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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樱在孟虎离开的当天夜里就迫不及待地潜入城主府的举动在晨光看来太心急了。
晏樱似乎明确知道城主府收藏着玉璜的地方究竟在何处,城主府西方一座双层高塔,周围有一圈专门绕着双层塔巡逻的卫兵。
凌雾庄被晏樱安插进去不少人,这天夜里他亦带了许多个,悄无声息地潜入双层塔附近,又悄无声息地大开杀戒,巡逻的卫兵被一群人挨个抹了脖子,悄无声息地拖进双层塔里。
晏樱直接跃入顶层,那是一处供奉着关神像的礼堂,神堂的布置和普通的神堂没有区别,地铺方砖,肃穆庄重。一座纯金的神像摆放在神龛上,神龛前是供桌,供桌上放着香炉和贡品。神堂里很干净,看装潢陈设就知道这里是城主府中一处很受重视的地方。
晏樱也不停顿,绕过香案,径直走到神像前,将神像顺向旋转。随着一声细微的克拉声,关神像旋转了半圈,露出底座一个不大的凹槽。凹槽里是一枚暗红色的玉璜,拱形的边缘上刻着两条振翅欲飞的火凤。
晏樱心中一喜,就在他将玉璜拿出来的时候,一抹黑影如风一样从他身后窜过来,越过他头顶的同时,苍白冰冷的手擦过他的指尖,夺走了他手里的玉璜,那双漂亮的黑色绣鞋稳稳当当地落在神龛的一角。
晏樱的心咯噔一声,眸光里充满了杀意,他面冷如霜,抬起头去,望向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玄黑的裙装,苍白的肌肤,美丽的面庞。
晏樱微怔。
他这一系列复杂的反应只发生在两息之内。
晏樱带来八个人,这八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被封戒的塔内就出现了犹如鬼影的不速之客,八个人又是惊骇又是恼怒,还没看清黑衣人是谁,就拔出长剑攻了过来。
然而刚迈前一步,只觉得眼前一花,同样是一抹黑影,俊朗却阴冷的男子蓦然出现,提着一柄寒光灼灼的上古宝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让他们心惊。
双方交战。
八个人对一个人,却完全无法突破那人的封锁圈,过了许久连先前那个黑裙女子的衣服角都没有碰到。
晏樱从一群废物身上收回目光,他已经镇定下来,望着还站在神龛上的晨光,勾起淡蔷薇色的唇,语气柔和地问:
“病好了?”
晨光没有回答,她傲慢地甩了一下头,从神龛上跳下来。
“小猫儿,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他的语气越发柔和,用哄弄孩子的音调劝说着她。
“谁说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你么?”晨光不屑地说。
晏樱用无奈的表情望着她。
晨光并不喜欢他这种看似包容力无限的表情,因为他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他要开始骗人了。
晏樱没来得及骗她,他突然觉察到了异样,眸光微沉,一枚柳叶刀自指尖射出,顺着一旁没有窗扇的拱形窗户穿了过去。
窗外,有人避开了他射出去的飞刀,因为匆忙躲避,产生了一点响声。
晨光的心警惕起来,凝眉,望过去,一抹素白的身影被迫跃窗而入,出现在双层塔内。
来人出乎晨光的意料,与其说来人出乎意料,不如说来人和她同时出现在双层塔里很出乎她的意料。
沈润看了晏樱一眼,目光落在晨光身上,淡声开口,问:
“病好了?”
晨光想,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喊杀声,和兵器相接声。
沈润蓦地皱起眉头。
他知道楼下的人应该是秦朔,秦朔正在与谁交手,对方似乎是许多人,他的心重重一沉,直觉不妙。
晏樱也意识到不妙,他快步走到双层塔窗前,向下望了一眼,就有无数的箭矢斜飞着射了上来。
他迅速躲开,只是刚才那一眼就已经看全了双层塔下火把通明,弓箭手云集。
晏樱终于明白,他罕见地中计了,不是中了晨光的计,而是中了烈焰城的计。
与此同时,晨光摩挲着手中的玉璜,摸着摸着,总觉得手感不对,她抬起手,将赤红色的玉璜对着神龛上的长明灯,火光通过玉片,折射着钝蠢的微光。
她心跳一顿。
假的!
晏樱中计了!
因为她跟着晏樱,所以她也中计了!
一股火气噌地窜上来,她怒焰腾腾,瞪向晏樱,眼神里尽是杀气,这个没用的东西!
在晏樱还不知道晨光已经把他归类为“没用的东西”时,他就已经开始光火,他为了今天策划了四年,到头来却成了捕鼠笼子里的老鼠。
苍白的脸阴沉下来。
对方人数太多,秦朔已经被迫退到二楼,还负了伤。
狗熊一样的孟虎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搂着一个身段窈窕容貌妩媚的女子,那女子二十左右岁年纪,举手投足间尽是窑子里的风情。她穿得极少,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仿佛随时准备脱光。
司浅和晏樱的人停止打斗,分别退到自己主子身前,戒备着。
孟虎本来是得意地大笑着走上来的,笑声刺耳,如同年久失修的钟,那“钟声”在孟虎将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晨光身上时,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晨光,然后,就像灵魂被抽走了似的,虚无恍惚,接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口水流了下来,流成一条河。
“真、真美”他迷迷糊糊地咕哝了句。
沈润看着孟虎那副猥琐的样子,火冒三丈,就算他将来要招安烈焰城,这个烈焰城城主,他要先给他大卸八块了。
晏樱在等待孟虎掉脑袋,毕竟他这副猥琐的形象是对晨光的冒犯,晨光可不会手软。
然而等了半天晏樱也没等到。
他向晨光瞥了一眼,见她亮闪闪的眼睛里正跳跃着一丝得意洋洋。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听别人夸她“美”啊?!
“城主!”孟虎身旁的女子见孟虎的目光全被晨光吸引了去,妒火中烧,扯扯他的袖子,娇嗲地唤了声。
孟虎总算回过神来,粗鲁地将鸢尾推开,抹了一把口水,哈哈大笑:
“凤主殿下,你可真愿意往各个地方塞女人啊,五年前就把女人塞进烈焰城来了,你这小心计儿可真了不得。可惜的是,你算不准女人的忠诚是靠不住的。弟兄们,给我上,是男的都杀了,把这小美人儿给老子留下!”
他直勾勾地盯着晨光,吞着口水,血气地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