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如此温柔的声音，阮淘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放进了洒满阳光的清泉浸泡。这就是和他结婚的好处。阮淘心想，暗暗攥紧了大腿边的裤缝。
她一直都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好运气，但是从跟裴与之结婚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和自己暗恋了十年的人结婚呢。
她应该算得上是运气顶好的那批人了。
虽然这段婚姻是无奈之举，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是她也知足了。
感觉到裴与之似乎因为她没有回应身体更僵了，阮淘一下从失神的心理活动里清醒过来。
她不敢直接起身，但是又觉得不好再坐在他腿上，只好手施力按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慢慢从他的腿上蹭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两个人皮肤隔着裤子相互摩擦时阮淘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手臂抖得尤其厉害。
好不容易离开他的腿，在他旁边坐下时，阮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就这么一下，她就紧张得出汗了。她本来以为裴与之也会松一口气，本想偷偷瞥一眼，结果被裴与之抓了个正着，两个人一对视，阮淘又忍不住缩了一下，裴与之眼神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像是极力克制隐忍着什么，总之就是不太轻松的情绪。
阮淘自动把这种看不懂的情绪理解为他生气了。
“对不起。”
她一慌就本能想道歉，“我……我刚刚就是看着小牛……被咬死了……然后有点想哭……我怕你看见……就想起身去厕所……然后……可能起得太急了……就感觉眼前一黑，耳朵轰鸣，整个腿就不听使唤地发软……”
她的手又不自觉攥紧了睡裤，手里的布料越抓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弱。
原来是这样。
裴与之默默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瞬又觉得可爱，原来她是因为看动物世界哭的，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会看动物世界看到哭吧。
“没关系。”裴与之克制住了摸摸头或者拍拍背这种安慰她的想法，怕她觉得冒犯，“我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哭，比如，”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结婚之前和领证时他多次说了这话，“比如你想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不不不，我没有。”
阮淘一听这话，慌忙解释，手和头一起摇得飞快。
裴与之眼里带了点笑意，“嗯。”
然后语调依旧温柔：“总之，如果你有结束的需要，我这边随时可以，你不用顾虑我。也不用为难自己。”
他自以为大度的让步，在阮淘听来就是他这边随时准备全身而退，让阮淘瞬间凉了心。
阮淘感觉自己喉咙像是哽了一块石头，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她暂时没法说话，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不准哭，跟个绿茶一样。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裴与之愿意和你结婚就已经是你走了大运了，你还奢望他能看上你不成，人家把话说得那么妥帖，你要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别说裴与之了，你自己都看不下去！
阮淘狠狠揪住自己的大腿，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等我这边都弄好了……或者……你如果需要结束的话……”
她头也不抬，只是又攥裤缝升级成了掐自己，终于吐出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们再结束，好不好？”
因为她一直不敢抬头，也错过了裴与之由故作轻松转为暗自雀跃的表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