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陆宴知的日子是苦不堪言。
白日里,他要去上早朝,下晌,要在宫中教授小皇帝。
等到了晚上回来,昭玉还要在学堂中教他识字。
忙的简直一刻钟都脱不开?身来。
先前,他还想着叫陆许昭好好学习,如今,这被磋磨的,却成了他。
昭玉每每瞧见他练字时候愁眉苦脸的模样儿,就十分想笑。
现下他大多的字差不多都已经识得了,就是写的字儿,就仿佛已经定型了一般,不论昭玉怎么教,还是犹如鸡爬一般,不能看。到了后来,就连陆宴知自己都烦了。
先前他偷偷学习读书写字,都是因为不想叫昭玉知道他是个文盲的事儿,如今沈昭玉都已经知道了,他还学个什么劲儿。
学堂是说什么都不肯去了。
昭玉便说他,“你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前儿个还想着让许昭好好习武读书呢,你这个当父王的便是这副模样,不能以身作则,日后孩子?岂不是有样学样,跟你一样?”
陆宴知黑了脸:“他敢!本王打折他的腿!”
昭玉瞪他:“你可以,为何他就不可以?”
陆宴知理直气壮,蛮横无理:“本王可以不学,那是因为没人打得过本王,谁也不能奈何的了我,他陆许昭能行吗?本王一只手指便能将他扔飞,本王让他学,他就得学。”
昭玉无语:“你简直不讲道理。”
陆宴知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昭玉简直懒得理他。
就这样,陆宴知撂挑子?不干了。
昭玉拿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今日,她还不如假装不知道呢,这样他好歹还能有点危机感,学进去一些个。
-
又到了一年春暖花开。
陆宴知从御书房内出来,发现外头的桃花开了。
开?的一如当?年,他第一次见着昭玉时候那挑花一样茂盛。
他丹凤眼一眯,瞬时间想起了不少事来。
于是,他回了府中后,便领着昭玉去了自家园子的桃花树下。
昭玉抱着孩子,走在陆宴知的身侧。
小许昭如今已经一周多了,能平安长大,多亏他娘袒护,以及他父王的手?下留情。
快走到树下之时,陆宴知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从荷包中摸出一颗银锞子?,轻轻一弹昭玉头顶上的树枝。
他如今佩戴着的,还是当初昭玉给他绣的那个荷包呢,里头的银锞子?,也是昭玉给他亲手装进去的。
桃花枝丫微微一颤,便有无数花瓣散落在昭玉肩头与发间。
这熟悉的场景叫昭玉微微一怔,她仰头看了看散落的花瓣,又扭头看向了陆宴知。
只见,他的手?还尚未收回去。
昭玉朝着他眉眼弯弯的笑,显然是猜到了他缘何如此。
陆宴知看着这一幕,心情也十分不错,薄唇微微一扯,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谁料,下一刻,昭玉怀中的陆许昭看着这漫天桃花的场景高兴了,笑着拍了拍小手,随即把昭玉肩膀上的花瓣给拍掉了。
“娘亲,看、看花。”
十分煞风景的一番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宴知笑脸一僵,顿时看这小崽子又有?些个不顺眼了。
昭玉看出他的不痛快,于是轻笑了一声,走到了他的身前,问他:“为何要在王府中种这样一颗桃树?”
这颗桃树干粗大,瞧着生的也十分漂亮。
她第一眼瞧见这棵树的时候,还以为这棵树在王府之中有几十年了,结果后来才得知,这是陆宴知吩咐,从外头挖回来的,而且还是他在宫中第一次见了她以后,才吩咐人挖了这个树种在了府内。
陆宴知闻言,看了她一眼,面上带了几分羞恼之色。
昭玉瞧着他这副模样,有?些个好笑,将?怀中的陆许昭递给一旁的奶娘,吩咐她抱着孩子下去。
一旁的丫鬟侍卫,也都跟着退下了。
昭玉这才问陆宴知:“你可是第一次瞧见本宫时候,便动了心思?”
陆宴知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起来。
其实他第一次瞧见昭玉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心思,只不是瞧着这姑娘生的水灵,比他以前二?十多年见过的,都要顺眼许多。瞧着赏心悦目的,就想没事多看两眼。
鬼使神差的,回来就差人种了这么一棵树。
再后来,他便时不时总是想起这个人来,昭玉给他频繁送人用美人计的时候,他是有些恼怒的,那些个庸脂俗粉,简直不能入眼。对昭玉说入幕之宾之类的话,一个是想逗弄她一番,另一个,也是的确存了一些春风一度的心思。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确是第一次见着沈昭玉这丫头,就上了心,不过他自己都没察觉,还缺根弦的给人送面首。
思及此,陆宴知的表情顿时间带了几分古怪,幸好这丫头没答应。不然他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
昭玉看着他这副表情,有?些疑惑,遂问:“怎么这样瞧着本宫?”
陆宴知问她:“你可还记得,我们刚开?始认识时候,本王差人给你送的礼物?”
昭玉轻轻摇头一笑:“自然是记得的,你这人,本宫还是头一次见人送和离贺礼的。”
陆宴知拧眉:“本王说的不是这个。”
昭玉眨了眨眸子:“嗯?”
陆宴知有些难以启齿:“就、本王差人给你送面首那一次。”
昭玉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不记得?本宫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对了,那两个小公子,后来如何了?”
听她居然还问了起来那二人,陆宴知老大的不痛快,冷哼一声,“叫本王打发去南疆参军了。”
昭玉目瞪口呆的瞧着他。
送两个小倌去参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宴知又问她:“你当?时怎么没留下那两个人做面首?”
似乎是叫他这番话弄得太过吃惊,亦或是一孕傻三年,叫昭玉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他一问,居然也如实说了。
“那两个小公子,生的实在不讨喜,本宫当?时瞧着,还没你身边的青衣生的俊俏,还同青衣说笑了一番,叫青衣领回去了。”
说笑什么,昭玉没明说,可是陆宴知也差不多猜到了。
他冷笑了一声,“哦?这么说,你当?时是瞧上了青衣?”
这句话里头带了浓浓的酸味。
昭玉当?即清醒了过来,忙摇头道:“王爷这可冤枉本宫了,我一直都是正经姑娘,如何养得面首?所以才给你退回来的。”
陆宴知不听她解释,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
昭玉心道一声,坏了。
她连忙喊来了芍药,叫她赶紧去寻青衣通知一声。
再说陆宴知,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就将青衣给唤来了。
青衣刚刚接到了小殿下的吩咐了,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东窗事发的一天,险些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如今见王爷一张脸乌漆嘛黑的,心里头更是不停的狂跳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行礼道:“王爷,您唤小的来,可是有事吩咐?”
陆宴知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开?口道:“的确有事。季子毅今日来信,说南疆无人可用,求本王给他调遣个帮手,青衣,你今日便动身,前往南疆吧。”
青衣在心里哀嚎一声,果然。
南疆漫天风沙,人去一趟非得被风吹日晒的磋磨成煤球不可。
王爷怎么连点新意都没有?,上次那两个小倌,就是派去了南疆吃沙子?,如今到了他,得,还一样。
合着,非要跟小殿下沾点关系的男子都被晒成?煤球,王爷才能放心……
陆宴知眯起丹凤眼,冷冷的盯着他:“怎么,不想去?”
青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王爷吩咐,小的哪敢不从?只不过——”
说到此处,青衣咧嘴苦笑了一声,“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王爷允诺。”
陆宴知漫不经心的瞧着他:“哦?说来听听。”
青衣求道:“王爷,小的同小殿下身边的芍药姑娘两情相悦,能不能同王爷求个令,去找小殿下提亲,等小的迎娶了芍药姑娘后,再动身去南疆?不然,叫芍药姑娘留在京中苦等小的,别说是小殿下,便是小的也是于心不忍,舍不得叫芍药姑娘这般的。”
陆宴知听到此处,面上的寒光渐渐的就散了。
他眸光淡淡的看了青衣半晌,“此话当?真?”
青衣连忙道:“自然是真的!还求王爷成全。”
他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本王准了。”
青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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