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这一胎生的很顺利。
不过一个时辰,产房内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陆宴知在外头早就等的不得了了,一听见哭声,立马就闯了进去:“公主如何了?”
产婆抱着孩子,对着陆宴知一笑,喜道:“王爷,是位小公子呢!”
谁料,刚说完,就发现王爷脸色一沉,目光死死的盯着产婆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生的唇红齿白,丹凤眼,脸上没有半点昭玉的模样,跟陆宴知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产婆叫他盯得身子顿时间就是一僵,笑脸都僵住了。
王爷这哪里像是喜得贵子,分明就是看仇人的表情啊!
产婆也不敢笑了,心里头一个劲儿的犯嘀咕。
夭寿了,先前没听人说,公主这一胎不是王爷的孩子啊,怎么摄政王这样一幅表情?
也不能啊,瞧瞧这孩子,跟王爷长得多像,不可能是别人的。
她两只手僵硬的抱着孩子,也不敢吱声了。
陆宴知冷哼一声,又?瞪了那孩子一眼,问她:“公主如何了?”
产婆战战兢兢的回答:“回王爷,公主先前太累了,这会儿刚睡过去。”
陆宴知点了点头,进了里间,随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昭玉,她脸色尚还泛着白,脸上还有汗意未干,额角的头发都微微湿着,此时正双目紧闭,显然是累得不轻。
他走到了床榻旁边坐下,攥住昭玉的小手,不走了。
产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站在门口,抱着小少爷那个产婆,被晾在了那儿后,顿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如今公主睡了,王爷也不管,眼下小公子该如何?
总不能一直叫她抱着吧?
正想着的时候,怀中的小少爷嘴一咧,哭了起来。
芍药倒完了水回来,见着小少爷哭了,顿时间急坏了,往塌边一瞅,主子正睡着,而王爷这个当爹的就仿佛是个背景板一样,似乎没听见儿子哭,是半个眼神都没撇过来。
她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连忙去唤提前找好的奶娘了。
左右主子这头有王爷照顾着,芍药干脆寸步不离的去守着小主子了。
昭玉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内的产婆都已经走了。
只剩下陆宴知坐在塌边握着她的手。
昭玉眨了眨眸子,随即着急的问道:“孩子呢?”
陆宴知本来见昭玉醒了,十分的高兴,正要问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结果她一开?口就问孩子,陆宴知心里头顿时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登时脸就臭了。
昭玉方才生下来孩子,光听说了是个男孩,还没来得及瞧瞧,便没了意识。
说是睡着了,其实也不全是,主要是累极了昏迷了过去。
如今她还没瞧见孩子的模样呢,怎么能不急。
见陆宴知臭着脸不更吭声的模样,昭玉就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伸手掐了他一把,道:“你去叫人将?孩子抱来。”
陆宴知只好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然后将她扶了起来,给?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叫她半躺着坐着,然后出去喊人去了。
没多久,奶娘就抱着小少爷进来了。
昭玉眸光顿时间就是一亮,“快,抱过来让本宫瞧瞧。”
奶娘抱着孩子走到昭玉的身边,将?小少爷小心翼翼的放在昭玉的怀中。
然后很识趣的先出去了。
屋内只留下这一家三口。
小家伙在昭玉怀中,瞪着漂亮的丹凤眼瞧着她。
他就似乎看出来这是娘亲了一般,咧嘴笑了。
昭玉伸手去逗弄他,被小家伙握住了手指。
她满心欢喜,看向一旁的陆宴知:“你瞧,这孩子长得多像你。”
陆宴知早就看过了,也没看,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若是这孩子长得像昭玉,没准他还能喜欢几分,如今,一瞧这孩子,半点没有像昭玉的模样,就想起他没出生之前怎么作妖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昭玉没注意,只抱着孩子道:“你说,该给他娶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陆宴知想也没想的道:“常言道,小孩起个贱命好养活,依着本王看,就叫陆狗蛋吧。”
昭玉一听,柳眉都竖起来了。
她没什么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心道,我看你才像陆狗蛋!
罢了,陆宴知如今才开?始学字儿,也不指望他能起出什么好名字来。
正巧这个时候,外头芍药来禀告,说是陛下与赵太后听说她生了,连夜差人送来了许多补品。
昭玉点了点头,叫芍药将送礼品来的人送走,又?叫人给?赵太后与沈瑜带个口信。
便说,她如今好的很,叫赵太后与陛下不必为她担忧,早些睡吧。另外,还想叫小皇帝沈瑜,帮自己的孩儿娶个名字。
沈瑜的才学与治国之道,都是尚修明与姬元嘉教的,且沈瑜人也认真,别看他年纪小,但学问十分不错,最起码,比陆宴知要强上许多,起个名字,难不倒他。
芍药走了之后,陆宴知便有些不乐意了,“本王的孩子,为何要他给?起名字?”
昭玉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抽空看了他一眼:“若是你能取出个好名字来,我也不用劳烦陛下了。”
陆宴知强词夺理:“本王起的名字如何不好了!”
你起的哪里好了。
好歹也是摄政王府中的小郡王,当朝公主家里的小公子,叫这个名字,成何体统!
昭玉干脆不理他了。
这人就是无理取闹。
陆宴知看着眼里头只有孩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昭玉,十分不忿。
再看昭玉怀中的小崽子,笑的十分开?心,那双凤眼都笑弯了。
陆宴知心想,这小崽子,生下来后,比没生下来之前更讨人嫌。
昭玉一直将孩子哄睡了,才叫奶娘将?他抱走,她也睡下了。
再说沈瑜,收到昭玉的信后,激动的一夜没睡,光给?小外甥起名字了,第二日一早上,便差人送来了信。
沈瑜给?孩子起了三?个名字:陆伯言、陆许昭、陆乘风,叫昭玉与陆宴知选。
陆宴知看了后,觉得陆许昭这个最合他的心意,干脆拍板定下了这个。
昭玉瞧了眼,这个名字也不错,便没再拂陆宴知的意。
于是,孩子便起名为了陆许昭。
渐渐的,昭玉便发现,陆宴知这个当爹的实在不称职,不仅不像是个慈父,甚至还总是看自个儿的孩子不顺眼,跟个孩子吃醋,这叫她心里头颇为不满。
于是,就在陆许昭满月酒的前些天,昭玉便勒令陆宴知,必须要在他满月那天送他一个特殊且用心的礼物,不然,她便同他没完。于是,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陆宴知便寻常冥思苦想,瞧着,倒是真的在认真?想。
昭玉见状,心中也稍稍满意了几分。
就在孩子满月前一天晚上,昭玉忍不住问陆宴知,“你准备好了吗?”
陆宴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本王早便准备好了,你放心吧,届时,你定会满意的。”
昭玉对陆宴知这番话是相信的,因为他这些日子,的确是没少下功夫。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昭玉心里头倒是多了几分好奇,“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陆宴知不肯说,只是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昭玉只好点了点头。
陆许昭满月酒这日,满朝文武都送了礼品来,别说是沈瑜,就来赵太后,都偷偷出了宫,来了一趟王府。
当然,她这么做不符合规矩,所以并未出现在席上,而是早早的便到了,来见一见她的亲亲外孙。
赵太后一见着陆许昭,便喜欢的不得了,在怀中抱着逗弄了好一会儿。
满月宴开始之时,昭玉还特地在厅堂内设了个屏风,叫赵太后坐在后面用宴,并未露面。
宴会上,许多家眷都奉上了礼品,由一旁的青衣在念礼单。
等礼单都念完了,昭玉便看向了一旁的陆宴知,无声询问:都这个时候了,你的礼品还要瞒着吗?
陆宴知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于是一拍手,唤了一声:“青衣。”
“是。”
青衣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陆宴知的礼单,看了一眼,随后一叹气,念了起来。
“王爷送小郡王,文房四宝一套,镶金匕首一把,宝马良驹一匹,金弓一套,亮银枪一把,孙子兵法一套,三?字经……”
青衣一边说着,侍从就一边端着礼品出来。
上头全都是,读书用的,练武用的东西,别提有多少了,青衣足足念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端着礼品的侍从都从屋里头排到外头去了,也难为陆宴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来这么齐全的东西。
别说是昭玉,就连现场的其他人,听着都傻了眼。
半晌后,昭玉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声音:“他这么小,你送这些东西做什么?”
陆宴知拧眉道:“哪里小了?他都满月了,真?正的好男儿,就应当从小培养起!这些东西,本王都计算好了该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你看——”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来,铺开指给?昭玉看。
昭玉这一瞅,顿时间就是眼前一黑,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的都是他安排该怎么教育陆许昭的。
光给?昭玉看不够,陆宴知还念了起来:“他如今满月了,已经能听到旁人讲话了,从今日起,本王会差人每日在他耳边念三字经,等他会说话时,定然能背下来了,五个月时,本王会安排人教他走路,如果练习的好,想必六个月就会走路了,会走路便会拿笔了,这个时候就可以练字了。接下来,七个月,可以练习蹲马步,打好基本功,练习几个月,一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