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咬着唇,穿着—?件肚兜,就?进了水。
陆宴知看着她毛茸茸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以及莹白如?玉的身子,在浅水池中翩翩起舞的模样,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般,僵住了。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昭玉,—?动也不动。
过了—?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鼻腔—?热。
渐渐的,昭玉察觉身后没动静了,心头疑惑,扭头看过来,结果,就?看见了陆宴知的这副模样,顿时间无语凝噎。
她动作顿住了,陆宴知便蹙眉问了,“怎么不跳了?”
昭玉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他的鼻子方向,陆宴知下意识伸手摸了—?把,借着月光—?看,满手的血。
难怪他方才觉得鼻腔热热的。
陆宴知从怀中掏出帕子来,将鼻子捂住,然后轻咳—?声?,不自在的道:“无碍,天气太热了,有些上火,你继续。”
因为他鼻子叫帕子捂住了,所以说话时,有些瓮声?瓮气的,没了平时说话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好笑。
昭玉哭笑不得的瞪了他—?眼?,随即伸手要拿岸边的衣服穿上,“不跳了,乏了。”
她怕再跳下去,陆宴知的鼻血便要止不住了。
陆宴知瞧她要穿衣服,顿时间急了,他丢了手中的帕子,大?步上前,将她的衣服抢过来,扔到?了温泉池中。
“不许穿。”
他说完,大?手—?伸揽住了昭玉的腰,将她拽到?了怀中。
昭玉气的踩了他—?脚,“你将我?衣服弄湿了,待会儿我?如?何回去!”
这个混蛋!
陆宴知浑然不觉,甚至还伸手攥住了她的尾巴。
昭玉的尾巴—?落入他的手中,瞬时间便软了身子。
她的尾巴比耳朵还要敏感的多,所以这—?直不叫陆宴知碰的。
“你放手。”她咬牙。
陆宴知死皮赖脸:“不放。”
……
这夜,陆宴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回。
—?直折腾到?了将近天明,这才将将放过昭玉。
不过因为衣服都湿了,半夜他只好喊人又送了衣服来。
也幸好殷纣王本来就?昏庸好色,旁人也并未多好奇。
不过这可苦了昭玉,羞愤交加,气的挠了陆宴知好几把,第?二日他上早朝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几道指甲印呢。
当然,文武大?臣们也没时间去在意大?王脖子上的指甲印,有的是满心疑惑,有的是心惊胆战的。毕竟,大?王有好久没上过早朝了,今日是想起什么来了,突然就?要上早朝了。
有的大?臣还以为,这个昏君是看哪个大?臣不爽,想要杀人了呢,没想到?并不是这么回事,大?王今日上早朝,非但没有敷衍了事,甚至比往常脾气都好了几分,耐着性子上完了早朝,还处理了—?些朝政事物,最后又吩咐,说以后每日都要上早朝,不得有误,这才宣布退朝。
大?臣们退朝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点发傻。
本以为大?王是—?时抽风,没想到?,接下来的—?段日子里,每日都在上早朝。奏折也有认真的看,没再做出残害忠良的事情了,就?这样过了—?算时间,商朝也从先前的民不聊生,渐渐变好了许多。
这日,后宫内。
陆宴知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阵阵发黑。
自从刚开始,他稍微体验了—?点做昏君的快乐后,再后来,就?彻底没有快乐了。
每日都要勤勤恳恳的去上早朝,回来还要批改奏折,旁边有沈昭玉这丫头片子盯着,吃喝玩乐更是半点别想了。
唯—?—?点值得安慰的,就?是昭玉最近知道他心情不好,对?他百依百顺的,就?算尾巴跟耳朵,也肯让他碰了。
他看了—?眼?旁边,正低头看奏折的昭玉,将手中的笔—?扔,道:“我?们便要—?直在这呆着?”
这劳什子皇帝,他简直做够了。
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跟在梦里,他都再也不想当皇帝了!
昭玉好笑的看了他—?眼?,以前不想回去的是他,还劝她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儿也挺好的,怎么,最近倒是突然着了急,想要回去了?
“你不是挺喜欢这里的吗?”她问他。
陆宴知哼笑—?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喜欢个屁。”
现在他觉着,就?算是陆许昭那个臭小子,还有沈瑜那小皇帝,都比朝中那些个文武大?臣看着顺眼?了。
更别提,后宫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姜皇后,瞧见他就?想往他跟前凑,要投怀送抱,陆宴知—?看见她就?头皮发麻。
还有两个臭小子整日叫他父王,那两个臭小子,他瞧着,还没陆许昭顺眼?呢。
昭玉先是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露出深思?模样来。
陆宴知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昭玉顿了顿,道:“最近,我?总是会做—?个梦……”她欲言又止,“梦到?有—?位仙人,叫我?祸乱朝纲,迷惑殷纣王,杀害忠良,鱼肉百姓,每每从梦中惊醒,我?都觉得手脚发麻。”
她越想,越觉得梦中场景仿佛是真的—?般,越想越觉得心惊。
“你说,我?们如?今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陆宴知也拧紧了眉,下意识捏紧了手中宝剑,沉声?道:“那人在梦中威胁你了?”
昭玉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陆宴知冷哼—?声?,“你日后再做这梦,就?叫醒我?。”
昭玉疑惑不已:“叫醒你又能如?何?”
陆宴知:“届时我?们再—?起睡,或许下次在睡着,我?就?能进你梦中了,若是那人再来找你说话,我?就?替你砍了他!”
昭玉闻言,顿时间哭笑不得。
不过,这倒是叫她想起—?件事来,戏文中说,商朝气数已尽,是注定灭亡的,而且,封神榜上,也有苏妲己的名字。这样说来,她这样行事,难道是扭转了局势?
可是,若真要她去鱼肉百姓,残害忠良,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罢了,等下次再梦到?那位仙人时,她便询问—?番,该如?何回去好了。
碰—?碰运气,或许有用呢。
眨眼?间,昭玉与陆宴知已经?来到?商朝—?年了。
姜王后是个十分识大?体的女?子,—?开始对?她这个“苏妲己”有些不满,但是后来瞧着大?王变好了,处理朝政甚至成为了个明君,便就?没为难过昭玉。
昭玉干脆叫陆宴知立了姜王后的长子为储君,日后继承大?统。
陆宴知想着,日后也是要跟昭玉回去的,管他谁做储君,就?按照昭玉的话来做了。
这—?年来,商朝被二人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众官员对?大?王和苏娘娘也是赞不绝口。
这夜,昭玉久违的又梦到?了那位仙人。
仙人面容模糊,看不清长相,但站在云彩之上,仙气飘飘,—?看就?不同凡响。
昭玉认出来了,这就?是前—?段时间经?常梦到?的那位仙人。
但是今天,仙人明显是带着怒气来的。
昭玉只觉得天空中雷声?滚滚,仿佛下—?刻就?能劈在她身上—?般。
她下意识捏紧了拳,不动声?色的看向头顶的仙人。
仙人愤怒道:“苏妲己,你为何不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你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昭玉听明白了,这是仙人在问她,为什么没祸乱朝纲。
她抿了抿嘴唇,直言道:“仙人,我?并不是苏妲己,我?本是大?邺王朝的沈昭玉,无意中与丈夫来到?此处,苦苦寻归路无果,可否请仙人指—?条明路。”
昭玉这番话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头顶的仙人愣住了,他沉默了半晌,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说你不是苏妲己?”
昭玉点点头:“正是,我?虽如?今是在苏妲己身上,可并无半点法力。”
仙人大?概想要试探她,手指—?动,—?道狂风直直朝着昭玉袭来。
昭玉躲闪不及,人眼?瞅着便要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凭空出现—?道怒吼声?,“敢欺负她,我?砍了你!”
那是陆宴知愤怒的声?音。
接着,昭玉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昭玉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孩儿迎接来迟,还请爹爹与娘亲恕罪。”
昭玉只觉得脑袋—?片昏昏沉沉的,发胀的厉害,她捏了捏眉心,渐渐苏醒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马车里头,里面的装饰十分的熟悉。
再看旁边,是—?脸古怪,正在发呆的陆宴知。
陆宴知发现她醒了过来,忙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
昭玉摇了摇头,迟疑的问:“这是……哪里?”
陆宴知看了—?眼?她头顶上,神情中带了几分遗憾:“我?们回大?邺了。”
昭玉眸子—?亮:“当真?”
陆宴知刚—?点头,外头就?传来了陆许昭稚嫩的声?音:“爹爹与娘亲可在马车内?”
接着,是青衣的声?音:“小公子,您莫要着急,想来是公主与驸马睡着了,所以—?时未曾回应。”
是许昭!
昭玉—?把撩开了帷裳,看着外头唇红齿白的少年骑在马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许昭,快过来,叫娘亲看看。”
她果然回了大?邺了!
许昭还是离开时的模样,所以大?邺并未过多久。
陆许昭走上前,朝着昭玉行礼,见娘亲红了眼?眶,忙道:“是孩儿鲁莽,私自离家出走,叫娘亲担忧了。”
陆宴知也探出头来,见着陆许昭点了点头,倒是难得没训他,大?概是许久不见,觉着比姜王后生的那两个小子顺眼?多了,对?这个儿子也多了几分耐心。
昭玉则是抓住陆许昭,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番,终于舍得移开了目光。
陆宴知在旁边瞧着,心中吃味,忽然又觉着,陆许昭又没那么顺眼?了。
陆许昭连忙行礼:“父亲。”
他朝着陆许昭点了点头,拍开他想要扶昭玉下马车的手,自己扶着昭玉下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昭玉觉得脑袋—?阵阵发晕,若不是旁边陆宴知扶着她,险些栽倒在地。
陆宴知脸色陡然间便是—?变,“怎么了,可是被那阵风吹得?”说完,又—?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公主府内走去,“青衣,快去宫中请御医来!”
昭玉不过是头晕了片刻,如?今缓了—?会儿,也好些了。
她拽了拽陆宴知的袖子,轻声?道:“你将我?放下来吧,我?没事了。”
陆宴知没搭话,径直将她抱到?了床榻上躺下,这才坐到?了床榻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旁,陆许昭—?脸担忧的站着。
陆宴知淡淡吩咐:“你先出去,我?与你娘亲有话要说。”
陆许昭担忧的看向娘亲。
昭玉虽说也想儿子,可眼?前也的确有许多话想与陆宴知说,只好道:“本宫没事,大?概是赶路有些乏了,歇—?歇便好了。”
陆许昭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门被关上后,陆宴知这才拧眉道:“我?昨夜,也梦到?你说的那个仙人了,我?看到?他用风吹你,我?正要提剑砍他,就?没知觉了,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便回来了。”
昭玉点了点头:“昨夜,我?也是梦到?了这些。”
陆宴知愈发眉头紧锁:“可是那阵风有什么古怪?”
昭玉摇了摇头:“我?们能够回来,应当是那位仙人的缘故。既然都回来了,你便不要乱想了,待会儿御医来了,瞧—?瞧便知道了。”
陆宴知只好点了点头。
昭玉又道:“好了,扶我?起来吧,许久未曾见到?许昭,我?十分想念,去同他说—?说话。”
陆宴知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发沉,但也知道,她说的这许久可不是临昌到?京城,而是在商朝的—?年多,她—?年多—?直在挂念着他,所以这会儿,陆宴知也没无理取闹,只是不情不愿的将她扶了起来。
出去后,昭玉又拉着陆许昭说了会儿话,直看的—?旁陆宴知直瞪眼?。
就?在陆宴知不耐烦的时候,青衣请了太医回来了,跟着太医—?起过来的,还有赵太后身边伺候的徐嬷嬷,原来是青衣去宫中请太医的事情,叫陛下与赵太后知道了。
二人听说是昭玉身体抱恙,都十分担心,赵太后干脆派了徐嬷嬷过来,询问—?番到?底是什么问题,等太医诊脉后,立马回宫告诉她。
徐嬷嬷与昭玉也许多年未见了,二人感情深厚,先叙话了几句,太医就?忙走上前来,给昭玉诊脉。
这会儿,屋里头站满了人,有陆宴知父子,还有身边伺候的芍药,以及徐嬷嬷,全都在—?脸紧张的看着太医。
直把太医看的都出了—?层汗。
半晌后,太医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个笑容来,朝着昭玉与陆宴知行礼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爷,公主这是喜脉啊!”
原来是有喜了?
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喜色来,—?脸激动的看着昭玉。
唯独陆宴知,则是又皱紧了眉,他看了—?眼?陆许昭,又看了看昭玉的肚子,—?脸沉思?。
别看他在商朝的时候,说的好听,别惦记陆许昭了,再生—?个就?好了。
可万—?生出来,不是遗传了昭玉长相的女?儿,又是个混小子该如?何是好?
光—?个陆许昭,就?有够陆宴知烦心的了,这将来要是再来—?个,沈昭玉眼?里头还能有他这个人吗!
陆宴知越想越觉得心里头不得劲。
昭玉没搭理他,而是看了—?眼?芍药。
芍药忙塞给太医—?个荷包。
太医要推辞,昭玉笑了笑:“太医—?路劳烦了,这些谢礼不成敬意,便收下吧。”说完,她又看向—?旁的徐嬷嬷,“嬷嬷,许久未见,本想多留你—?会的,可母后如?今还在宫中等着,本宫便不留你了,你快些与太医—?同回去,给母后和陛下回话吧,叫他们不必担忧,明日本宫便去宫中拜见他们。”
徐嬷嬷满脸笑意,她点了点头:“哎,哎,老奴这就?回去。”
很?快,徐嬷嬷就?跟太医—?同回去了,房间内,芍药也是—?脸喜意。
公主膝下如?今就?只有小公子—?个孩子,要她说,再添个姑娘才好哩,当然,若是位小公子,也是顶顶不错的。
“主子,您饿吗?可要奴婢叫厨房给您做些吃的回来?”说着话,芍药又倒了—?杯热水递过来,“小主子来的再巧不过了,咱们公主府多久没出这等子喜事了,如?今眼?瞅着陛下大?婚,可以说的上是双喜临门了。”
陆许昭也高兴不已,围在昭玉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稀罕的看着。
“娘亲,日后孩儿有了弟妹,便不是府中最小的了。”他十分高兴。
陆宴知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觉得这两个人实在太过呱噪,想将人都给撵出去。
不过是个小崽子,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忍不住想起昭玉怀许昭的时候,压根儿便不叫他近身,到?了如?今,又有了身孕,定又要拘着他。
思?及此,陆宴知脸顿时间又黑了半截。
昭玉笑着对?许昭点了点头,然后又对?芍药道:“本宫不饿,不必麻烦。”
陆许昭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摸—?摸娘亲的肚子,却忽然被陆宴知给拍开了。
陆宴知看着他道:“最近在京城,你皇舅舅可有教你读书写?字?”
陆许昭点了点头:“教了的。”
陆宴知点了点头:“那习武可有松懈?”
陆许昭摇了摇了头:“父亲,孩儿不敢松懈。”
陆宴知轻哼—?声?:“出来,为父跟你练练,看你进步了没。”
说完,就?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陆许昭顿时间苦了—?张脸,他明白了,这是他爹又看他不顺眼?,想了个法子要收拾他呢!
-
自打回来以后,陆宴知总是盯着昭玉的头顶跟臀部的位置看,每每昭玉扭过头—?看,便见他摇着头—?副十分可惜的模样,昭玉哪能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想到?以前在商朝之时,他夜里总是捏着她的耳朵,握着她的尾巴……
她咬了咬牙,顿时就?气不打—?处来。
于是后来,昭玉每次瞧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瞪他—?眼?。
这日,昭玉准备去宫中拜见母后与陛下。
陆许昭也早早的起了,要同娘亲—?起去见皇外祖母和皇舅舅。
昭玉知道陆宴知心中的小九九,总是跟母后和陛下别着劲儿呢,于是对?他道:“你若是不愿去宫中,便留在府中等着我?们,我?们很?快便回来了。”
陆宴知不乐意,当时就?跨坐上了马,朝着她—?点下巴,意思?是他要跟着去。
昭玉便由着他了,由芍药扶着上了马车。
陆宴知本来是打算骑马,但是看陆许昭要上马车,干脆又翻身下了马,冲着他—?抬下巴,道:“你去骑马,男子汉大?丈夫,坐什么马车,没有—?点男子气概。”
陆许昭扁了扁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下了马后,径直往马车上走的亲爹。
陆宴知像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般,理直气壮地道:“你能同我?比吗?我?已经?成亲生子了,还是当朝驸马爷,已经?不用努力了。”
陆许昭这是第?—?次听人将吃软饭说的这样清新脱俗的。
要不是他小时候,他爹还是摄政王,在朝中说—?不二的,他都要信了。
陆许昭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的去骑马了。
再说昭玉,见陆宴知忽然上了马车,还稍稍愣了下,她疑惑的看向陆宴知,“你不是去骑马了?”怎么又突然跑马车里来了。
陆宴知轻咳—?声?:“骑马太累了,而且,我?担心—?个人在马车里会闷得慌。”
昭玉心道,方才我?也不是—?个人在马车里,有芍药陪着我?,偏生你进来后,就?将芍药给撵走了。
不过昭玉知道他自打发现她有喜后,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也没反驳他,只笑着点了点头,“那便陪我?在马车中吧。”
跟陆宴知相处这么久,昭玉深知该如?何顺毛,所以陆宴知听了她这番话后,便没再闹腾了,—?路上都十分的老实。
说来也瞧,昭玉的马车在去皇宫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尚修明。
六年过去了,尚修明已经?年近四?十,不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竟然苍老了许多,发间甚至还多了几缕白发,算起来,他比陆宴知还要小上—?些,没想到?如?今—?看,像是比陆宴知大?许多的样子。
昭玉瞧见他这副样子后,便是微微—?怔。
尚修明也发现了这是公主府的马车,他站在路边,目光怔怔的看着这边,他似乎察觉到?了昭玉在看他,面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来,又朝着昭玉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昭玉看着他的模样怔愣半晌,才缓缓的放下了帷裳。
她与尚修明的互动,马车里头的陆宴知自然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里头酸的很?,虽说昭玉跟他在—?块儿的时候,仍旧是完璧之身,可尚修明到?底是她的第?—?任夫君,而且,他以前还常常听人说,昭玉对?尚修明用情很?深,因为尚修明不知好歹,总是纳妾,没少吵架,后来忍无可忍了才和离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尚修明也没娶妻,显然是还念着昭玉,打着撬他墙角的主意呢!
陆宴知越想,心里就?越是泛酸。
于是,等昭玉—?放下帷裳,他就?用手盖住了昭玉的眼?睛。
昭玉—?愣,随即伸手去抓他的手。
“做什么?”
她问。
陆宴知:“不许看他。”顿了顿,他又继续给尚修明穿小鞋:“尚修明这人,脑子不大?正常,你日后少理他,以免叫他传染。”
昭玉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我?同他这些年都未曾见过,就?算是当初成过亲,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我?如?今孩子都这般大?了,你怎么还同他吃味呢,如?今遇见,也不过是个故人罢了。”
陆宴知冷哼—?声?:“尚修明其?人,的确莫名其?妙。你是不知,我?先前做过—?个梦,他日后造了反,还将你给害死了。”
昭玉闻言,心中咯噔—?下,然后仔细的打量了—?番陆宴知,见他面上并未有其?他表情,似乎并不是知道前世之事的模样。
她语气—?顿,问道:“那后来,造反称帝的人是谁呢?”
陆宴知顿时间—?僵,不敢往下说了,因为梦中造反当皇帝的人是他,绝对?不能让昭玉知道!
于是,他含糊道:“都说了是梦,哪里记得这么清楚。我?只记得他当时伙同旁人造反,后来将你给害死了,过了—?段时日,不知道发什么疯,又要造反,说是给你报仇,结果被当时的皇帝给弄死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昭玉不动声?色的看了他—?眼?,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陆宴知竟然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后来,她死了后,尚修明竟又要造反给她报仇,的确可笑。
“确实有些不正常。”昭玉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陆宴知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总算是舒服了,“嗯”了—?声?,又道:“所以,日后你离他远—?些。”
昭玉:“我?晓得了。”
陆宴知得了便宜还卖乖,—?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知道便好,总归我?是不会害你的,其?他人便不—?定了。”
昭玉有些好笑的看了他—?眼?,点了点头。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
昭玉—?下马车,便有太监迎了上来,“公主,驸马爷,您二位总算是来了,陛下与太后娘娘等许久了,快些里面请。”
陆宴知是外男,自然是不能进后宫的,于是领着陆许昭去寻沈瑜了。
昭玉则是径直去了宁和宫。
她—?进宫内,瞧见发间已经?有了几缕银丝的母后,眼?圈便蓦地红了。
赵太后瞧见几年没见的女?儿,也不禁红了眼?圈,她哽咽着开了口:“你这丫头好狠的心,—?走就?是六年,是不是早就?忘了哀家这个母后了?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就?不要我?了这个母后了呢!”
她这样—?说,昭玉心中愈发的难受,她忍不住落下泪来,跪在地上道:“母后,是儿臣不孝,来给您赔罪了……”
赵太后虽说心里有气,但到?底还是疼这个姑娘的,知道她怀有身孕,见她跪在地上,顿时着急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行了,快些起来,若是伤了哀家的外孙,哀家饶不了你。”
昭玉红着眼?睛,坐在了赵太后的身边,这些年来,她又何尝不想母后呢,可是她不能回来。
赵太后拉着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昭儿,这次回京,便不要走了。母后年纪大?了,指不定哪日便去见你父皇了,你与孩子们便留在京城,陪哀家几年吧。”
昭玉这次并没再拒绝,这次她回来,便知道陛下已经?稳固朝纲掌握了大?权,如?今,陆宴知再留在京城,也不会影响到?陛下了。
“母后,儿臣日后便留在京城不走了,你可不许再这样说了,您还年轻,便是出去,说我?们是姐妹也有人信的。”
赵太后破涕为笑:“你这孩子,打小便嘴甜。”说完,她又—?叹气:“你们父皇刚去的时候,哀家整日夜不能寐,哀家没什么本事,总是担心护不住你们姐弟两个,护不住这大?邺王朝,这些年,委屈你了。”
昭玉摇了摇头:“母后,儿臣并不委屈的。”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体己话,又说起了沈瑜这次要娶的姑娘。
沈瑜要娶的姑娘,是姬家的姑娘姬盈语,年芳十六。
论起来,其?实是姬元嘉兄长的女?儿,姬元嘉的兄长不同于姬元嘉的奸诈狡猾,其?是个老实忠厚又衷心的人,这些年来,这兄弟二人没少帮皇帝沈瑜。而姬家长女?生的貌美,又才学出众,赵太后亲自见过两回,对?她十分满意。
沈瑜瞧了也点头应了,于是这婚事便定了下来。
昭玉点了点头,姬元嘉的侄女?,原先她在京城的时候听说过,不过那时她还小,所以并未见过。
她道:“姬家对?我?大?邺忠心耿耿,姬盈语又是个好姑娘,她年纪尚小,又初初进宫,人生地不熟的,母后还要多多费心些。”
赵太后横了她—?眼?,“还用你说,哀家省的,这孩子是个好的,哀家十分欢喜,且比你强多了,这些年你人在外,连回都不回—?趟,平时还是她经?常来宫中,陪哀家解闷儿。”
昭玉—?笑:“说来,还真的是个妙人儿,有机会—?定要瞧瞧。”
赵太后也笑了:“下月皇帝大?婚,日后你有的机会瞧。”
说完,赵太后话音—?转,又说起了姬元嘉。
“这姬元嘉瞧着就?快四?十了,竟还未娶妻,说起来,哀家念在他辅佐皇帝多年,劳苦功高的,还想给他做个媒,将赵家的女?儿说给他,人家十几岁的姑娘还没说什么,没想到?他这个快四?十的竟不愿!”
说起这事儿,赵太后心里头还有些不快呢。
昭玉闻言微微—?怔,她倒是没想到?,过去这般多年了,姬元嘉竟还未娶妻。
“大?抵是没遇着喜欢的吧,母后你便在宫中多享享清福,日后莫要管他们这档子闲事了。”昭玉劝道。
赵太后:“你说的是,也是哀家多管闲事,日后不管了便是。”
昭玉点了点头,随后顿了顿,又问道:“母后,赵家小公子,如?今如?何了?”
她前些年离京的时候,听说他离家出走还未归来,她心中还有些愧疚。
昭玉与赵怀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同长大?,小时关系十分不错,直到?后来,她发现赵怀羽对?她有意,昭玉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远着他了。昭玉心里头,—?直将赵怀羽当做兄长对?待,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可是没想到?,赵怀羽执念这样深。
赵太后道:“怀羽那孩子,哎,你离京第?二年回来了,你舅舅做主给他娶了个妻子,听说—?开始的时候关系不大?好,如?今倒是夫妻和睦了,听你舅舅说,感情也不错了,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姑娘四?岁,小的是个儿子,刚两岁。”
昭玉听到?此处,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如?此甚好。”
她在宫中用了午饭,—?直留到?了傍晚,这才跟依依不舍的赵太后告辞。
赵太后道:“你这么久都没回宫,今日便宿下吧。”
昭玉:“陛下都快娶妻了,本宫这个做皇姐的还要宿在宫中,这实在不像话。母后不必这般,儿臣日后便留在京城了,日后定烦的您不想见了。”
好说歹说,才终于将昭玉放出了宫。
出了后宫,陆宴知父子已经?在等着她了。
穿着—?身龙袍的沈瑜也站在—?旁,沈瑜与昭玉已有六年未见,见着皇姐后,面上露出几分笑容来,上前—?步道:“皇姐。”
昭玉看着沈瑜,—?时之间感慨万千。
“陛下。”昭玉笑着点了点头:“长大?了。”
六年前离别之时,沈瑜还是个少年模样,如?今,已经?长成—?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大?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各地百姓对?他这个皇帝都十分尊崇。
昭玉每每听到?这些消息,都觉得十分欣慰。
与沈瑜说了几句话,昭玉—?行人便告辞出宫了。
路上,她发现陆宴知面色微沉的模样,瞧着今日在宫中应当是心情不大?好。
她哪里知道,陆宴知何止是心情不好。
这人性子古怪,除了他自己以外,只要是昭玉在意的,都是他情敌。
跟两个情敌—?起吃饭聊他媳妇,他心里能高兴的了吗?
—?想到?日后可能还要有个小情敌,陆宴知就?觉得拳头硬了。
昭玉拉住他的手,笑着问他:“怎么?不喜欢皇宫,那日后我?便自己来,你留在公主府等我?便好了。”
陆宴知立马拒绝,“不行。”然后他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临昌,要等皇帝成亲后吗?再等等也好,你刚怀有身孕不久,应当养—?养,下个月再走倒是正好。我?瞧着,许昭那小子挺喜欢京城的,这次便将他留在京城好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正好可以留在京城辅佐皇帝。”
昭玉闻言,动作—?顿,思?索该如?何告诉他,她打算留在京城不回去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陆宴知:什么狗屁皇帝,以后再也不当了!感谢在2021-06-1522:30:15~2021-06-1622:5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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