怎么在这?”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黄艳艳毫不留情的和尹珲打招呼。
“嗯,我所执行的任务和这个人可能有很重要的关系!”尹珲说着。
“小蚯蚓?”一直炯炯有神在房间搜索着蛛丝马迹的荆棘忽然抬头,盯着尹珲疑问地问出了那三个字:“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外号?”
“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尹珲忙解释说:“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复杂?小蚯蚓还有复杂的意思吗?”荆棘的脸上仍旧是满脸疑惑。
“没什么,还是快点找找吧!或许众人力量大,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
尹珲的心里其实还是想走的,因为他发现房间里的三个女人……他一个都不想和他们相处。
不过手术刀这个家伙却是有了眼福,时不时地看看黄艳艳,然后偷偷摸摸地盯着荆棘的屁股……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保密中进行的,没有人注意到。
“我觉的咱们还是走吧!这里好像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尹珲寻找了一会儿,终于把戏份做足了,现在离开应该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小姐,你不能闯进去,小姐,你不能闯进去……”走廊里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男人劝说的声音。
“都给我滚开。”尖锐凛冽的女子嗓音。
尹珲听到这声音就全身发毛,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刀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