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当做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进门的那一刹那,阮绵也看到了他。

两人视线越过医生跟护士碰撞纠缠,不过两秒。

她先挪开。

医生给她做完大致的检查后,说:“就是普通的过敏,下次可不能再混合着烟酒吃这种药了,回去养个几天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谢医生。”

护士问她:“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她不是十几岁没做过那种事的小姑凉。

醒来后身体的不适感,处处都在提醒她发生过什么事。

可混沌的脑子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身体的触感告诉她,自已跟陆淮南阴差阳错的再次上了床。

喉咙翻滚一圈,她把口腔里难咽的唾沫往下吞。

回味是苦跟涩的,没有别的滋味。

眼睛也开始灼热,阮绵很温和的回护士的话:“没有哪里不舒服。”

话音刚落,陆淮南悬着的心也跟随落下。

医生跟护士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纷纷出去,这个时候空旷偌大的病房中,就只剩下她跟陆淮南,他站在距离三米多的沙发边。

阮绵压着脸,下颌紧紧咬动。

沉默了片刻,她主动开口:“谢谢你。”

“不客气。”

“你怎么会来洛溪?”

到嘴的话,陆淮南故意说成了:“我是来找秦让处理工作上的事,无意中听陈先生跟他老婆提到你,他们很担心你会出事,我也只是碰巧。”

事实是,他专程来的。

可有些话吧,说出来只会对她增加心理负担。

“坐吧!”

身体的异样,无时无刻在提醒着阮绵,她跟陆淮南做了什么。

她觉得自已不要脸,病了就发疯。

倘若陆淮南要因为此事借题发挥的话,她根本没什么理由拒绝的。

阮绵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手放在身侧,轻轻握着:“江岸回国了,我在洛溪见到过他。”

“嗯。”

“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陆淮南不想知道。

理由很简单,他不愿意去涉及她跟江岸的事情,更不想从阮绵嘴里得知,怕自已承受不住,也怕她勾起回忆会受不了,他只问她:“你爱上他了?”

阮绵半躺在病床上,她脖子边的红疹还没全然消退。

脸比平日要红润一些了。

心跟喉咙皆是酸的,说往里灌了好几口柠檬都不为过,阮绵嘴角的弧度不算大,声音也是温温吞吞:“也许吧,他骂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陆淮南第一次跟她这么面对面,敞开心扉的聊。

“呵!”

冷呵声,吐得他心血都在滴,陆淮南感觉自已都能闻到血腥气。

她没开口,他相问:“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我们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我没那个意思。”

“阮绵,我是说如果……”他顿住,两秒后起唇:“如果江岸回头再找你,你会跟他好吗?”

“不会。”

她跟江岸之间,从那天避雨的时候,他用那些话骂她,两人的牵扯瓜葛就从此断绝了。

没再可能。

说白了,她阮绵真就是个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人,可以直面对方的背叛出轨,也可以抵得住任何诱惑,唯独不能被人指着鼻子骂。

陆淮南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江岸这么做,正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她的脾性,才用这些话逼着她走。

否则,阮绵缓过那股子劲,她是想不通的。

陆淮南不知道该说江岸做得卑鄙,还是该说他伟大。

“你想什么时候回燕州?”

“明天吧!”阮绵回得很干脆利落。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做事雷厉风行,果断决绝的她。

陆淮南:“我送你。”

“好。”

这次阮绵出奇的没有拒绝他,也算是两人离婚后,破天荒的头一次,陆淮南右手手指捏着左手虎口,琢磨下说:“你舅舅舅妈那边要不要打个招呼?”

“那就晚两天回去吧!”

陆淮南悬着的心,再次被吊得老高。

他敏锐的感觉到,阮绵这根本不是想开了,而是想不开逼着自已强行淡定。

病房里沉寂半分多钟的样子。

陆淮南松开手指,视线直勾勾看向阮绵,她看上去没什么悲伤,但也没什么喜怒,平平淡淡,好看精致的一张脸。

“你现在难受,也得挺着,没爱情人还可以活,别把自已搞得太狼狈了。”

“好。”

阮绵越平淡从容,陆淮南就越觉得她有事。

他眼皮在眼球上方颤抖,连着他的下眼睑都有些稳不住。

“话你也别觉得难听,你跟江岸也没走到那一步,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你根本就不适合江家这样的环境,你性格强势,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叶慧琳处处拿捏你。”

陆淮南:“谈恋爱的时候可以感动天,感动地,但婚姻不是。”

与其说是这话在劝阮绵,不如说是劝自已。

心就像是被机器搅乱成一团泥。

阮绵捋不清,更说不出。

她眼圈慢慢的开始泛起红晕,眼球上笼罩了一层染红的雾气:“呵,我没想过。”

陆淮南往喉咙吞口水。

他缓解下情绪,用舌尖顶住内侧脸廓,松开说:“对自已好点。”

“我会的。”

整个聊天模式,两人都像是刻意的避开互相的伤点,谁都没提及那件糊涂事,给人一种只要不提,就好像真的没发生过的错觉感。

“嗡嗡嗡……”

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是阮绵的。

洛溪舅舅那边打来的电话,她神绪快速拉回,理智也回归到位,阮绵没接,而是去看陆淮南,问他:“你想去见见他们吗?”

两人的婚姻关系复杂,当初陆淮南更没心去见阮绵这边的亲戚。

后来他想过去,并且想过很多次,她却再没给他这个机会。

闻声,陆淮南一时之间真的无法诉说他的心情。

苦,又甜,有点酸,还是涩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事到如今,大家心里怎么想的,怎么盘算的,怕是没法再遮掩,也没法再隐瞒,况且阮绵说出这句话时,她就没打算隐瞒苦衷。

如实说:“我说实话,就是怕他们担心我的情绪,有你在,可能会好一些吧!”

她这个吧字的后缀,显得诸多无奈感。

陆淮南苦笑:“你就这么确定他们见到我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