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犹豫过要不要走,甚至,她冲动的也到殿下跟前说过,说她愿意前往帝陵陪殿下一起守陵。
但殿下说不必,他说出去了,对她会更好。
温舒痴痴看着那时的殿下,殿下周身依旧一股冷冷不近人的感觉,但莫名的,她听出此时的话中有些许温和。倒是殿下头一回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眼睛酸的有种落泪的冲动,她生起勇气还想说她愿意陪侍左右,可殿下好像确实没打算留任何人在身边,不管是否有人愿意留下。
最终,她与其他迫不及待离开王府的人一起出了王府大宅。
后来,日子慢慢过去,她最终也把殿下淡忘了。终究是不可能再触碰到的人,她还得过日子啊。
出了王府,她变成了自由身。
她认真的过日子,她在几个地方都待过小段时间,最终,她选择在富庶的岐江府定居,也在这里成了亲。
王爷从来没碰过她,出府时她尚是完璧。成亲后,她与丈夫过的日子还算不错。
但想到这个她苦挑苦选的丈夫……温舒突然握拳,咬紧了牙。
是,他是对她极好,在这方面她没有选错。
可她从来没想到他的疑心病会这样重!
成亲前,她没发现任何苗头,只觉他守礼温润,看她的眼神炽热,每每看得她脸都要羞红起来。后来看他是一心一意对她,他也不是家中长子,说他成了亲后便会分居另住,如此一来,在与他默默相处一年多来,她最终允了他请媒人上门提亲。
成亲后,她也没怎么发现苗头,但两个月后她觉得他有些偏执了。
但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渐渐的,他好像越加变本加厉了,甚至到了她只是偶尔与街边男子眼神无意撞了下,他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有了二心。
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但这些温舒也勉强忍了,她已经嫁了他,以后便是一辈子都要和他过日子。
可一年过后,在他又一次激烈怀疑,甚至不小心推的她撞没了腹中孩儿,她的心变得冷起来。
她没法再如从前一般对他,最伤心那一阵,对着他总是下意识躲避。
这好像又刺激到了他,即使这回她已经许久不出门,更遑论是碰见什么男子惹得他不快。
他对她变得极其偏执,后来连出门,都要从外面上了锁确保她出不去才安心。
温舒快要被他逼疯,她想不到成亲前明明极知分寸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终于有一日她受不了了,伤心之下说他不如休了她罢。她也不奢求和离了,也不想管被休弃之后是否会受流言蜚语了,她再也不想见他。
他的脸色因为她这一句而狰狞,冷冷丢下一句不可能,他夺门而出。
之后他染上了喝酒的毛病,喝酒后的他时而疯狂时而偏执,几次,他因为她的冷漠动了手。
这回,在彻底明白要他休了她是不可能的后,她打算悄悄走人,去京城,在那个地方,或许她能靠曾经在王府的安分寻求一个摆脱。她真的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可这个机会不容易,她的丈夫太疑神疑鬼了,总是把门锁着,好不容易趁夜里爬起来摸到钥匙要偷偷跑出去,可才出房门,就被他发现了。
他又对她动了手,因为她想逃,这回他的手劲格外重,温舒几乎疼的昏迷。
意识破碎间,她听到他似乎慌了神,他说她别怕,他这就去请大夫。
温舒撑着剧痛的身子佯装昏迷,之后在他走后,忍着四肢百骸的难受踉跄走出院门。
但她太疼了,完全走不远,好在她碰到了好邻居,她求他带她去了官府,就这么穿着带血的衣裳击响鸣冤鼓。
她也不知道她敲了多久,只在头顶一阵眩晕跌倒后,忽然觉得有人背她起来,她掀起眼皮睁眼,恍惚便看到不远处站着殿下,殿下身边站着一堆人。
她自嘲一笑,心想竟出现幻觉了。
想到这,温舒逐渐回神,原来不是幻觉啊,太好了,不是幻觉。她又哭又笑,她终于能摆脱那个疯子了。
……
崔厉从西次间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连梨喝过药还在睡觉。
一觉醒来,已至正午。辛貔又来看了看她的伤口,看完,告诉她情形还好。
“今后务必小心,莫再弄裂了伤口。”
连梨乖巧,“好。”
之后喝过药她又睡了大半天,脑袋实在是晕,也只有睡觉能让她养养精神。
这回再醒,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了。嘴巴有点渴,她下意识喊寰叶。
但喊了两声没听到人应答,倒是另外一个婢女进来伺候她喝了茶水,“寰叶姐姐去厨房给您取晚膳了。”
连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杯茶才喝完,就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随即便见寰叶笑盈盈的跑进来,像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连梨见她高兴成这样,嘴角不禁也弯了弯,眼睛看她,“遇见了什么好事?”
寰叶喜滋滋,可不就是好事!
她乐呵呵走到连姑娘跟前,“您猜我去取晚膳,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
寰叶:“我听厨房的大厨子说,明日是大人生辰!”
她过去时见厨房里的人忙的不行,周边还明显比平常多了一倍都不止的东西,便猜测府中有什么事。
她嘴甜,一来二去和人聊了几句,他们便告诉她这是为着明日府里大人的生辰准备的。
寰叶当时便想这可是大事!又想幸好自己多问了嘴,不然姑娘到了明日懵懵懂懂,什么都不准备那可要吃大亏。
她为自己的机灵喜滋滋,风风火火就带着食盒跑了回来。
“您好生备上礼,明日大人定然高兴。”到时再喝些酒,只要没人搅和,姑娘和大人今日没做成的事肯定会一举成了。
连梨轻笑。
她倒是对她颇有信心,以为她备了礼崔厉就会高兴。
平常便少见他笑,哪会如此轻易就能展颜。
正低笑着呢,忽然见寰叶腰一弯,凑到她耳边嘀咕,“奴回头去问厨房要些好酒,您明日穿了箱子里最近刚做的那身衣裳,夜里肯定能将大人留住!”
连梨:“……”
嘴角失声弯了两下。
摇头推了一把寰叶,原来她是为着这才喜滋滋的乐呢。
“可别去要那东西。”白日那一出,已经够她心脏鼓鼓的跳了。
寰叶笑呵呵,打趣,“……您羞了?”
连梨头一回觉得这丫头话有些多了,还怎么让人面皮臊就越爱可劲挑着说。
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事,又推她两下,让她快去外面把食盒拿来,她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