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寝殿中静悄悄的,仔细听才能听到偶尔的吐核声。红泥本有些担忧,借着送茶水的时机蹑手蹑脚的进来查看。
原来陛下在为娘娘作画。他站在书案前时不时的往矮塌这边瞧瞧,然后又微俯着身子仔细画了起来。
红泥放下心来脸上带着欣喜,又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此时稚鱼也在打量着画画的赵瑾。按他作画时极为认真的态度,她丝毫不怀疑这人画完又回紫宸殿歇息了。
而过一个月等进了六月选秀就要开始了。新人进后宫,就算做做面子,皇帝也得去各宫里睡几次。
若是新人里再有几个知情知趣的,他不定等到什么时候才再次来碧霄宫呢。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稚鱼的手轻轻拨着茶盖,茶的清香缓缓的飘进鼻间。这是顶尖的绵州松岭。因着皇帝喜欢,这绵州松岭千金难买一两。这样的好东西,谁能不喜欢呢。
她心里一横,起身端着茶水朝那书案走去。
稚鱼轻轻的将茶碗放到一旁,走进两步,柔软身躯轻轻的贴近他。一只纤细的手自然而然的轻搭在他肩上,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肩部。
口中毫不吝啬的赞叹,“陛下画的真好。”
察觉出柔软的身子和诱人的甜香靠近自己,赵瑾笔尖停顿了下来,扭头看她。
稚鱼笑着往前拉了拉椅子,拽住他的胳膊往下按,“陛下是不是累了。快坐下歇息歇息。”
赵瑾顺着她的劲道坐了下来。
不知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大袖衫已经去了,此时的她只着一件抹胸下裙。
光洁的肩颈与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在柔和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赵瑾别过眼去,温声道:“快画完了。”
稚鱼嗔了他一眼,柔声道:“妾不过说说,陛下还当了真了。明日再画也来的及。妾给陛下捏捏肩吧。”
她的嗓音就想带着钩子一样,尤其是夜里在这处处透着旖旎的寝殿里。
赵瑾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那双软嫩的小手顺理成章的从胳膊爬上了宽厚的肩膀。
五月的天,长安城里已经换上了单薄衣衫。那肩部的柔软和温度瞬间便传至全身。
赵瑾身子僵直,正襟危坐,搭在膝上的握成了拳。
似是撒娇似是抱怨的软音在耳旁响起,“陛下你放松些呀,硌得妾的手都疼了。”
明明是她没有力气小。赵瑾心想,他幼时刚学射箭使得力气都比她大。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让身子稍稍放松了些。
不一会儿又听身后女子带着些惊诧,“陛下很热吗?”
不等他开口,那小手便抚上了他的耳垂。赵瑾只觉得耳朵被温热的小手摸的炽热难耐,随后脖颈间便被更柔软的两片红唇敷上。
“陛下不热为何耳朵和脖颈都红了?”那嗓音又娇又软在耳边不断绕着,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肌肤上。
赵瑾不由浑身一僵,紧接着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自脖颈间产生迅速蔓延全身。他全身仿佛都被定住了一般不知道反应,只有越来越重,越来越湿热的喘息。
柔软无骨的身子从后面趴附在他身上。那小手也不肯老实,从脖颈的衣领出爬进,一步步的轻柔的抚着不断起伏的胸膛。
“嗯?陛下怎么不说话?”明明赵瑾才是被欺负的,但此时她却是软成了一团,声音都好像带着颤。
他喉咙滚了滚,有些干涩生硬的开口,“说——说什么……”
那埋在他脖颈的娇媚脸使坏般的蹭了蹭,红唇吸住一块嘬出一个红印,又安抚般轻柔的吻了吻。直弄得人身子都僵了才肯离了唇瓣。
不知何事她从椅子后面走到前面。身子软软的坐到了他的腿上,两臂伸到后面勾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心口位置。
“陛下的心跳的好快啊。”那声音媚的仿佛能滴水一般。
赵瑾只觉浑身燥热起来,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垂着的两臂忽而搂着她的身子,紧紧的抱住。那柔软馨香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赵瑾再也忍不住,幽暗的眼睛盯着她红润的丰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积压了许久的欲念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旦不克制就会不断升级,直至将自己吞噬。
赵瑾第一次亲近女子,还是这么个美人儿,此时正如久旱逢甘露。
只是他比较笨拙,只会盯着那红唇吸咬。良久都不肯放开,直到怀里人难耐的推他,他才稍稍移开带了些不解的盯着她。
稚鱼脸蛋泛红,发髻也乱了,水盈盈的眸子嗔了他一眼,“妾侍奉陛下沐浴。”
他眼睛从那张娇媚的面颊移开,将怀里身子稍稍松开些,嗓音喑哑道:“你先去吧。”
料想今日鱼儿已然上钩,稚鱼不再争辩,仰头亲了一口他的俊脸便去沐浴了。
陛下已然是要留宿碧霄宫,外面侍奉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用品。
稚鱼洗漱不喜人服侍。宫女侍奉她尽数除了衣物只留下了小衣,便纷纷退了下去。
清透的纱帘将汤池围住,雾气缭绕如梦如幻。汤池雾蒙蒙的温热水汽打在人身上很是舒服。稚鱼坐在汤池边的玉台上,伸出一双白玉小脚在水上试着温度。
倏然只觉后背一道冷风席卷全身,电光火石间一把冰凉的匕首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稚鱼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前面。
“柔妃娘娘别动。属下是暗探。并无恶意。切勿声张。”
“娘娘怎的了?”同时门响了一下,外面传来红泥有些担忧的声音。
冰凉的匕首更加靠近她纤细的脖颈意味不言而喻。稚鱼忍着怕意脑子飞速运转,声音有些高的和外面传话,“无事,我不小心滑了一下。不用进来。”
外面人听了不再动静。
稚鱼强忍着怕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带着威压低声命令,“递给我衣衫。”
身后人忽然箍住了她的肩膀,传来沉闷的嗓音配着这湿热的空气,就好像潮湿阴暗处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衣服不必了。娘娘帮我办件事就成。”
他力气极大,稚鱼挣脱不过,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娘娘帮我躲过外面的追兵。我听说娘娘宫里有条暗道是从浴池通到寝室下面。”
碧霄宫这条暗道她也是从赵青娘口中所知。听她说知道的不超过四五个人。
稚鱼心口一紧,这人能知道暗道,想来身份确实是暗探了。能让追兵穷追不舍,这人定然是做了什么大事。而他又是暗探。若是他今日在自己殿里被发现,光是碧霄宫有暗道这一条罪就能将她斩首。再说既然是暗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捉住拷打之后定然将她供出来。
但若是她此时大喊又恐将他激怒拉她一起走黄泉路。
那人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开口威胁,“娘娘若是不帮我躲避大可以张口大喊。就是不知道是娘娘的嘴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今日御驾在此,娘娘也不想节外生枝吧。”
往前一步也是死,往后一步也是个死。
“便是外面人能在我刀下救下您。但娘娘衣不蔽体的和我同在浴室,想来是有口也说不清吧。”仅露在外面的眼睛有些贪婪的扫过一身冰肌玉骨,若不是两只手都被占着他恨不得抚上一把。便是死了也是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
稚鱼感知到那令人作呕带着欲念的打量,眼底满是冰冷和狠厉。玉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她能出去,定是将这人千刀万剐!
她忍着屈辱冷声道:“在柜子后面的墙上有个磨砂质地的鹅卵石,按三下。”
那个樯是用鹅卵石做装饰砌成的。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座樯,显然是不信任她,扯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让她亲自去找。
稚鱼被逼着只能顺从的在墙上摩挲,一会儿才摸到一块磨砂的石头,敲击了三下。只见原本盛满水的池子,水缓缓的往下排了出去。直至水都流没了,那白玉池忽然无声的往两边扯开了一道缝隙,直至到一个成年人能进出的暗道口。
那人又拽着她走了过去,挟持着她到了洞口前,就着烛光往里面看了看。那洞口中央又一柱子似的管道。人可以依靠管道慢慢的爬到下面去。
那人见无什么异处才爬着进了管道。
等人进去了稚鱼才软着腿走到石子樯上按了几下将那玉石恢复成原先模样。
做完这一切稚鱼身子已经软的摔到了地上,细腻的肌肤上冷汗直流,犹如溺水频临窒息之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稀疏的空气。
直到外面传来红泥有些急切的声音,以及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宫女的请安声。
稚鱼再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外面已然出事了,她心知今晚陛下是不会留下了。她取过一旁的衣衫快速的穿上了。
稚鱼长舒一口气,眼睛里的慌乱已然消失。她迈着软绵绵的腿走向门口,将门打开了。
红泥迫不及待的告诉她,“娘娘,刚刚皇后娘娘带着淑妃、贤妃来了。已经进殿里去了。”
稚鱼拍了拍她的胳膊,张口斥了她一句,“慌什么,来就来了。”
“放心,本宫心里有数。”这话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稚鱼整理了一下衣衫,这套衣衫是红泥提前放到浴室的。虽是寝衣,但却还算保守。
她扶着红泥的手正要往主殿走,便见一小太监从宫门口快速走了进来。见了她躬身请了个安,“娘娘,羽林军统领在外求见陛下。”
稚鱼身子僵了一瞬,搭在红泥胳膊上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她压住心中的慌乱,和他道:“进去通传吧。”
她也随着朝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