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抿了抿唇,心头稍稍有?些复杂。
前头陆宴知写?回来的家书里头,有?时候还会写?一些个情诗,聊表思念。
那这些情诗……
也是青衣写?的?
是陆宴知吩咐他写?的,还是他按照陆宴知的大?概意思,自己添上去的?
思及此,昭玉的面色微微泛红,眉宇间也带了几?分恼意。
陆宴知这个混蛋。
家书还要叫旁人动手,他难不成?是没?有?手吗?
便是字写?得?难看,她也不会嫌弃于他,何必要找青衣!
不过,此时他人在北疆,就算是想问一问他,都见不着人。写?信过去恐怕不行,他瞧见了也不会如实?说,昭玉咬了咬牙,只好将这股子恼意忍了下来,准备等他回来,再与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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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北疆的陆宴知也收到了昭玉的回信。
心情十分不错,吩咐青衣,今日给众将士的饭菜加肉与酒。
旁的将士不知情,但是陆宴知身边的都知道?,这是小?殿下又来信了。
每次小?殿下只要一写?信过来,王爷一准儿就高兴,每次都会犒劳三军。
虽说教书先生在王府里头,但是这段时间,陆宴知在军营之中,也没?落下读书认字。
不过教书先生不在,只能得?青衣来教了。
青衣就算再不喜欢这份差事,但王爷发了话,也只能硬着头皮教。
他教的比教书先生还要认真,所以陆宴知这段时日,没?少?识字。
如今,他认的字已经有?许多了,就算是昭玉写?给他的家书,里头也只剩下零丁几?个字不认识,能自己通顺的读下来了。
收到了昭玉的信后,陆宴知一个人进了帅帐内,吩咐青衣在外头守着,谁也不许进来,便一个人去看信了。
看到昭玉的荷包以及里头装着的东西时,陆宴知哼笑了一声,将里头的暗器跟银锞子都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荷包,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
心道?,沈昭玉这丫头,还在信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荷包是她亲手绣的。
就算是她不说,他也能瞧的出来,就这粗糙的针脚,以及丑了吧唧的勉强能看出是朵花来的样式,也不可能是旁人。
绣女若是绣成?了这样,早就没?活计可干了。
陆宴知心里头在笑昭玉学了半天,绣的活计还是这般难看,殊不知,昭玉也已经发现他的家书都是叫青衣代笔的了。
他前头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写?字犹如鸡爬的事儿,也快要瞒不住了!
当然?,这事儿他不知情,眼下还得?意着呢。
陆宴知面上虽说瞧着像是很嫌弃的模样,但还是将荷包宝贝的盯着瞧了半晌,才?将银锞子与暗器统统塞了进去,挂在了腰上。
挂完了之后,又怕打仗时候会碰坏了,想了想又解开?了,然?后将荷包挂在了铠甲里头,这样一来,就算是打仗时,也不会叫人的刀剑碰着了。
将荷包挂好了后,又拿起了旁边昭玉差人专门打造的护心镜。
这是昭玉专门寻来的一块铁,这块铁可以说的上是无价之宝,表面十分坚硬结实?,无论什么刀枪器械,都不能穿透它。
带在身上,就算是在阵上杀敌,也能平安无恙。
陆宴知将护心镜带上,又想起她书信上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小?心行事,安全为上,薄唇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
沈昭玉这丫头,总算是有?了几?分良心,知道?挂念他了。
陆宴知将书信小?心翼翼的叠好,然?后与先前昭玉写?来的书信放在了一处。
便见,先前昭玉写?来的书信,他都保存在了帅帐之中,没?有?半点损伤。
做完这些后,陆宴知这才?将手下的亲兵叫来,“吩咐下去,今天让军兵们都吃饱饭,晚上夜袭东夷皇城,生擒阿尔文。”
“是!”
如今,陆宴知领着的兵已经打到了东夷的皇城根下,并?且驻扎在了此处,只等着将城攻破,东夷就一举拿下了。
有?陆宴知率领,大?邺军兵士气大?振。
先前,阿尔文口出狂言,说要攻打到大?邺皇城根下,没?想到今天,居然?被陆宴知领着兵马将他的皇城快给攻破了,也不知道?现在该是如何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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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事情暂且撂下,再说京城里头。
昭玉自打上次将书信差人送出去后,心里头便记下了陆宴知叫青衣写?家书这事儿。
她心里头颇为不痛快,只等着陆宴知回来,就好好询问他一番呢。
这日天气凉爽,秋风徐徐。
昭玉用过午膳后,便在花园中逛了一圈。
回去之时,路过一个宅院,里头有?人读书的声音。
昭玉心头奇怪,遂往前走了几?步,询问身旁的芍药等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住着的又是何许人也?”
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芍药也不知道?,遂看向一旁的丫鬟。
后头跟着的两个丫鬟,有?个是公主府的,还有?个是王府的,是陆宴知走前差来伺候昭玉的。
王府那个丫鬟走上前,低下头回答道?:“回公主,这里头住着的是李先生,以教书为生,在府里头住了有?一段时日了。”
昭玉十分疑惑,“府里头怎么还有?教书先生?”
丫鬟垂下头,“奴婢不知。”
教书先生教王爷读书这件事,除了身边伺候着的几?个人以外,府里头一概不知。
毕竟这么丢人的事儿,陆宴知怎么可能弄得?沸沸扬扬的。
所以这个丫鬟,是真的不知情。
昭玉闻言点了点头,道?:“随本宫过去瞧瞧。”
说完,她率先朝着那座宅子走去。
芍药先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没?多久,便有?个小?厮过来开?门了。
小?厮认识芍药,见状连忙弯腰行礼:“芍药姑娘,您可是有?事?”
芍药点了点头:“我与公主路过此处,过来看看。”
小?厮这才?瞧见芍药身后的昭玉,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公主。”
昭玉点了点头,“不必多礼,里头可是住着一位李先生,方才?听到有?读书声,是怎么回事?”
小?厮忙回答:“回公主的话,李先生的确是住在此处,奴才?是王爷安排在李先生身旁伺候着的,方才?李先生闲来无聊,正教小?的几?个读书识字呢。”
昭玉闻言一怔,又问:“这位李先生,可是王爷的亲戚朋友?”
不然?,陆宴知怎么会这般看重,不仅安排了院子,还专门叫人伺候着。
小?厮一叹气,“不是,这位李先生,就是位教书先生。”
昭玉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院子里头的李先生也听到了动静,听说是王府的主母,昭玉公主路过了此处,就在门口呢,忙走了出来,跪下行礼:“草民叩见公主殿下。”
昭玉抬手:“先生不必多礼。”
说完,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先生,瞧着约莫在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副书生打扮,生的老实?憨厚的模样。
她心里头十分奇怪,遂问道?:“本宫问你话,你如实?回答。”
李先生忙点头:“公主问话,草民自然?不敢隐瞒。”
昭玉问他:“你为何在此处,可是王爷将你请来的?”
李先生:“的确是王爷叫草民进府的,叫草民过来教书。”
昭玉微微眯缝起杏眸,又问道?:“教书?教谁读书?”总不能是教院子里头那两个小?厮。
陆宴知就算是再闲,也不可能专门请一个教书先生进府,又给安排宅子,又叫人伺候的,为的就是让他教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厮读书。
别说是陆宴知,谁都不可能干这等子无聊事。
问完了,就见李先生吞吞吐吐,面有?难色。
“这、这……”
昭玉微微冷下脸,“为何吞吞吐吐,你有?意欺瞒本宫不成??”
李先生闻言,扑通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
他忙道?:“草民不敢啊,实?在是、实?在是王爷事先有?言,草民不敢多嘴,怕王爷怪罪下来,草民性命不保啊!”
李先生第一天过来,陆宴知就警告了他一番,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就摘了他的脑袋,他哪里敢多说?
昭玉冷哼一声:“你欺瞒本宫,难道?就不怕本宫砍了你的脑袋?”
这话说完,身后站立着的侍卫立马刷的一下子抽出了剑。
李先生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磕头。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啊!”
昭玉又温声安抚道?:“你不必害怕,如实?说便是,便是日后王爷怪罪下来,也有?本宫在,不会让你性命有?忧的。”
李先生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同昭玉说了实?话。
“草民原本就是个教书先生,王爷唤草民过来,是为了叫草民教他读书认字的。前段时间王爷出征了,草民最近闲来无事,这才?教这两个小?童读书的。”
昭玉闻言,神情十分错愕:“你是教王爷读书认字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宴知他为何找人教他读书认字,他难道?……并?不识字吗?
可是先前,并?没?听说过他不识字的事情啊。
李先生说了个时间,昭玉仔细一想,正是那次她夸赞前朝一位文人学问好时,陆宴知莫名?其妙生了气,同她吵架的那一次。
后来陆宴知就气呼呼的,从公主府搬走了,而且也不在公主府住着了,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应当是那个时候就在府里头读书认字了,所以才?总是见不着人。
昭玉忍俊不禁,表情也带了几?分古怪。
难怪他当时这样生气,原来竟是这般。
忽然?,昭玉心里头有?些哭笑不得?。
她对李先生道?:“平日里,你都在哪里教王爷读书?带本宫过去瞧瞧。”
李先生应了一声:“是。”
这座宅子里头,有?一个小?学堂,陆宴知正是在这里头读书写?字,就现在,学堂里头还有?先前陆宴知练得?字呢。
昭玉看了看桌案上陆宴知留下的字,仔细一瞧……竟然?还带了几?分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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