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慌

“哪天?”梁桥装作想不起来,几乎是立刻又想起来了,嗨了一声连声说道:“我这人不着调惯了,今儿说去明儿又不去的多正常,你还不知道我么?咱们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

唐辛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连理由都懒得找一个,冷声回道:“不知道。”

“也对。”梁桥感慨般说:“咱们俩呀,原本也没那么熟,不过就是个工作关系,互惠互利罢了,挺好,这种关系最稳定。”

“不对。”唐辛让他贫完嘴,然后学着他的语气和句式也感慨起来:“你和石玉才是互惠互利,你们俩是狐朋狗友。”

“诶?你怎么骂人呢?”梁桥嘿嘿笑,“我们俩可不能这么论,朋友多见外呀,我们那叫兄弟,或者说,哥儿们。”

唐辛连问都不想再问了,他就是故意不去的,也不知道石玉给了他什么好处。

她甚至怀疑刚才的占线就是梁桥在给石玉打电话通气。

想着,倏地笑起来,轻声问:“你们俩,谁是哥,谁是弟呀?”

“那肯定石玉是哥呀,他什么岁数,我什么——”

梁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唐辛大喊:“石玉!梁桥说你是——老男人!”

这一嗓子,是拖着长音隔着院子喊的,尤其最后三个字特别大声,震得梁桥的耳朵嗡嗡叫。

唐辛不知道石玉是不是能听得见,也不是非让他听见不可,但是这口气,她得出。

喊完了,神清气爽,电话一挂,躺回床上。

石玉还真听见了,每个人都听见了。

刚刚好,三个大人都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在泳池里玩耍。

一口茶差点从孟既景嘴里喷出来,石玉不慌不忙地拿着自己的茶杯躲开,见两个孩子停了拍水的动作都朝着他看过来,随手丢了个球到池子里。

纪敏之愣了一会,捂着嘴笑,朝着院墙说道:“表嫂底气真足,这要是换成我,得背过气去。”

说着又去看石玉,“表哥,你去看看?要不我去。”

石玉起身,又坐回去,喝了手里的茶示意孟既景续上,咬了根烟在唇间。

孟既景倒着茶说:“你上院子外面抽去,离孩子远一点。”

纪敏之眼看着石玉应声而起,踱着步子出了院门,心下感叹:原来得这么说才行,果然,还得是男人更了解男人,一个拿烟一个轰人,前后不超两秒钟,台阶就有了,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石玉出门点上烟,抽完又回来了,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喝茶,聊天,看孩子。

没人再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直到吃了晚餐,石墨还在池子里和孟怀宽玩,石玉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唐辛刚刚躺上床准备眯一会,黑乎乎一个影子像是从外面飘进来的,飘到床上,吓得她差点弹起来。

石玉把她按回去,躺在她身旁。

一个欲言又止,一个若有所思。

对视间,唐辛垂下眼皮,装作撑不住睡着了。

她忽然有点后悔,下午不该喊那一嗓子,置什么气呢,她又争不过他。

可又不想认输。

心里还硬着,身体先朝着他挪过去,脸往胸口一埋,小小声说:“好困,想睡觉。”

他在她背后轻轻地拍,半拢着把弓着的背推到自己身前,说话也轻:“睡。”

“石墨怎么办?”

听听,石玉怎么可能不笑。

服软都要耍心眼。

生怕他留在这里找她的麻烦,又摆了个可进可退的姿态,仿佛在说:你要是能把儿子安排好,现在咱们俩就一起睡。睡了,这一篇可就翻过去了。

他就没想找她麻烦,他又不是小心眼。

可是她都张嘴了,他得有个态度,于是便说:“让他睡在那边,今儿晚上,咱们俩自己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唐辛揪着他的扣子,嘀嘀咕咕:“合适么?要不,你现在过去,把他带回来吧。”

小算盘在心里拨得劈啪响。

那能带的回来么?那是在要石墨的命。

不光石墨回不来,还得把石玉拴在那儿。

石玉当场打击她:“用不着,下午小哥儿俩还说呢,想白天黑夜的在一块,成全他们俩一回。”

“是嘛……”唐辛忽然没了声。

扣子都快揪掉了。

石玉就着她的手把扣子解开,唐辛收不回手,干脆主动把几颗全解开,然后一把撩开,脸贴上去。

刚好贴在心口处,听见外面的海浪声,一涛接着一涛,还有心跳声,怦怦有力,如同海浪撞击山壁,回响声不绝于耳。

安静地听了一会,唐辛扬起头,委委屈屈地说:“石玉,我好像有点难受。”

石玉问:“怎么了?”

“就……可能下午喊得厉害,有点心慌,你听听。”

他刚想说“你以前喊得更厉害也没见心慌”,手忽然被她拉过去按在心房位置。

听不见,也感受不出来,就觉得软,一团握在手里,软绵绵的。

她还要问他:“是不是?”

又问:“你听见没有?”

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扬着脸几乎凑到他眼前,软着声说:“怦,怦,一直在跳。”

没听见。

石玉没说,倒是捏了一把,还真就听见一声,又轻又细从她半张的嘴里哼出来,不知道哼的什么。

又捏了两下,眼见着望向他的眼神变了,眼角往下耷着显得可怜兮兮的。

在她唇角碰了碰,拇指轻缓抚过,低声问:“怎么还穿着内衣睡?好看,舍不得脱?”

唐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进门就上床了没顾得上。

嘴里却说:“嗯,好看,想等你回来——”

正说着,就被推着坐了起来。

石玉仍是侧躺在那里,以手撑额,懒洋洋道:“嗯,我回来了。来,看看。”

门窗大开,海风吹拂,帘子和床帷被风吹得乱飘。

不同于白天的炽热,夜晚凉得很。

唐辛坐在大床正中,搓了搓胳膊,石玉扯过被子朝着她兜头罩上去。

她就只露了张脸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昏暗中跟座小山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他乐。

石玉也笑,特别有耐心的样子,不催,只看着她。

小山不动如钟。

不一会,被子露了个缝,伸出一只手来。

“喏,你看。”

她让他看,却拉着他的手往里摸。

一摸才知道,脱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