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知今日穿的十分骚包,一袭暗桔黄色八宝云纹锦锦袍,腰间佩戴一条暗粉红荔枝纹腰带,下头还挂了昭玉送的那并蒂莲荷包,远远瞧着长身玉立,风流俊秀。
他是骑着马来的,到了湖边后就一个翻身下了马。一旁的青衣旁接过缰绳,拉着马去旁边栓马了。
昭玉瞟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以前倒是不曾想,陆宴知这等性子的,除了她心怀鬼胎外,竟也有那不怕死的凑上去。
要论今日叫昭玉不痛快之人,除了陆宴知便是沈灵羽了,结果这二人如今还凑到了一处,自是烦闷加倍,愈发叫她不愉了。再加上昭玉因为被陆宴知放鸽子早早就憋了火气,这会儿瞧见他,更是觉着分外的碍眼。
她又想起薄柳给的本子上说,这男女二人相处,一味的迁就反而不美,适当的使使性子,同人吃味也是种情趣。于是,打算遵循本心晾着他了。
陆宴知下了马后,理了理袖摆。
他并没注意到旁边说话的沈灵羽,目光直接落在了岸边那条船上坐着的昭玉身上。
结果昭玉看也不看他,只慢悠悠的喝着茶,陆宴知拧起眉,咳了一声。
昭玉倒是有动静了,不过只是放下了茶盏,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眼里头好像是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陆宴知明白了,沈昭玉这是不乐意搭理他。
不过想明白以后,他的眉头就拧的更紧了,他沉着脸盯着昭玉的后脑勺,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一般。
写信约他过来,还是在这个破地儿,结果连瞅都不愿意瞅他一眼?
青衣栓好了马回来之时,便瞧见主子一脸阴沉的站在岸边。
等走近了,还听见他不可置信的说了句:“她还生气了?”
青衣心中叫糟,这两位祖宗怎么又闹上别扭了。
“王爷,王爷?”沈灵羽见他脸色不好的盯着沈昭玉的船,便以为他与沈昭玉有过节,唤了两声,才笑道:“王爷,昭玉殿下自小生活在皇宫里头,性子难免傲了些,也不懂那些个人情世故,还请您莫怪。”
沈灵羽比昭玉小一岁,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前头在临昌之时,临昌王妃就没少给她相看,但她眼界高,一直都没有瞧中的。后来来了京城,偶然间见了摄政王陆宴知一面,便生了心思。他生的俊美,身居高位,尚未娶亲,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结果她同父王母妃说了后,二人皆不同意。
他们说陆宴知喜怒无常且心狠手辣,不是她的良人,但沈灵羽不在乎,为了这个,还同临昌王夫妻两个使了好久的性子,也没叫临昌王夫妻两个改口。她就不明白了,父王为何会不愿,陆宴知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若是他做了父王的翁婿,日后大邺江山还不是手到擒来?
既如此,那她就自己去努力,只要陆宴知对她倾心,主动去求娶,父王定不会拒绝的。
想到此,沈灵羽面上的笑容愈发甜美。
再说陆宴知,因为昭玉这副不理不睬的模样,心里头正不痛快没处撒呢,偏生旁边还有个没眼力劲儿的,非要这会儿往上凑。还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呱噪的他头疼。
陆宴知脸色愈发的沉,他看了一眼沈灵羽便收回了目光,不耐烦的问旁边的青衣:“这丑八怪是谁?”
沈灵羽笑脸一僵,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陆宴知。
他、他说什么?
青衣早就猜到了会是这般,同情的看了沈灵羽一眼,才道:“主子,那是临昌王的长女羽茜郡主。”
陆宴知神情愈发不耐,冷着脸吩咐:“本王管她是谁,长得丑话还多,让她赶紧滚。”
昭玉听到此,再瞧着沈灵羽五颜六色的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今日这一整天,陆宴知总算是办了件人事儿。
他这张嘴,可真是比他的功夫还厉害的存在。
而陆宴知说完,也不再理会青衣,径直大步上了昭玉的船。陆宴知走到她身边后,一把将她手里的茶盏夺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丹凤眼微微眯起,语气危险极了,“不理本王?”
另一条船上,沈灵羽恨恨的盯着这边,面上难堪的要死,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红的,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一团。
原来沈昭玉等的人,竟然就是摄政王!她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凭什么同摄政王一起游湖?
沈灵羽快要被气死了,结果一扭头,就瞧见摄政王旁边的小厮在看着她。
她语气很冲的问:“有事?”
青衣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朝着远处的湖中央一扬手:“羽茜郡主,请——“
沈灵羽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青衣笑容不变:“您也知道我家主子的性子,别叫奴才为难。”
沈灵羽咬了咬牙,骂了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虽说她心中十分不甘,可也深知陆宴知的性子,只能憋屈的吩咐船夫将船开远了。
彼时,昭玉的船上。
陆宴知问完以后,看了一眼手里头的茶盏,只觉得愈发的碍眼,遂一抬手就将这玩意儿丢湖里去了。
昭玉柳眉一簇,仰起脑袋瞪他:“你发什么神经?”
陆宴知嗤了一声,一撩衣摆坐在她对面,不咸不淡的道:“会说话?本王还当你是个哑巴。”
昭玉扭头看向湖面,陆宴知刚丢进去茶盏没多久,现在水面上还有浅浅的波浪。
阴阳怪气的,真想给他也丢进去。
不过她气归气,但也还记着今日的目的,心想陆宴知你若是有落在本宫手上的一天,定有你受的。
昭玉在心里头将他骂了一通后才咬了咬嘴唇,用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儿看向他。
她眼角微微带着红,眨了下水莹莹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语气还气呼呼的,“王爷好大的面子,若是不愿见我,不愿赴约,直接差人支会一声就是了,我便是再心悦王爷您也不决计不会纠缠,又何必这般糟践人?”
陆宴知心里头本来还有气呢,结果见着她突然一副梨花带雨,难过极了的模样后,那股子气就散了,甚至还生出几分不自在来,觉着她那泪珠子有些个碍眼。
“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一个茶盏,本王待会差人去捞上来便是了。”
昭玉本来正用帕子擦眼泪呢,听到他这话险些破功。
她说的是这事儿吗!
陆宴知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
昭玉用眼神示意芍药,芍药立马道:“王爷,我家主子哪里会是这么小性子的人?定是伤心极了才会这般。您没来之前时,那位羽茜郡主三番五次来讽刺我家主子,话里话外都说她等的人不乐意来,是瞧不上她,说我家主子没人要呢。偏生……”
说到此,芍药咬了咬牙。
算了,为了主子豁出去了!
她这么衷心,主子定舍不得她没命。
芍药低下头,硬着头皮埋怨道:“偏生您来得晚也便罢了,到了后还同那羽茜郡主眉来眼去的,我家主子一颗心都在您身上,您这般待她,她能不伤心吗?”
陆宴知听完,眉头都拧紧了。
“胡说八道,本王何时同那个丑八怪眉来眼去了?本王又没瞎!瞧你这点出息,堂堂皇室公主,竟叫人欺负成这样,先前同本王不是挺横的吗?别哭了,待会儿便帮你出气。”
说完,他一把将昭玉拽过来,用袖子擦了一把她的脸,这个大老粗没轻没重的,直把昭玉擦的心中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