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晋江文学城首发

眨眼间?,又?是几日。

昭玉的身子已经彻底养好了。

府里头盛开着?的花,有些个已经谢了。

外头的天儿,也比前头热了许多。

瞧着?是到了春末了,夏日许就快要?来了。

这日一早,芍药伺候她起?床。

从榻上起?来后,昭玉接过芍药递过来的湿热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脸,然后将帕子递给她,问:“这几日,摄政王府可有动?静?”

从摄政王府回来后,已经有五天了。

昭玉自上次进宫后,也没再出过府,倒是清闲的很。

不?过,陆宴知这次瞧着?是气狠了,许多天未曾搭理她了,只时不?时叫青衣送些东西过来。

芍药提起?来这个就生气,撅了噘嘴,一脸怨念的道:“没呢,听说这几日连早朝都没去呢,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主子因着?他病了,先前没说什么也便罢了,这下?可倒好,连人都瞧不?见了。

要?她说,主子哪哪都好,就是挑夫婿的眼光不?太?行,前头那位驸马爷不?怎么样,如今这个摄政王更是差劲的很,还?一副狗脾气惹也惹不?得。芍药越想越气,洗着?洗着?帕子,就将帕子丢盆里面了,主子的命怎么就这般苦呢!

昭玉好笑的瞧着?她,“你这丫头,如今脾气是愈发的大了。将水端出去,伺候本宫穿衣。”

她倒是不?觉着?陆宴知是喜新厌旧了,毕竟她这还?尚算不?上完全旧呢,陆宴知还?没到喜新厌旧的时候。

瞧着?芍药整日里话里话外的编排陆宴知,昭玉觉得心中好笑,有些替他冤得慌,可这里头的事儿她实在不?好道与芍药听,只能叫陆宴知继续冤枉着?了。

芍药闻言小小的哼了一声,然后把水盆端出去,递给外头站着?的丫鬟,又?问:“主子,您今儿个穿哪一套?前儿个那一身如何,那一身瞧着?好看的紧,奴婢觉着?您穿上,人都鲜活了不?少呢。”

昭玉摇了摇头:“外头天愈发的热了,换身轻薄些吧的。”

这天儿一热,昭玉便不?爱动?了,整个人懒洋洋的,连屋子都不?大乐意出。

芍药:“是。”

其实,陆宴知说的也没错,昭玉这从宫里头出来的娇贵小公主,不?仅身子不?抗造,还?一身的富贵病,冷不?得也热不?得,比起?他们军中的汉子来,实在没用的紧。

用了早膳后,天儿也开始晒了。

昭玉寻了个乘凉地,叫人搬了把藤椅,懒洋洋的半躺在上头。

芍药则是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打着?扇子。

没多久,许岭就过来了。

昭玉问:“可是江南那边有消息了?”

许岭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昭玉瞧着?他这副模样,奇道:“你何时也这般吞吞吐吐了?瞧着?不?像你,行了,直说便是了,本宫恕你无罪。”

见着?许岭这副模样,昭玉也猜出可能是他要?禀告之事,多少有些无理。

许岭闻言,才?咬了咬牙,开口道:“主子,是摄政王府那边有了些消息,属下?听闻,摄政王近日新结交了一位朋友……”

昭玉来了兴趣:“是什么人?”

陆宴知那个性子的,还?有结交朋友的一日?

就是不?知是真朋友,还?是砍着?玩儿的朋友。

许岭:“是林大人的幼子,名唤林玉然,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昭玉眨了眨眸子,一脸疑惑:“纨绔子弟?当真?”

许岭吞吞吐吐的道:“千真万确,听说,那林玉然家中妻妾成群,喜好逛花楼,摄政王也……同他一起?去了两次。”

昭玉听完,表情带了些许微妙。

还?没等她有反应,芍药便先急了,她将手中蒲扇一丢,气急败坏的骂道:“什么!他竟然还?去逛了花楼?他眼中到底还?有没有咱们主子!”

芍药简直要?气死了,难怪这些天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同人一起?逛花楼去了,为了去逛花楼,连早朝都不?去了。还?摄政王呢,呸,就是个登徒子!

昭玉没太?大反应,只对许岭道:“去查一查,他去的那花楼中最漂亮的花魁,生的可有本宫好。”

许岭楞了一下?,才?领命离去。

没多久,许岭便回来了,说:“那花魁生的不?如公主三分。”

昭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一脸平静的摆手叫他下?去了。

下?晌,青衣又?来送东西了。

没见着?昭玉,东西被芍药丢出了门。

芍药站在门口,叫侍卫拦住他,指着?他骂:“呸,吃着?碗里头占着?锅里的,我们公主府不?缺你们这点儿东西!”

青衣疑惑不?解:“芍药姑娘,这是何意?”

芍药冷笑一声:“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们公主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这些个,你还?是送去给花楼里头的姑娘们吧。来人,将他给本姑娘撵走!”

青衣听到此,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跟芍药说:“你们误会我家王爷了。”

芍药没听他说完,就叫人将他关在了外头。

青衣见势不?妙,赶紧回去禀告王爷了。

-

下?晌有些阴天,天气倒是凉快了许多。

昭玉便趁着?这个空档,领着?芍药进宫了。

在宁和宫中陪赵太?后待了会儿后,瞧着?天又?有些阴了,赵太?后担心会下?雨,她身子骨刚好没多久,怕她又?染了风寒,遂没多留她,就叫她出宫了。

昭玉刚到马车上,外头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天气比起?方才?,显然凉了许多。幸好芍药提前在马车里头备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红云纹织锦披风,给她披在了身上,不?至于?叫她凉着?。

马车正要?走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了。

芍药撩开帷裳一瞧,见拦在马车前的人是前任驸马尚修明,登时便皱起?了眉头。

昭玉问:“芍药,是谁在外头?”

芍药阖上帷裳,道:“主子,是尚大人。”

昭玉疑惑的撩开帷裳,便见尚修明也没打伞,便那么站在雨中,目光直直的看着?马车这边。见着?昭玉后,他的眼神还?闪烁了下?,下?意识上前一步。

“尚大人,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在本宫这儿唱苦情戏呢?”

昭玉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没什么好气儿的问。

尚修明苦笑一声,“今日,林小姐去了尚府,是我误会你了……”

林小姐,正是前头昭玉找去公主府的那位小姐。

从前头与昭玉谈话便能瞧得出来,那是个性子直的姑娘。许宜盈没死,却害的她这一年?来叫人戳脊梁骨,不?仅如此,还?往她身上泼脏水,说是公主指使,那位林小姐忍了几天,实在是觉着?窝火。

干脆找去了尚府,将许宜盈给骂了一通,正巧叫尚修明撞见了。

昭玉闻言,面上瞧着?也没什么波澜,只揉了揉额角淡淡的道:“得了吧尚大人,你误会本宫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日后别因着?这丁点小事再来烦本宫了。”说完,昭玉阖上帷裳,不?再看他。

不?知是不?是叫雨给淋的,尚修明这会儿脸色有些泛白,瞧着?怪狼狈的。

“昭玉,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是心中怨我,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

昭玉的声音从马车里头传来:“打你骂你?省省吧,想叫本宫消气,这代价你恐怕付不?起?。尚大人回吧,别淋雨生了病,尚府那位表小姐又?要?怪到本宫头上。”

“什么代价?只要?你说,我定尽力去做。”尚修明急道。

昭玉没理他,他白着?脸笑了笑,轻声道:“昭玉,我知道负你良多,你心中怪我、怨我,都是情有可原,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也不?想瞧着?你日后难过,陆宴知他……并不?是个良人。”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内,陆宴知黑了一张脸,问驾马的青衣,“他说什么?”

青衣穿着?蓑衣,牵着?缰绳,面上尴尬的笑:“王爷,他许是听说您逛窑子的事儿了。”

陆宴知冷着?脸:“这些人闲的?”

话音刚落,就传来远处昭玉不?耐烦的声音。

“尚大人,本宫的事与你何干?再说了,摄政王不?过逛了两次窑子罢了,怎么也比你三天两头往府里头抬妾要?强得多,他不?是良人,难道你是?”

青衣忙拍马屁道,“主子您听,小殿下?多在意您,半点都不?叫人说呢。”

理是这个理儿,可陆宴知听了昭玉这番话,怎么都觉着?不?顺耳。

他顿了顿,拧眉问:“本王去逛窑子,她怎么不?吃味?”

青衣被他这番无理取闹的话弄得卡壳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圆了。

陆宴知干脆下?了马车,朝着?昭玉的马车走了过去。

他瞥了尚修明一眼,语气微凉的道:“尚大人,你这张嘴怎么比妇道人家还?要?碎?还?朝中大臣,碎嘴大臣还?差不?多,依本王看,孟姜女就是被你们这群听风就是雨的碎嘴大臣给冤死的。”

青衣脸色一僵,在陆宴知耳边小声道:“王爷,冤死的那是窦娥。”

陆宴知皱紧眉,踹了青衣一脚骂道:“那你不?早说,没用的东西!”

青衣十分委屈,心说您也没问啊。

尚修明叫陆宴知阴阳怪气的骂了一通,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不?知?谓!”

而昭玉听见陆宴知这番话后,也顿时间?忍俊不?禁,眉目间?都带了几分笑意。

撩开帷裳看了眼,便吩咐芍药:“去给摄政王送把伞去。”

马车上放了几把纸伞,如今正巧儿碰上了用场。

芍药很不?想去,她觉着?前驸马跟摄政王都是一路货色,一个赛一个的混账,都淋着?雨才?解气呢!

可见主子在一旁蹙起?了柳眉,芍药只好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拿了把伞下?了马车。

芍药走到陆宴知跟前,道:“王爷,我家主子差奴婢给您送把伞。”

陆宴知原本觉着?,这雨下?的不?大,淋在身上要?湿透也得半炷香,打伞太?矫情。

可这会儿芍药送来了伞,他倒是接了过来,还?朝着?尚修明扯唇一笑,当着?他的面慢吞吞的打开了伞撑上。

他淡声道:“尚大人,本王瞧你虽碎嘴了些,也尚算得上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何必这般苦苦纠缠,讨人嫌呢?”

尚修明脸色难看至极:“你——”

陆宴知不?再理会他,干脆走到昭玉的马车前,撩开帷裳,上了马车,然后一副主人姿态,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车夫绕开尚修明,走了。

送完伞还?没来得及回去的芍药傻了眼,她忙撑着?伞要?去追:“哎,等等——”

青衣赶忙拉住她,“芍药姑娘,王爷与小殿下?已经走了,你还?是坐后头这辆马车回去吧。”

芍药气的跺了跺脚,只好上了青衣驾马的这辆马车。

……

再说回陆宴知。

他上了马车后,就拧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昭玉。

昭玉已经有许多日子未瞧见他了,此时二人挤在马车中,她下?意识那日在桃花树下?之事,身子瑟缩了下?。

“冷?”陆宴知问她。

昭玉抿着?唇笑了笑,“今日是有些冷,王爷您瞧着?身子淋湿了,可还?好?若不?然,这披风还?是您用吧。”说着?话,昭玉便要?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

陆宴知嗤了一声:“不?必,你穿着?便好,别到时风寒复发又?要?赖本王。”说完,他脱掉带着?潮意的外衫,丢到一旁,又?撩开帷裳,冲着?一旁驾车的青衣喊:“将本王的披风拿来。”

两辆马车停下?,很快,青衣就将陆宴知的披风递了进来。

昭玉以为他拿披风是自个儿穿,谁料陆宴知接过披风后,竟丢到了她身上。

“穿上。”

昭玉:“王爷?”

陆宴知:“废什么话,叫你穿就穿。”

昭玉只好裹了两件披风,像个球一般坐在马车上。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陆宴知,瞧着?脸色不?好,这是……还?未消气?

陆宴知忽的又?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面上没有表情,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开口道:“本王去花楼一事,你知晓了?”

昭玉听着?他的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副样子了。

心中无语至极,可还?是配合的表演起?来。

她垂下?眸子,低落的应了一声:“自然是知晓的,旁人都说王爷是厌了昭玉,?以才?会去那等地方的……”

陆宴知闻言脸色一沉,骂道:“他们懂个屁,都谁说的?”

当然没人说,是她瞎编的。

昭玉低头垂眸不?语,瞧着?十分难过。

陆宴知轻咳一声,道:“本王去那里是事出有因,你莫要?多想,日后本王不?会再去了。”

昭玉眼巴巴的瞧着?他:“此话当真?”

陆宴知方才?那股子不?舒坦,这会儿散了个一干二净,他点了点头:“自然,本王何时骗过你。”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公主府。

路上的时候,雨便停了。

马车一停下?,芍药就跳下?了马车,着?急的走到昭玉的马车旁,将她扶下?来后,又?一脸警惕的盯着?旁边已经先一步下?车的陆宴知。

陆宴知则是慢吞吞的收回手,嘴唇一点一点的牵直了。

他忽的觉得昭玉身边这小丫头有些碍眼。

进府前,陆宴知朝着?青衣招了招手。

“主子,您叫小的?”

陆宴知问:“你说,本王若是弄死沈昭玉身边伺候的,她可会怪本王?”

青衣顺着?主子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芍药的背影……

他连忙道:“主子,万万不?可,芍药姑娘自小伺候在小殿下?身边,与小殿下?感情很好。若是出了事……小殿下?许会日后都不?想理您了。”

陆宴知拧紧眉,语气十分不?满:“在她眼中,本王竟还?不?如一个丫鬟?”

青衣心中复杂极了,心说这是一回事吗?

陆宴知黑着?脸:“罢了,你想个法子,尽快将她弄走,本王不?想再瞧见她了。”

说完,陆宴知往前走了两步,又?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停了下?来。

他扭头对青衣道:“今儿个夜里,你去将尚修明打晕,扔进窑子里。”

青衣苦着?张脸:“主子,殴打朝廷命官是大罪,且尚大人身边有小厮,小的如何能近身不?被察觉……”

陆宴知:“这是你的事。”

说完,便大步进了公主府。

-

为了芍药的小命着?想,昭玉早早的就将她打发走了。

又?唤来了府中丫鬟,吩咐将陆宴知的外衫烤干。

厨房送来了姜茶,昭玉递给陆宴知一杯,又?自己?饮了一杯。

陆宴知喝完,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东西?”

“是姜茶,王爷您淋了雨,恐会着?凉,喝些姜茶对身体有益。”

陆宴知:“下?次不?必这般麻烦,本王的身子没这般弱。”

昭玉点点头:“王爷,您淋了雨,衣服头发都有些湿了,可要?沐浴更衣?”

“不?……”陆宴知还?没说完,语气便一顿,目光落在昭玉身上,改口道:“嗯,叫人烧些水吧。”

昭玉这会儿还?不?知即将发生什么,闻言只点了点头,叫人去烧水了,还?让丫鬟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烧好水后,昭玉本想差人带陆宴知过去,谁料这人龟毛的很,不?想用其他丫鬟,还?对她道:“你带本王去。”

昭玉只好点了点头,亲自带着?他过去了。

房中的木桶中已经放好了热水,昭玉将他带到屋子里,十分体贴的对他道:“王爷,水温正好,您多泡一泡可去一去寒气。”说到此处,她笑了一下?,软声道:“我知道您身体健朗,不?拿这点雨当回事,可注意些总归是好的。昭玉前头才?染了风寒,知道这等滋味不?好受,自是舍不?得您也受这份苦的。”

说完,昭玉才?去瞧陆宴知。

便见他手里捏着?个十分精致小瓶子,正低头认真的看着?。

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瞧着?有些入神,竟也没听她说话。

得,昭玉一番甜言蜜语,全都说给了聋子听。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三十个小红包~

么么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