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办得很顺利,离婚证很快就拿在了唐辛手里。
看了又看,差点掉眼泪。
石玉明知故问:“后悔了?”
唐辛瞪他一眼,“是高兴傻了!”
瞧,多记仇,当时他就是随口逗她一句,是不是听见他同意离婚所以高兴傻了,她就记住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民政局大门,唐辛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瞧,多心急,离婚证还没捂热乎呢,就开始赶他回上京了。
石玉看向伞檐外面的阴雨天,漫不经心说:“看石墨吧,他要是想再玩上几天,就过几天再走。”
唐辛不干,“你可以先走,过几天我送他过去。”
男人口中淡淡地啧出一声:“唐辛,咱们俩已经离婚了,我把他留在你这儿,合适么?”
这有什么不合适……唐辛不理解,他们俩在离婚协议里提到过,离婚后她可以见孩子的。
石玉直摇头,要笑不笑地说:“你这人记性挺好,所以现在别跟我装傻,好好回想一下,当时我怎么和你说的。”
“怎么说的?”她不知道他指什么。
他便好心提醒:“那天夜里我在山上给你打电话,和你说过直接离婚,协议作废,这事儿你的律师可以作证,幸好当时我录音了,要不然还真是和你掰扯不清。现在我遵守了约定,如你的愿和你离婚了,你可别反悔,还拿协议里提过的事儿跟我当圣旨。”
唐辛彻底傻眼。
当时的她为了石墨高烧不退脑子和心都乱了,他说的话她只记住一句,就是同意离婚,别的全无印象。
后来又因为联系不上他而着急,四处打探消息,求她爸爸帮忙找人,甚至撇下石墨到山里去找他。
现在,他和她说这样的话。
“石玉……”唐辛这回是真的要哭,强行忍住,哽咽出声:“你怎么没死在山上。”
说完快步冲进雨中,跑了没几步又折回去,停在伞外几步的台阶上面,用力从无名指上摘掉戒指,丢在他身上。
一路跑到路边,正是雨大的时候不好打车,唐辛不想站在这里让他看笑话,往前快步走,无奈脚踝仍是有些肿疼得厉害,干脆冲到辅路挡住刚好开过来的车。
车速不快,仍是几乎顶到她的腿才停稳。
唐辛顾不得司机是什么感受,跑到门边拍着车窗,门锁还真的开了。
坐上去缓了会神,抬眼说谢谢时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唐辛只得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安城更是小。
孟既明透过雨窗往外面看,模糊的人影撑着伞,往相反的方向去。
呵了声笑,孟既明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唐辛,问:“这位乘客,您住哪儿啊?”
唐辛没理会他的打趣,又一时说不出。
昨天晚上才到家,今天早晨出门,她连个具体的地址都不知道。
孟既明头一点,乐着说了声行,然后缓缓把车开出去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接了,孟既明叫了声哥,问:“唐辛住哪儿你知道么?”
石玉的声音里混着雨声,沉声回道:“定位已经发给你了。”
刚说完就挂了,孟既明啧了一声,心里直骂,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真他妈的是哥。
人送到了,孟既明开着车就走了,话都没说一句。
唐辛站在雨里,看着眼前的陌生别墅傻了眼。
这是哪儿啊……
不是她家。
她父母的房子虽然也是独栋,但是远没有面前这一栋这么大。
刚好门开,孟既景打着伞来到她面前。
这个时候她打不打伞已经没区别了,早就已经湿透了,唐辛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再睡上一觉,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孟既景带她进去,连房本带钥匙一并放在桌上,解释着说:“这是石玉给你的房子,东西收好。”
没提离婚的事,只说房子。
石玉两个字一出,唐辛又有劲了,朝着门一指,“出去!”
孟既景回身便去推门,听见她又说:“孟既景,我家在哪儿你知道么?”
没了脾气似的,特可怜。
孟既景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心里感叹石玉可真不是个东西,离个婚把人家姑娘搞成这样,家都不知道在哪儿。
演戏而已,这么过分,以后怎么找补呀。
孟既景也当了回司机,把她送回到父母家。
临下车时唐辛才动了动嘴,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麻烦你帮我也谢谢你弟弟。”
不等他回,下车跑到门前,一手按门铃一手抹眼泪,怎么抹都抹不干净才发现雨还在下。
就像个傻子。
到了家才知道石玉已经带着石墨走了,回上京去了。
唐辛忽然庆幸父母都不在家,要不然她怕自己哭得这么惨吓坏他们。
匆忙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拿着随身的东西就出了家门,直奔机场去海城,乘坐最近的航班飞往佛罗伦萨。
在飞机上就发起烧来,脚踝也肿得更厉害,稍微动一下都疼。
吃了空乘给的退烧药晕睡到抵达,仍是高烧,下了飞机直接去了医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病好了也想明白了,求仁得仁,离婚万岁。
日子一下子过回到了好几年前,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偶尔去看看展览,生活简单又舒适。
硕士学完了便继续往上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习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只是空档期有些无聊,开着车到附近的城市去玩,先往北行,由东到西玩了一圈。
明明一个人玩得很慢,每一座城市停留很久,每天这里走走那里逛逛,日子却过得特别快。
意国北部的城市玩遍了,便继续向北去法兰西。
刚好是普罗旺斯最好的时节,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在夏季的艳阳下呈现出迷人的深紫色。
唐辛采了一小束倒挂在后视镜上,等风干了带回家。
沿路向北,就是著名的蓝色海岸。
唐辛看过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决定放弃开车,火车、飞机或是船,随便想到哪个便乘坐哪个,能去到哪里就去哪里。
出发之前她没有做过任何的攻略和计划,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路上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超乎想象的意外所得。
每每拍下照片,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石墨,还有石砚。
她想给他们看一看,想带他们来看一看。
那时石墨还小,她能带他去的地方有限。
现在他长大了,却不在她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