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阮淘才慢慢闻到他脖颈处的香水味，就是这点淡淡的香水味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虽然只近距离接触过宋妍几次，她已经记住了宋妍的香水味。
仿佛突然一盆凉水倾头破下。
她顷刻间用力别开了脸，伸手将裴与之推开了一点距离，触手的皮肤光滑而滚烫，裴与之看着她，目光发亮。而她缓了一下，调整好了呼吸之后，就一字一顿，带着颤音说：“裴与之，你别这样，你喝多了。”
裴与之拉过她抵着的一只手，轻轻吻了一下，阮淘怀疑自己几乎要被这样轻的一个吻烫伤。
就在裴与之又要低头亲她的时候，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由于太急，她没控制住音量，听起来几乎是吼的。
这一声出来，她和裴与之都僵住了。
裴与之的脸色开始变得难堪。阮淘不敢再看，匆匆侧过头，补充道：“我不想，不愿意，对不起，刚刚太急了，没有控制好音量。”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朝着远离裴与之的方向挪动，等几乎要挪动床边时才停下，但是还不敢立即起来，就僵硬地躺着。
僵着的裴与之终于慢慢有了动静。
他慢慢地起身，拿起衣服穿上，等完全穿戴整齐之后，他顿了顿，才说：“对不起。”
阮淘想做出大方轻松的样子说一声“没关系”，但是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她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也不管他是不是看见了。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没事。你喝了酒。我知道。”
“离婚……”裴与之顿了顿，“你想什么时候离婚呢？我提前安排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阮淘就是觉得有点尴尬和无措，为了掩饰情绪，她立刻说道：“我都可以，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行。”
裴与之点点头。他几乎要被难堪，难过和懊悔的情绪淹没了，他心里很清楚尽快离开这个房间对他和阮淘都好，但是他就是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们这样待在一个房间里的机会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就让我再自私一会儿。他想着。就一会儿。
他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阮淘就这样僵硬地躺着，双方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久得他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僵了，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阮淘突然开口了，声音有点含糊：“睡觉吧。”
裴与之偏头看向她，她的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露出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偷偷地把脸又往被子里埋了一点：“你不睡觉吗？感觉……好像很晚了。”
“没关系，”裴与之安抚她，语气很轻柔，“我去宋谦家睡。”
虽然他更想留下来。
“哦。”阮淘隔着被子讷讷答道。
她想问为什么要去宋谦家睡，这么晚去可以吗？但是还是没开口。
裴与之又等了一会儿才有所动作，他跟阮淘说了晚安之后，大步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等门关上之后，阮淘才慢慢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之后，各种情绪都涌上心头。她突然就特别想哭。比起难过，她觉得自己更主要的心情是空落落的，就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咔哒”。
在她还没来得及陷入情绪的漩涡时，门又被打开了。
裴与之去而复返。
“这么晚了，宋谦他们应该也睡了，”裴与之关上门，“我想去了他们也不会开门，还是在这里睡可以吗？”
阮淘立刻说可以。
空落落的感觉一散而空。
因为重要的东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