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贺妍拉着明轩走进超市买一些日用品。路过零食区的时候,明轩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放在推车里。
贺妍疑问的望着他:“你怎么买了这个糖?”
明轩笑而不语,眸光落在贺妍的脸上。
他眼眸里面夹杂的复杂和意味深长令贺妍看不透。
贺妍没有去探究而是笑了笑说“我以前还挺喜欢吃的,对了!你上次出差回来,也给我带了这个糖。”
明轩把视线转移到推车里的大白兔奶糖上,目光变得深远而又悠长,好似穿越遥远的时空去寻找他的落脚点。
初夏微风拂面带着温和,阳光灿烂而又耀眼。
周一要举行升旗仪式,学生会会提前一点到校门口站岗,登记迟到的人数。明轩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站在校门口,在其他同学面前他显得格外瘦小。他那是才只有十三岁,因为父母都是老师的缘故,所以他比同龄人早上学几年。
八点时,广播里准时响起来了校长讲话的声音,原本吵闹的校门口变得很安静,明轩无聊的望着校门口外的一排香樟树,他很喜欢阳光从树叶缝中溜进来打在地上斑驳陆离的影子,还有树叶被晨风吹起来发出飒飒作响的声音。
突然一个女孩飞快的跑过来踩在影子上,风把她的头发吹扬,她明艳的脸上红扑扑的,有着汗珠顺着她的轮廓滑落下来。女孩停在校门口时她弯下腰喘气,粉红的唇瓣微启,眉头一皱嘀咕着“想哭了,又迟到了!”说着她就往校内走。
明轩伸出手拦住女孩的去路,他的个子比她矮半个头,稚嫩的小脸抬起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女孩低着头看着他,两眼弯弯轻笑道:“小弟弟,别这么正经好不好?”
听到女孩叫他小弟弟,他的脸变得绯红,眉头微皱,他又重复了之前那句话。
女孩哭丧着脸,如薄扇的眼睫上沾着暖阳,娇俏可爱“小弟弟,不!小学弟我求你啦!我不能再记名字了,要不然我班主任会把我的皮扒下来。”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明轩的手里“这个算我贿赂你,好不好!就这一次”
明轩低着头傻傻的看着手里的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早已不见。
他手心的糖被他抓热了,糖汁浸透了包裹它的糖纸,沾在他的手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牛奶味,有些腻。
本来明轩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那个用糖贿赂自己的女孩,后来他再次遇见了她。
他那天在搞操场上卫生,无意中看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吃力的翻着围墙,然后她咬着下唇从墙上跳下来,摔倒在草坪上。
女孩抬起头发现了他,有些尴尬的说“哈哈哈,都是失误……”
她爬起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明轩的手里,笑起来的眼眸闪着光芒“小学弟,不要扣我的分呀!嘻嘻……我再贿赂你一次”她明艳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美丽,笑容好似如夜空中的烟火,明媚耀眼,即使消失也可以在天幕上留下痕迹。
“贺妍,快打上课铃了,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
“噢!来了!”她转头朝另一个女孩跑去,离明轩越来越远。
贺妍?原来她叫贺妍!
明轩手里握着她给的糖,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在此后很长的岁月里,他都有听到关于贺妍的事,因为她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她学习好而是她疯狂的喜欢着肖季和,病入膏肓的喜欢着肖季和。
明轩有时会听到班里的同学议论贺妍和肖季和,都是带着讽刺意味,明轩知道他们是在讽刺贺妍的不自量力。
他的心里很恼火,他讨厌这些人说贺妍。明轩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带头的男生踢倒在地上。男生痛苦的皱起眉头,从地上爬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明轩,你发什么疯!”
男生继续骂骂骂咧咧的说着“如果不是看你是个小屁孩,我早把你打死了”男生松开他的衣领把他推倒在地上,从他身上踏过去。
明轩想他真的被贺妍两颗糖给收买了。
他坐在窗户边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像一个小屁孩,难怪贺妍会叫他小弟弟,给糖果收买他。
明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想要听到有关贺妍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关于她的就好,可是……贺妍却忘记了他。
难过吗?
难过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
这时他十四岁高一,贺妍十七岁高二……
明轩经常会偷偷经过贺妍的教室,透过窗户寻找她的影子。有时他会看到她的头低着认真的写作业,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了一层柔光;有时他会看到她眼里流淌着泪光,艳丽的脸上有着无可言说的难过;有时他会看到她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弯弯如明月也如星光,好看极了。
在高考前最后一个月假,明轩偷跟了贺妍一路,这天贺妍并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酒吧。
明轩跟随着贺妍进去,他躲在暗处没有被贺妍发现。
酒吧里很嘈杂,灯光暗淡,空气里满是一股酒香味。
没过多久,贺妍就捂着嘴跑出了酒吧。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贺妍直接就冲进了雨里,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奔跑着任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炽热的空气终于带了一点凉意,地面上有着蒸汽积水飞溅。
明轩从一个超市里赶紧买了一把伞,他拿着伞跟在贺妍的身后。
明轩看着她的背影,白色连衣裙早已被雨水打湿,裙子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少女婀娜多姿的曲线,带着少女的青涩和妩媚。她的皮肤白皙细腻,暴露在空气中,裙摆因为她的奔跑飞扬,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在雨中孤独无助的飞着寻找它的彼岸。
明轩叫住了她“贺妍……”他的声音因为在变声期有些沙哑。
贺妍停下了脚步,反过头看着他,双目空洞,轻声说“你叫我?”
明轩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无措的打开雨伞,帮贺妍撑伞。如今他比贺妍高出一个头,她在他面前显得单薄弱小。
贺妍苍白的笑了笑,眼里的绝望从她的眼里蔓延到明轩的眼里。像一根藤蔓死死的勒住明轩的心脏,让他感到异常的难过。他紧握着伞,目光一直落在贺妍的脸上,看到贺妍脸上的水珠时他在想这是雨水,还是贺妍未干的眼泪。
“给你伞”
贺妍的脸色苍白,唇色极浅,她讽刺的笑了“不用了,反正已经湿了”说完之后她又跑进雨中,大雨淹没了她的身影。
明轩就站在原地不动,他清澈的眼眸里蒙上一层厚重的大雾,雨水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的水花。他合上伞,背微微弯曲。
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口破土而出,以前懵懂的情愫在这一刻无法再压抑,如洪水一般淹没了他,汹涌无比。
他闭上眼睛还可以看到贺妍绝望的眼神,他痛苦的吸了一口气。
贺妍,以后我来爱你好不好?
让你不在卑微的爱着一个人,
十五岁的明轩在心里偷偷的下决定,他想要给贺妍一个未来。
高考贺妍考的还不错,她考进了B大。
第二年明轩也考进了B大,本来他可以去更好一点的学校,他还是选了B大,因为这里有贺妍。
这大学四年他一直在背后守着贺妍,可是贺妍什么都不知道。
他认识她,可贺妍从未认识他。
明轩不敢出现在贺妍的面前,因为他知道她最爱的是肖季和,所以他在等待一个契机。
二十三岁的贺妍受够了肖季和给她带来的伤害,她一气之下跑去了国外,且迟迟不归。
明轩放弃留校的机会,来到了肖季和的公司做一个小小职员,因为他相信贺妍一定会回来。
二十八岁贺妍回来了,他的契机到了。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说明轩
他最爱的女孩终于问了他叫什么名字,不是以前的小弟弟,还有后来的不相识。
贺妍啊!
年少时我对你懵懂而又青涩的情愫,随着时间的变化一日增长。在旧时光里我徘徊不前,就是为了等你。
而二十五岁的我终于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