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淘开始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不想面对裴与之的逼问。
但是躺了一会儿又开始失落。
她明天就要去阮软那边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国庆是不会再回来了。
离婚的事也要提上议程了。
本来今晚就算是她和裴与之能够同床共枕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是这次机会没有了。一旦想到和裴与之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揪起来了。
她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开始在床头柜上就着台灯的灯光写离婚协议书。因为没有孩子,婚前财产也公证了,只有这套房在阮淘名下,一切都算简单。从姓名、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结婚时间、结婚地点、住址、联系方式到房产转让,婚后共有财产全部归裴与之,阮淘写得一气呵成。甚至连写双方身份证号码都没有停顿一下,这个世界上她唯二能背出的身份证号码就是她自己和裴与之的。
正因为她太喜欢裴与之,才会把他的信息都记在心里,才能一气呵成地把他的全部信息也一并写完,不带一点停顿。
一份离婚写得条理清楚,干净利落。只差复印三份,然后带着去民政局签字就行了。
她本来应该失落,甚至写之前就很失落。
但是写完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裴与之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也不可能是属于她的。
她终于可以放开那点隐秘又隐忍的期待,认清现实,从幻想里走出来。
放下之后,她突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所以又重新爬上床睡觉,这次裹在有裴与之干净柔和的气味的床单里很快就有了睡意。
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偷偷把这套床单被套带走。她在入睡之前暗下决心。
虽然入睡很快,但是阮淘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到了裴与之和宋妍的婚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婚礼上,没有人接待她,没有人欢迎她,她既尴尬又无措,还很伤心。明明想走想躲起来,偏偏身体动不了。
然后宋妍就把捧花强硬地塞到她手里,又把强硬地把她推到宋谦怀里。
她看见宋妍语笑嫣然,认真又无辜地说:“虽然与之哥哥和我结婚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所以你就嫁给我哥好不好?我虽然对你不放心,但是对我哥很放心,他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与之哥哥的。”
阮淘想说不,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被她推进宋谦怀里,被宋谦桎梏住。
她几乎本能地看向裴与之,哭着叫他的名字,想向他求救,但是裴与之就远远地站着,让她看不清表情。
她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叫他的名字。但是还是发不出声音。等她几乎声嘶力竭,终于发出声音的时候,她醒了。
阮淘醒了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麻的。她看着天花板,慢慢回过神,想着这是哪里。然后才慢慢神思归位,想到自己是在裴与之的房间。
麻意渐渐散去,她觉得喉咙有点干,忍不住吞咽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想伸手打开台灯,然后起床去倒杯水。一转身就吓了大一跳,瞬间完全清醒了。
她看到了裴与之,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能照出物体的轮廓,却照不清他的表情。
几乎是瞬间,阮淘就想到了梦里那个看不清表情的裴与之。即使阮淘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现在微弱的光线,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移开,不经意移到床头柜,才发现放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不见了。
她觉得不对,所以忍不住朝着床头柜伸手去触碰,手在柜子上面囫囵摸了几下,一片光滑,空空如也。
“在找什么?”
裴与之开口了。声音轻柔,但是还是让阮淘整个人惊得一抖。
“啊,没什么。”她慌忙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裴与之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淘还没来得及尴尬,就看见他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解衬衫的扣子。
解完之后,他随手一脱,猝不及防地,他伸手扣住阮淘的手,然后整个人就朝阮淘压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走的。”在阮淘的嘴唇被含住之前,他的额头抵着她,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阮淘从他的嘴里尝到了一点点酒的味道,像是红酒。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心如擂鼓。
轻柔又缠绵的一吻结束之后,裴与之的头蹭到了她的脖颈处。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激起了她一阵阵的战栗。
“阮淘,你离不了婚。对不起。”
阮淘整个人都是懵的,从裴与之亲了她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大脑被搅得失去了思考和反应能力,变成了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刚想问“为什么”,裴与之就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粗暴了吻了上来。把她好不容易想发出的声音尽数堵了回去。
他松开了对她手的桎梏,一只手钻到阮淘的脑后,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不断加深这个吻,吻得又重又急,另一只手钻到阮淘的背后,紧紧揽住她,让她和自己的身体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你是我的。
裴与之一边一遍遍侵袭她的唇舌,一边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