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樱阴沉着脸,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咬紧了牙,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欧阳继,你居然还活着”
嫦曦将披着的鹤氅解下来,裹在晨光的华服外面,瞥向晏樱,冷笑了一声:
“你死了,爷也不会死!”
晏樱的眼里蓄着浓烈的狠意,他看了嫦曦一眼,又望向站在洞口四个一身白衣气息沉敛如同走尸的男人,再次看向娇滴滴软糯糯的晨光时,愤怒如同沉雷,在心头滚动着。
她居然带了暗卫,而他却不知道,所以,她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和嫦曦接触上了,然后她故意在他身边哀情蜜爱,诱引他对她释放出心底深处复杂的情愫,扰乱他的心神,接着她摆了他一道。
那四个白衣男人,那是真真正正的武器人,打小就作为武器被制造出的武器人,是存活者,是金刚不坏的行尸,在他离开之后,他们臣服了晨光。
晏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晨光背叛了他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仍旧觉得愤怒,是不可理喻的觉得被背叛了的愤怒。
愤怒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在汹涌过后,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他双目猩红,狠狠地看着晨光。
“杀了他们!”他沉声吩咐,阴冷的声音,比以往森暗更多,在晨光听来却是歇斯底里。
晏樱手下的二十个武器人得令,一拥而上,却只觉得两眼一花,四个身穿白衣散发着浓浓阴气的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并不高大的四人,眉眼清俊,抬着头时没有任何表情。
武器人的身体经过常年摧残,在减灭七情六欲上尤为明显,晏樱手下的武器人个个比尸体还要冰冷,如同空壳。可跟他们对战的这四个人却比他们还要像空壳,带着一股浓浓的尸气,一张脸如同僵尸惨白发青,眼珠内空洞无神,在直视时是一片空白的。
只是四个人,这四个人聚在一起,身上散发着强大的压迫力,让同是武器人的二十个人心惊肉跳,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假东西!”四人中,为首的一人突然说,说话时的语调同样把另一伙人吓了一跳,一身尸体味的大男人开口时居然是一副童音,带来的效果实在惊悚!
血雨腥风开始。
这边,嫦曦在为晨光系上鹤氅之后暖融融一笑,转头后却立刻变了脸,杀气腾腾地祭出青花蟒鞭,身上的气息暴涨,将混战中的武器人们都震了一下,他狠戾地袭向晏樱!
晏樱纹丝不动,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面对嫦曦的进攻,他只是冷嗤一声:
“不自量力!”
嫦曦的长鞭没有劈在晏樱身上,而是被后赶来的流砂给截住了。
流砂蹙着眉,冷声道:“欧阳继,你找死!”
“叛徒狗,你才是活腻了!”一道玄力从嫦曦的长鞭中骤然震出,凌厉如雷,击向流砂。
流砂亦出自圣子山,是晏樱的心腹,流砂同样拥有厉害的修为。
流砂和嫦曦缠斗了起来。
晨光站在祭台上,裹着鹤氅观战。
晏樱站在远处,负着手。他没有理睬晨光,是因为他认为流砂和嫦曦不相上下,之前嫦曦没死成,这一回嫦曦死定了。而另外四名武器人,对战的可是他手底下的二十个精锐,即使战斗过程激烈,他们也不可能获胜。
更何况对圣子山的武器人来说,时间的流逝就是他们的催命药剂,他们已经衰败了,即使他们是原生的武器人,他们也衰败了,他们是不可能打败新的武器人的。
然而两刻钟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他震惊地发现他错了,那些武器人,非但没有衰败,反而还保持着在圣子山时的最佳战斗状态,这出乎他的意料。
他震撼地望向晨光,他在想她在培养这些武器人时做了什么。
他原本想让晨光好好看看,看一看她的部下是怎么输的,是怎么死在她面前的,他想让她知道她无法反抗他,即使她强大,她也无法反抗他。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再不动手,错过了时机,这一回输家就是他了。
祭台上,玄气如虹,如阵阵惊雷。
晏樱瞥向站在不远处的晨光。
天际滚起了浓云,遮盖住大片阳光,只剩下一线,穿云裂石铺洒下来。风声呼啸,卷点白雪,漫天飞舞。
他突然跃起,如一只展翅的仙鹤,苍紫色的袍袖鼓起了风,作响,他在眨眼间跃至晨光面前,抓向晨光,想要以她为人质,只要有晨光作为人质,欧阳继今天不死也得死。
晨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惨白着小脸,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啊!”身子下意识缩成一团。
如果可以,晏樱是不想让她发出这种惨叫的,她叫的他五脏六腑全在颤,可是这种时候他只能抓住她。
他狠下心,去捉她。
就在指尖即将触上她软滑的衣料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飓风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席卷而来,格开晏樱欲捉住晨光的手,一掌推出,晏樱被迫接了一掌。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天地间震了三震,晏樱虽然没有后退,但却觉得胸口处一股血气在上下翻涌。
他蹙眉。
这个时候,突袭的人已经搂着晨光的腰肢退到一旁。
浓云散去,明媚的阳光重新填充进山涧,照在那个白衣人的身上,那人衣袂飘飘,青丝飞扬,面上一张白色绘着金色莲纹的鬼怪面具,唯余一双漆黑瞳眸漾着流光,朗月临空,疏云映泉,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溺在了那优雅如玉的风姿中。
那人用手臂勾住了晨光纤细的腰。
晨光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恐惧惊慌,她用一颗毛绒绒的脑袋隔着衣服在他的胸前亲昵地蹭了两下,像一只开心撒娇的猫,她用软绵绵的嗓音甜腻地唤道:
“小润”
沈润现在的表情和他脸上的面具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他感觉他真是蠢透了,他为什么要跳出来,安静地在一边旁观不好吗,反正是这个女人她把她自己送到野男人的嘴边的,就算她被骗到死也是活该,苍丘国和凤冥国产生争斗,正合龙熙国的心意。
她这一点都不意外还一脸谄媚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刚才的那声尖叫根本就是叫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