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裴与之发现阮淘似乎开始刻意回避和他有过多接触。
她在镇上的中学教英语,但是从不去食堂吃饭,每天早上还是坚持早起做早饭。
以前她会等他一起吃早饭,最近几天开始刻意提早用餐时间,等他洗漱完,她总是笑得甜甜地说自己已经吃完了,让他赶紧趁热吃,然后就匆匆出门。
裴与之也试着把起床时间提早一点,但是她会拿起自制的三明治就跑,嘴上说着要开早会之类的借口。
两三次之后,裴与之就故意延迟一点起床时间了,他怕她早饭吃得太急,对胃不好。反正他也只是开了一个中药铺子的小中医,对待时间没有那么苛刻。
不过无论他起得多晚,阮淘都会等他洗漱完跟她打过招呼了才出门就是了。然后他也会提醒她带上补气血的茶包,那是他亲自为她配的,以五天为周期放在桌上的匣子里。每天一包。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直到他妈招呼没打一声就来了。
这天恰好阮淘要守晚自习,所以回家比他晚,一回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裴母,整个人都懵了。好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阿姨。被裴母纠正后才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妈。
裴母笑着应了,招呼她过去坐,简单问了一下她的工作,然后评价了一句“瘦了”,就开始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裴与之是不是欺负阮淘了。
阮淘顿时如临大敌,一下子手舞足蹈地替裴与之解释,不关他的事,自己是因为天气热没有胃口,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够,还添了一句,自己也没瘦,是今天的衣服颜色深,显瘦。
裴母被她严肃的样子逗笑了,拉着她的手:“小淘,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笑笑这个人性格脾气像他爸,有时候像个木头,你不要和他计较,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两个人过日子,一定要舒舒坦坦地过,有什么要多交流,这样才能过下去。”
裴与之因为他妈还叫他小名,耳根一下就羞红了,不满又不能直说,只是暗示性地语气不好叫了一声“妈!”
裴母不为所动。依旧慈爱地看着阮淘。
阮淘立刻点头说好,随即又补充道:“妈,他很好的。”
她刻意避开了对裴与之的称呼。
虽然结婚已经三个多月了,裴与之和阮淘依旧心照不宣地避开称呼,平时都是以“你”来称呼对方,或者直接不用称呼。
“你可别哄我。”裴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今天中午就到了,本想着你们小夫妻平时都忙,就帮你们收拾一下,才发现你和笑笑是分开睡的,当初想着你们二人住,两室一厅正好,省得太大了你们不好打扫,结果你们倒好,一人一间。”
说到这,她转头看向裴与之:“我还特地去两个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在你的房间翻了翻,你的房间一点小淘的东西都没有,那看来小淘搬出主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说没惹她生气。”
这一下裴与之和阮淘都哑口无言。
裴母乘胜追击:“哪有新婚夫妻分房睡的,你们又不是合租室友。裴与之,小淘和你结婚婚礼也没办,蜜月也没度,连个婚纱照都没有拍,受了这么多委屈,不管什么情况,谁对谁错,你都理应让步,女孩子嘛,要多哄。”
这下严肃起来了,也不叫小名了。
裴与之无法解释,只是闷头应好。
阮淘面红耳赤,想着帮裴与之辩解两句,就见裴母又开始拍拍她的手:“小淘,你放心,当初匆匆让你们结婚是因为老裴情况危急,大师又说必须在那天领证才能冲喜,让老裴化险为夷,现在老裴情况好些了,妈这次过来,就是和老裴商量了,要好好给你们补个婚礼,该补给你的一样不少,我裴家的儿媳妇自然是要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甜甜蜜蜜地来个蜜月旅行。”
阮淘又懵了。
虽然能跟裴与之拍婚纱照的话,她这辈子都算圆满了,但是,她转念一想,裴与之该是不太愿意吧,毕竟婚礼,还是要和喜欢的人举行才好。
于是她低下头,尽量不露出失望的表情,“谢谢妈,但是我其实不太想办婚礼,现在工作挺忙的,抽不出时间,也没时间去蜜月旅行,我觉得这样就够了,真的。举行婚礼什么的反而麻烦,这样简简单单就好。”
裴与之听着她这番话,心里本来燃起的希望之火一下被浇了个透。
她果然还是不愿的吧,女生都想穿婚纱给自己喜欢的人看的,他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他,还在幻想什么呢。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嘴角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