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不明白怎么出了趟门就变了个人。
东西买回来了,没用。
从一进门就亲上了,一句话都没再说,像等不及,更像不高兴。
唐辛倒是挺高兴,因为尽兴,唯一的不满意就是石玉不配合,说什么都不听,让回房间不听,让上楼不听,像个闹别扭的孩子,除了抱着她不放什么都不配合。
除此之外,倒是也没拦着不让她说。
唐辛没办法,小声埋怨了一句:“石玉,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儿子都比你听话。”
男人动作一滞,埋着脑袋哼了声:“三十五。”
“就是——”
然后就没了声。
被用力拍了一巴掌,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咬着嘴唇没出声。
是真的疼。
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面嗖一下闪过去,快得抓不住,也没精力去抓去想。
最后两个人又回到唐辛的房间。
门外面对峙。
唐辛不让他进去,用尚存的理智要求去他的房间,石玉不肯,话一句接一句,特有理。
“咱们俩是不是还没离婚?”
“我让没让你住在我家?”
“让没让你睡我的床?”
“怎么到你了这儿就不行呢?”
“我尽义务,就该享受权利。”
“你享受了权利,就该对我尽应尽的义务。”
每说一句,唐辛便小声地回:“你打我。”
每一次都是,都是“你打我”。
石玉像没听见,两个人各说各的。
反复了数回,最后盯住她的脸,气都喘不匀了还在竭力忍着不让眼泪再掉下来,生气又不肯放开,挂在他身上缠得比什么时候都紧。
满脸写着——你打我。
别提多委屈了。
石玉看得直笑,帮她揉了揉便听见小猫似的哼了一声。
男人手大,一手托着一手抓握,一碰就哼,揉要哼哼,捏要哼哼,拍上一下还是哼哼。
问她疼么,嗯。
问她现在呢,嗯。
问什么都是一个字,嗯。
就和刚才说“你打我”时一样一样的。
倒是不较劲了,把脸往他颈窝里一埋跟只乖猫似的,就是手不老实,嘴也不老实。
这时候推门进去也就进去了,石玉不,非得要她亲口说出来。
捏住脸不让亲,也不让摸,人就急了,张开嘴就要咬。
石玉气笑,多不讲理,跟她儿子一个样,小的那个。
他可算是知道石砚的狗脾气随了谁,石墨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刚生下来那几天脾气大得厉害,稍有不顺心就嗷嗷大哭,没完没了,谁也搞不定,除非石玉来哄,抱起来哄上几声也就好了,哪怕连口吃的都没有,一根手指头就能安抚下来。
因为他总和他说话吧,在唐辛肚子里的时候。
一开始不说,后来石墨总说,他也就渐渐地说起来了。
也就说了那么一阵子,后来两个人不在一处,没这机会。
这小子还真就记住他的声音了,知道这是他爸,石玉一张嘴就管用。
现在搞定唐辛也一样,手指头碰了下嘴唇就咬住了,呜呜两声表达不满然后便消停下来,含吮着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住他。
像有好多话想说,又像只是嗔怨。
石玉在她眼角亲了亲,又亲唇角,手指轻轻一拨嘴就张开了。
他的唇贴着她,不进不退,又轻又慢地说:“让我进去。”
好一会,听见一声:“嗯。”
这才吻住,推门而入,把人放到床上。
起身时唐辛勾住脖子不放,他的手推在她腰上,耳边安抚:“我先下去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手渐渐松开,无力地垂到床上,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从懵到懂只一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但没闪躲,又嗯了一声用脚蹬着他的腿,如同催促:去。
石玉留了盏小灯,又拉过被子遮她身上,但没把人挪正到中间去。
回来时还躺在床边,只是侧过去了,半阖着眼睛。
从被子里把人捞出来,唐辛突然搂紧他,缠得比刚才还紧。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唐辛想起来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这男人三十五岁了,去年岁末过了生日,她当时在坐月子都给忘了,也没人提醒她。
身体和精神都还亢奋,大脑却出奇的清醒。
这男人,年年有人张罗着给他过生日,排场大得很,前两年她都去亲眼见证过。
今年他没去,门都没出,每天都在家里,不说时时刻刻守着,那也是围着两个儿子在打转。
不知道,他过没过生日。
按理说他妈肯定记着,那段日子也是住在他家……
唐辛没觉得愧疚,但是自己过生日时看过他放的烟花,还收过礼,便多少有了些摆摆姿态的心思。
亏欠着不好,要好聚好散。
“想起来了?”石玉忽然问,脸对脸,屈膝撑在她上方。
唐辛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想起了这茬,也不纠结,扭开脸没应声。
他的脸压到她脸上,哼了声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她动弹不得,用眼角瞥他,问:“什么?”
这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跟出气似的。
男人的手顺着拱起的腰窝探进去,往下,捧住了问:“滋味如何?”
唐辛脸上一热,全身都热起来,扭了下被他握住,没敢再动。
耳边又道:“我可是守了信的,不能让你失望。”
“呸。”
更小一声,还带着笑。
自得其乐笑了一阵,懒猫似的舒展着身体斜睨他,“老男人。”
看在石玉眼里,这女人此时不是嘴硬也不是挑衅,是和他耍赖呢,还有点撒娇的劲头,正在瘾上又缓过些劲来便主动勾着他,逗他玩呢。
又生了一个儿子,在这事上比以前自然纯熟多了,和他有来有回的不若以往就占个勇字。
笑了一声,把人半抬起来拢到怀里,轻轻拍着要求她:“抱好了。”
她以眼神寻问,他又说:“把下边收拾完了,再收拾收拾你。”
唐辛没往歪处想,缠住了让他抱着自己去洗澡,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太单纯了,老男人坏得很。
顺带学了个词,在他们上京话里,收拾,另有其意。
比如,石玉后来跟她说:“你这个女人,就是欠收拾。”
话说得极轻,力气大得很。
唐辛这才懂,他要收拾她是什么意思。
忒狠了。
她觉着他应该再加一句: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