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难受

石玉把人放下,转身又出去了,酒还没喝完,两位老人还在继续,他不能留在帐篷里。

留着也不合适,唐辛要抹药。

这种时候别招惹她,对彼此都没好处。

每次亲昵她都配合,看似心怀坦荡无愧于天地,实则每一次过后心里的抵抗都会变得更强。

不是她逆反,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私心里的自己才是最首要的那一个,只有自己心里痛快了才能再去想其它。

唐辛的心里对他有思维定式,认定的事谁都打不破,只有她自己可以。他能做的,就是往后退,退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

帐篷里的人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早就应该上好药了,依然没动。

还是邓和有先说:“今儿就喝到这儿吧,歇了,明天一早起来再喝,喝好了就回去了。”

转而又向老人道了番谢,两人提着酒回到帐篷里又聊起来。

石玉独自又坐了一会儿,抽了根烟。

他没催过邓老回去,心里想过,就在刚才。

一是因为唐辛走路费劲,二是回去离婚,想好了就做,别再耽搁。

日子久了容易生变故,人心最易摇摆不定。

要不说是忘年交呢,他没提,老爷子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这趟出门的日子太短,十年前两人也出过一趟门,玩了将近两个月才回上京,那才叫尽兴。

以后有机会再来,日子长得很,只要想就有机会。

进到帐篷才发现唐辛已经睡着了。

搁在以前,她会一个人钻进睡袋里面去,压根就不带想他的。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避讳,盘腿坐在那里,脑袋一耷拉就睡了。

就像玩得正起劲的小孩子,玩着玩着就去会周公了,维持着玩时的姿态。

石玉坐她面前,拍不是,叫不是,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突然脑袋一垂把自己吓醒,忍笑扶了她一把。

“睡吧。”石玉说着站起来,把睡袋打开,向她示意。

唐辛呆坐着还没完全醒,看着他躺进去。

晕晕乎乎仿佛看到了两个脑袋,石墨扎在石玉怀里,两个人在说话,一边喁喁细语一边开怀地笑。

说着说着就困了,石墨翻身,用小后背偎靠在他胸前,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石玉会低头看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晚安,希望他在山里也能拥有一个好梦。

会吧,唐辛觉得,她能看得出来石墨很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发烧那天,身体都那么难受了,依然舍不得从石玉身边离开。

定睛再看,就石玉一个人,正看着她,问她睡不睡。

唐辛只纠结了片刻,钻进去,像石墨那样背靠着他。

她不想靠着,实在是没办法,一个人的睡袋挤两个人,连个缝隙都没有。

她劝自己别较劲,冻死的是自己,快乐的是别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死了,他就属于丧偶,她的钱会成为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她什么都带不走。

说不准她的钱和儿子还会便宜给别的女人,万一,那女人对石墨和石砚不好怎么办?

她试着想象应该可以相信石玉,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挤在一个睡袋里,两个人都难受。

唐辛困极,感受依然清晰,强忍着一句话都没说,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睡,睡,睡,睡着了就没有感觉了。

石玉也不舒服,空间狭窄又不能动免得她误会。他连抱她都不需要就紧紧贴在身上,还时不时扭动一下,想睡都难。

都以为睡不着,两个人睡得都沉,一觉到天亮,是被外面的鸟儿唤醒的,还有投晒在帐篷上面的微光。

又见山里的日出,和前两天找人时的心境完全不同,雨过天晴的日出分外美丽,阴霾散尽,只有清晨的露珠积聚在叶子上面,像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水晶,被阳光温柔包裹住。

收拾好行装原地等待直升机来接,坐上去唐辛才发现原来石玉和邓和有也一并离开。

唐辛问他往哪儿飞,石玉说回城里。

她以为石墨还在医院要去接他,满心期待到了机场,转乘公务机才知道他们俩要去安城。

石玉说已经联系过了,石墨跟着辛微宇回家了,唐辛“哦”了一声,反应过来问:“那不是该去平城?”

“去安城了。”石玉如是说,往后靠去点了支烟,看向舷窗外面的天,远处有云,散了又聚,分不出你我。

唐辛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父母从平城去了安城,她不知道,石玉倒是一清二楚。

想了又想,她试着问:“工作调动?”

石玉回:“对。”

她又问:“不是说要去上京?”

石玉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说:“工作嘛,哪里需要去哪里。”

唐辛似懂非懂,倒是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犹在耳边。

当年时常听到,她爸爸有时就会笑着这样说,现在的她也是,笑着问石玉:“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石玉也笑,夹烟的手半悬着,遮了片阴影在脸上,点了下头说:“没错。”

她却笑不出来,就算再不明白这里面的事也觉得有问题,心提起来便放不下,不知道唐明岳这次的工作调动是好还是不好。

不知道便问:“那一个月你总说忙,是在忙这件事么?”

石玉回想,她说的是几个月前的事,他故意借口忙碌把孩子交给她。

母子之间即使有天生的情感维系,后天的培养也是必需的,她总是不愿意出现,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唐辛见他不语,更是焦急,催道:“到底是不是?”

石玉摆了下手,“也……不是。”

他要是直接说不是,以她现在的灵敏度一准儿得追着问他到底在忙什么,以排除不是为了她爸的事在奔波。他不能自找麻烦给自己挖坑,故作沉吟方才说道:“你想多了,就是个正常的工作调动,你不懂。”

让他这么一说,她不止急,还有点生气,“我就是不懂,所以才要问你。”

“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