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牵着手走进酒店,牵着手走进电梯。
手指头勾着,胳膊贴着。
谁也没说话,倒是在电梯里看着对方,透过金属门板的倒映。
唐辛歪着脑袋看,觉得那里面映出来的不是石玉本身,她一会要与之亲密的也不是石玉,反而更像是这个充满幻像的影子。
有点自欺欺人。
她就笑起来。
石玉侧眸问她:“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更往他身上挨过去,仍是偏着头,仍是笑着,小声地说:“邓大夫是不是还有一味药加在鸡汤里?”
“什么?”
“酒?”
她也不确定,唯一的确定是她在给自己找借口。
她觉得石玉听了肯定会笑,那就让他笑吧。
石玉没笑,勾着她的手更往掌心里带,整个手握住捏了捏,也是软的,就像她脸上的笑。
小猫才是软的,小孩子也是,就像石墨,也像孟怀宽。
原来女人也软,哪怕总要说硬话。
贴到他身上的身体是软的,扬起的脸上表情是软的,张着的嘴也是。
特别小声地又问他:“石玉?”
石玉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托着脑袋低声回:“没有,邓大夫说过,吃中药不能喝酒。”
她哦了下,又问:“那我能喝点酒么?”
眼睫毛忽闪着,直望进他的眼睛里面去。
“不能。”他说:“听大夫的话,别喝。”
唐辛仰面往他脖子上贴,哼哼:“我没喝,我是尝味的,我是为了你儿子才陪他喝的。”
特委屈,还无奈,背后告状似的,需要他的理解和安抚。
她这样一说,他就笑,笑声抵着耳朵往里飘,扶在腰后的手往下落,轻轻在她挺俏的屁股上拍了拍。
“不让你喝就别喝,你乖一点儿。”
唐辛长长叹了口气,叹息中吐出一声:“我想。”
想喝酒,他知道。
让她说的他都有点想了。
要不是邓大夫特意嘱咐过,真就带她去酒廊先喝两口了。
眼看着楼层到了,门开时搂着她往外走。
她的脸仍埋在他身上,他低着头压住她半张脸小声地说:“我也想。”
唐辛一听,什么呀,她想的和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事。
想喝酒的人还没闻着酒味就开始飘了,脚步虚浮,嘴一张,特别轻一声。
石玉分辨,她到底是在哼还是嗯,最后也没分清,就觉得领口一紧被她用手攥住,脖子上湿乎乎的疼了那么一下。
唐辛没使劲,但也没收着力,牙齿没轻没重硌在上面很快就藏起来了,又是亲又是摸,乱没个章法,但是有用。
石玉打开门,像刚才那样搂抱着她进去,房门闷声关上灯光亮起,唐辛眼睛紧闭叫起来:“关灯。”
刚好头顶一盏射灯,晃了她的眼。
石玉找着总开关,顺手把免打扰也按下,房间里瞬间暗下来,只远处的窗边投进来些许街面上的灯光闪烁,隐隐约约能看清怀里抱住的轮廓。
越看不清,感受越清晰,彼此的声音听得更真切。
女人声细,喁喁催促,隔上一会便催上一回,要他快点。
男人不急,被她这样接连催上几回难免手上重了些,嘴里说着让她别急,越发不慌不忙。
再一会唐辛也就不催了,张着嘴喘气,人还靠在玄关柜上,已经要被揉透了。
咬着嘴,要哭不哭地望着他。
石玉问她:“怎么了?”
她就摇头。
他让她说话,牙一松哭出一声来:“石玉……”
再没有别的。
石玉弯着脖颈抵她额头,鼻梁贴着她的,往她唇上吻了吻,又低又懒地嗯了一声。
这时候再逗她怕是要急,要不然他得问她一句,现在还想不想喝酒。
还想开灯,抱她去镜子前面让她看看,看看她自己现在的模样,特好看,比她板着脸自以为很凶地瞪他的时候还要好看。
唐辛贴着他往下滑,他托着她起来抱到身上,扶着脑袋往肩头按,一边揉一边往里间走,从脑袋揉到脖子,再到肩膀。
往床上放时一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整个人都在往他身上缩。
石玉单膝跪在床上,托着她的背往大床上放,在她耳边说着放松,又在腰后捏了捏,感受到她逐渐放松平躺下去,奖励似的拍了拍。
“唐辛。”他忽然叫她名字。
她努力朝他看过去,看不清楚,勾在他脖子后面的胳膊无力垂挂着,手指从大敞的领口处探进去个指头尖。
石玉没想着她还能说话,蛤这反应确实出乎意料,再一想倒是也正常,唐辛这女人就这样,她不为取悦他,她是在满足她自己。
在这件事上,他们俩确实很默契。
男人伏下身去,牵住她另一只手往肩后放,脸孔埋在颈窝处轻声地说:“抱好。”
唐辛把手臂勉强搭在他的背后,用手指扣住,又听见一声:“开始。”
她那声“好”就没能说出来。
……
夜里还是喝了两口,吃夜宵时。
连醒酒都省了,举着瓶子喝。
石玉说是奖励她的,因为她陪他儿子喝中药,唐辛身上没劲脑子混沌,总觉得他说这话是有别的意思,分明是在奖励她陪他来了酒店。
管他呢,喝了再说。
酒是好酒,就是这么喝糟蹋了,也不管了,凑合着喝吧。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她耗不起,她现在又困又累。
吃了夜宵洗了澡,唐辛要睡觉,石玉不让,不管她说什么只一句话,让她抱好。
还开了盏阅读灯,调到最暗,勉强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她就看着他的脸,直到眼睛完全睁不开,昏昏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