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渊被宣布当庭无罪释放的时候。
几乎全场欢呼。
在现场旁听的不仅有官方记者媒体,阮苏他们几个,还有一些和谢渊关系好的以前的同事之类的,他们都因为担心谢渊,就早早赶过来。
出了法庭的大门,外面一些进不去的媒体记者就朝着谢渊和薄行止涌过来。
“请问,谢先生你当庭释放,你有什么感想?”
“从高位变成阶下囚,你的感觉是什么?”
“你以后估计很可能不会再成为江城的一把手,变成一个普通人,你会有失落感?”
“你的家人朋友如何看待你?”
记者们的声音连珠炮一样的朝着谢渊轰过来。
薄行止皱着眉头,眉宇间都是冷戾。
那强大的气场仿佛自带千军万马,他冷眼瞟着这些记者,沉声道,“请让一让,我的当事人不接受任何采访。”
没有温度的嗓音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好凉……
好冰……
他们此时才下意识的看向了薄行止,男人面色冰冷,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只消一眼望过来。
就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心中生怯。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再吱声。
“老谢!”
就在这时,突然谢夫人扒开人群冲了过来。
她穿了一身深蓝色的丝绒质地的套装,脚上是一双半跟鞋。
脸上着了薄妆,虽然看起来打扮得比较精心,但是却依旧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和瘦削。
这段时间看来她过得非常不好。
她的飞机晚点了,等到她下了飞机再匆忙赶过来,就一直等在外面,她等得心急火撩。
现在看到谢渊完好无损的和薄行止一起走了出来,她的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算是终于落了地。
她双目含泪的握住了谢渊的双手,“老谢,你受苦了。”
“没什么,只要咱们一家团圆就好。”谢渊低笑一声,打量着谢夫人,“瞧瞧你都瘦了。怎么瘦这么多?”
“还不是担心你,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谢夫人别开了眼,眼泪却忍不住自眼眶里滑落。
太久了,好像一家人分别了一世纪一般。
这种滋味,真的令人难受,一辈子都不想再尝。
“妈,别在这里哭,爸无罪释放,这是喜事,咱们去好好去庆祝一下。”谢靳言也走了过来,轻轻拍着谢夫人的肩膀,“我在华清府订了包厢,我们去吃饭,给爸洗洗尘,也感谢阿止帮官脱罪。”
“阿言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谢夫人点了点头,“咱们走。”
他们一行人往前走,那些记者竟再也不敢往前簇拥,在薄行止那强大的气压下,竟然情不自禁自动的分出了一条小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行人上了两辆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
阮苏和薄行止坐了一辆车,谢家一家人坐了另外一辆车。
谢渊无罪释放,谢靳言高兴得很,直接在华清府订了几桌,他兴高采烈的跟以前谢渊的一些朋友或者是兄弟之类的打电话,结果……
以前那些跟谢渊称兄道弟的竟然都一个个的婉拒了。
谢靳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里透着一丝内疚,“爸,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
谢渊听到儿子的声音,神色中透着温和,“怎么了?”
谢靳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夫人则是侧首看了他一眼,“你那些伯伯叔叔,他们来吗?”
谢渊这才知道,老婆和儿子还叫了其他人,他混迹在官场上那么多人,立刻就明白了儿子的难隐之言。
他现在式微,身无一职,哪怕无罪释放,估计那些人也不想再和他有半分交集。
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爸,今天的洗尘宴可能没有什么人来,就我们家和阿止……”
谢渊的眼睛暗了暗,他笑了笑,儿子的心意他自然理解。
他现在无罪,儿子想要大办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清白的。
只是……这些人现在都是眼皮子薄得很,不给面子不肯来。
“爸,我本来想着你好不容易出来,证明是清白的,想要热闹一下。结果……好多人都说有事。”
谢靳言越说越难受。
谢渊并不在意这些虚的,他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没事,不就是家常便饭吗?人少一点更自在,我就想和自己人说说话,其他人都不重要。”
谢靳言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李卓妍心里也很难受,小声的安慰谢渊,“干爸,我……我等下给你弹琴,好不好?你想听什么曲子?”
她的安慰十分笨拙,但是却让谢夫人跟谢渊都十分感动。
知道她是打心眼里对谢家人好。
谢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妍妍最乖了。”
她又握住了谢渊的大手,“老谢,没关系,没人来就没人来,咱自己吃饭,等下多喝两杯,去去晦气。”
谢靳言则是低头给薄行止发了微信。
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阮苏就看到身边男人长吐了一口气,身子靠在座位上,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阿言打电话让人过来吃饭,没有几个人来。我在想要不叫六处的兄弟过来几个,热闹一下。”
薄行止头往后仰,一张俊脸上都是燥郁。
这次谢渊出狱,明摆着谢家是想要让京城这些人都知道,谢家还没有被打倒!可是现在这个洗尘宴上没有人去,那么这洗尘宴就没意义了。
他开始发微信,给六处的几个核心成员打了招呼。
然后又给他相熟的一些兄弟都打了招呼。
谢家现在谢渊没职没位,只有一个谢靳言还没有走上仕途,在京城这些人眼里,估计就觉得谢家从此以后要一蹶不振,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
儿子虽然在薄氏当首席执行官,可是薄氏还是他薄行止说了算,所以……这些人估计就觉得吃这个饭就是浪费时间。
所以一个个的都找借口推脱。
现在他们估计就觉得谢渊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谢家以后不可能再崛起了。
“呵——”薄行止唇角泛着一丝冷笑。
他就看不惯他的好兄弟一家被人欺负,这些人现在不来,别到时候后悔。
薄行止想到的这些,阮苏自然也想到了。
她懒洋洋的坐在座位上,开始给自己相熟的一些人发微信。
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热闹,不过她姐姐姐夫家办洗尘宴,怎么着也得有人捧场吧?
这没人来捧场,这瞧不起谁呢?
她就不爽了!
胸口莫名其妙的冒着一股子火气,尤其是一想到谢夫人的眼泪,还有她最近变得瘦削的身形,她就更加火大。
瞧不起她姐,她姐夫,就是瞧不起她!
她直接在隐秘而伟大里的群里面发了微信。
零:【中午华清府,谁有空来一起吃个饭?】
孤风:【我,我,我!我去!】
安林:【我刚好也来京城办事,刚下飞机,地址分享给我。】
大头:【草了!又约饭?我在国呢!】
飞鱼:【我还在中东,好想回去!气!】
阮苏直接将地址分享到了群里,【等你们。】
发完以后,她又给欧阳添打了个电话,“中午华清府吃个饭,我姐夫洗尘宴,我姐也来了,把你妈也带过来,她们以前就是好闺蜜。”
欧阳添宋言和薄行止都见过,欧阳家的小少爷,还是知名的电竞选手。
完了她又给雷老打了个电话,“老家伙过来华清府吃个饭。”
不等雷老反应,她就挂了电话。
这还不够,她又开始打电话,“陆言川,来华清府吃个饭。”
陆言川他们也知道,那个什么拍卖会的主人,在京城人脉极广,十分了不得的一个人物。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物,跑到阮苏面前得叫老大。
这还不够,阮苏又又打了个电话,“乔易白,你在京城吗?约你吃个饭,来不?”
乔易白……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言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乔易白完了以后,又有一个叫什么陈明兴的,陈家的人?
宋言听得晕乎乎的。
怎么觉得阮小姐在京城认识的人还挺多的?
宋言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好歹他们宋家在京城也有一席之地,于是他也给宋夫人发了微信,“妈,中午来华清府吃饭啊,凑个热闹。对,阮小姐也在。我家少爷也在。”
薄行止一直默默的盯着阮苏,她微微低垂着脑袋,一直在那里翻手机通讯录,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尖俏的下巴。
气质格外清冷,却怎么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
华清府的门口,于文娜和于子青兄妹俩坐在大厅的一个靠窗位置在那里悠闲的望着门口。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大伯邀请了不少名流过来给你庆祝,怎么你还不开心?”
于子青端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
于文娜撇嘴,“年年都是这样子,吃饭,办宴,没啥新意,我都觉得好无聊。”
她的眼神瞟了一眼门口的一对正在招呼客人的母子,看到熟悉的脸庞以后,她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声音都带着一破音。
“他怎么在这里?”
喜欢薄太太今天又被扒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