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真就不闻不问,石玉是不是住在她的家里,每天在做什么,去了哪里,全然不顾,照旧每天去学校。
家里两个姓石的人,待遇天差地别。
石墨在这个家里可是主人。
就连石玉都打趣他:“你行啊,小同志,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石墨就嘿嘿地笑,表示他会照顾好爸爸的。
石玉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小东西,居然还当真了,他还需要他的照顾。
阿姨对石墨特别好,关照得事无巨细。
唐辛也还行,在家的时候不会主动去找石墨,但是石墨主动找她的时候会有回应,偶尔还会在临睡前在床边坐一会,聊聊天。
都是以前在视频里说过的那些话,爸爸和他去了哪里,见到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又和唐辛数了一回。
唐辛发现变了个字眼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石墨总会说“爸爸带我去哪里”,现在变成了“和”,是爸爸和我。
日子说长不算长,说短也已经两个月没见了,小家伙的变化很大,长高了,结实了,虽然小脸还是肉鼓鼓的,但是眼睛特别亮,说话的时候特别自信。
每每开口,总是以我爸爸作为开头,可见他有多喜欢石玉,还有与日俱增的崇拜。在他的眼里,爸爸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唐辛问他之后有什么计划,比如还要去哪里玩,石墨眨巴着眼睛笑,就说了两个字:“弟弟。”
她就懂了,原来他们父子俩这趟过来是因为她快生了,特意过来守着,等待迎接弟弟。
她也是这样以为的,甚至以为石玉会提出带她去上京,可能因为她先提了离婚,所以他才没说吧。
那就在这里生吧,又不是没生过,有没有石玉都一样,她一个人也可以的。
当年,她就是一个人生的。
再一想还真不是,那一年梁桥在,也是像石玉这样,大概提前了半个月的时间过来,住在梁言的房子里面。
这么一想,她突然特别想告诉石玉,梁言以前就住在隔壁。
没说。
他们俩之间,已经不必再说这些话,如果不是必须,连面都不用见。
……
石玉当晚翻看了离婚协议,简单得一眼就能看完,很难相信这是一份经过律师手的离婚协议。
就跟唐辛这个人一样,如同小孩子在胡闹。
真不知道她打哪儿找来的律师,不是个傻子就是骗子。
石玉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个顶个是上京城里各领域最好的律师,虽然平时就是个摆设不大用得上,但是名字戳在那里就是个不倒的金字招牌。
谁也不会那么不开眼去和石玉较劲,这么多年了都没遇见过一个,现在有了。
他的妻子要和他离婚,还要通过律师。石玉只是想一想,都想笑。
他的律师也笑了,隔着印度洋和地中海都听见了。
石玉让他笑,笑够了问:“怎么说?”
齐无为忍着笑,仍是又笑了两声,才正色说道:“什么怎么说?”
仍然像是在笑。
石玉没言声。
齐无为便没再逗他,直言:“看起来,您这位……嗯,是铁了心要和你离呀。”
钱不要,车不要,房不要,一切已知的未知的财产统统不要。
如果石玉要孩子,她连孩子也不要。
说白了,就是净身出户。
甚至还愿意倒贴,如果石玉要,她会把上京的房子卖掉,把手里的钱分一半给他,还会给石玉支付孩子们的抚养费。
啧!
石玉那是缺钱的人么?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的钱多得根本就花不完!
齐无为很好奇,唐辛到底知不知道石玉有多少钱,哪怕石玉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他有多少资产。
遇到这样的离婚对象,身为律师不头疼,可是身为朋友,齐无为直摇头,“这种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呐。”
倒是个不贪财的,还有那么点傻气,却更加印证了一点,唐辛要离婚的决心。
怪不得石玉要找他。
齐无为是谁,那是石玉的发小,一个大院儿里长起来的,说话用不着避讳,所以才敢开他的玩笑。
但也不能说得太过,石玉看着脾气好气度好,也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
又看了一眼唐辛在协议里签字的日期,齐无为啧了一声。
是一天前。
石玉这么急着找他,无非就是要他出手。
打官司齐无为不怕,没输过,问题的关键在于石玉的目的是什么?
他老婆,不,应该很快就是他的前妻了,他的前妻为了离婚都已经把底限放得不能再低了,石玉还来找他做什么呢?难道还想要她手里的另一半钱?
按理说,不应该呀。
那可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了。
对方还是个女人……和他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即将出生。
除非,是把石玉给惹急了。
这么一想,齐无为有点明白了,清了下嗓子说:“你想让我重新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许久未开口的石玉应声:“对。”
“你的条件?”
聪明人之间说话快,三言两语就明白了。
石玉的所有身家分一半给唐辛,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唐辛先挑。
齐无为忍着没有吸气,平静了好一会儿问:“哥儿们,你知道你有多少钱么?一半是个什么概念?”
石玉反问:“怎么?等我走的那天,你能继承?”
齐无为干笑两声,更明白了,又道:“咱哥儿俩不说外道话,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笔钱我当你是留给你儿子的,虽然暂时放在你前妻……放在唐辛那里,但是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有那么一天,她要是跟了别人……”
话未说尽,意思到了。
石玉吸了口烟,笑着说:“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照我说的准备上就好。”
齐无为品着他话里的重点,来回咂摸了两回,点头应下:“得,那我就先准备着,反正这也不是个着急就能办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