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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大吃了一惊,蹙眉,思忖片刻,站起身就要往山上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晨光说:
“你先回去。付恒,送王妃回府。”
说罢,转身去了。
晨光跪坐在软毯上,双手搂着大猫,一脸担心地望着他离去。
付恒上前,轻声道:
“王妃,回府吧。”
晨光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点点头。
薛翀和楼羽突然失踪,此事震惊箬安城,镇北王大怒,沈崇更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蹊跷事头疼不已。
据镇北王府的侍卫说,掳走小公子的人就像是有预谋的,必是知道小公子的行踪,准备好了陷阱,就在山里等着小公子自投罗批侍卫被陷阱困住,一批又被从天而降的住,接着便是大量的迷烟,一气呵成,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经过周全计划的。
唯一蹊跷的是,如果这件事是冲着薛府来的,为什么那些人会留下薛翎?如果那些人是冲着镇北王府来的,为什么连薛翀一块带走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一同前往却保护不周的沈润难辞其咎,免不了被镇北王迁怒上。
沈润心情焦躁,天天带着人搜山搜城,也没发现薛翀和楼羽的踪影,那两个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镇北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镇北王妃终日以泪洗面,楼羽是楼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没离开过父母,也难怪他们会这么着急。
镇北王一急,难免脾气暴躁,只过了两天,就开始责怪沈崇、沈润和薛府办事不利,这么久还找不到楼羽。
起初沈崇体谅他爱子心切,镇北王又是他唯二得力的,忍让了几回。可沈崇到底是一国之君,一次两次行,等到了第三次,沈崇也怒了。
镇南王和镇北王,一个因为心爱的女儿,一个因为疼爱的幼子,只短短几日,就和沈姓皇族闹僵了,双方的关系跌至冰点。
沈润忙起来,晨光则闲得发慌。
在薛翀和楼羽被送出去的第二天,欧阳毅送来消息,说秀色苑的地点找到了。
晨光问他在哪里找到的。
“新秀色苑就开在原秀色苑的地下。”
“你不是说你派人查看过原来的秀色苑,那里现在变成了一户人家吗?”晨光挑眉,凉凉地问。
“现在的秀色苑不接待生客,所有客人都是经由熟客介绍的,门户森严,从外面看只是一户人家,不像是红灯高悬的秦楼楚馆,最开始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欧阳毅羞愧地说,他跪下来请罪,“是我疏忽,请殿下责罚。”
“我干吗罚你,你都姓欧阳了,又不是我的人。回头等小曦来了,你自己去跟他说。”晨光单手托腮,慢吞吞道。
“是。”欧阳毅还跪着,垂着头应了。
晨光歪头想了一阵,勾唇,笑眯眯地问:
“你既知道他们都是熟客介绍的,肯定去过吧?”
“没有。”欧阳毅断然否认。
“有女客去吗?”晨光也不在意,接着问。
“啊?”
“除了好男风的男人,肯定也有喜欢俏郎君的女人吧?”
“”
“你找个熟客介绍我去,快着些,我等你消息!”晨光忽然兴奋起来,笑嘻嘻地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
欧阳毅目瞪口呆,下巴惊到差点脱臼。
晨光出去后,火舞、司七等人亦跟着走出去,欧阳毅终于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唤道:
“司八!司八!”
司八刚要迈过门槛,听见叫声回过头,一脸嫌弃地说:
“你怎么突然变成太监声了?”
欧阳毅抿了抿嘴,凑近,小声强调:
“秀色苑可是男馆!”
“那又怎样?”
“殿下要去男馆!”
“男馆怎么了,只要殿下高兴,她可以包了整个龙熙国的花街,玩遍龙熙国的美男美女。”司八撇着嘴,不以为然地说。
“司八,你知道男馆是干什么的吗?”欧阳毅不得不问。
“不就是嫖的么?”司八说。
欧阳毅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司八双手抱胸,瞅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欧阳毅,我说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别以为有几分姿色你就能恃宠而骄,不把殿下的话放在心上,惹怒了殿下,我先弄花你的脸!”
说罢,用眼皮子夹了他一下,转身,出去了。
欧阳毅俊脸发青,竟说他恃宠,他真是冤枉死了!
秀色苑今日迎来了一位十分稀罕的客人。
由一位贵人介绍来的,据说是一位女子。
秀色苑是男馆,主要接待男客,当然了,开门做生意,只要出手阔绰的女客愿意来,他们也会招待。只是女客来这种地方属于狎妓,女子狎妓,这行为已经不止是伤风败俗了,连许多女子自己都接受不了。秀色苑开业满一年,沁溪只接待过一次女客,还是一个寡居多年的中年妇人。
当他看清今夜的来客居然是一位娉婷如兰的妙龄女子时,目瞪口呆。
美人儿用一副黑色的镂花面具遮盖住面容,这并不稀奇,来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因为一道面具,看不出她的年纪长相,却觉得这必是一位拥有倾国之姿且年纪很轻的女子。
黑色的面具遮盖住她的上半脸,只露出一双媚惑的眼和两片鲜红的唇。她穿着黑色的曳地长裙,长裙用的是上品云锦,纯黑的颜色,上面用更深一层的黑色丝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火焰花纹,用来绣绘的丝线光滑晶亮,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冰冷而深邃的光芒,深沉的高贵,低调的奢华,一看便是身份极贵之人。
她修长的手上戴了一副用黑色的丝绸制成的手套,捏了一把黑色的羽毛折扇。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隐于暗夜的绝色妖精,冶艳瑰丽,却不可亵渎。
沁溪被那双沁凉如水的墨眸看了一眼,只觉得像被电了一下,耳根子发烫,在心里嘀咕这样一个美人儿,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地到秀色苑来,莫非是某个废物男人让她空闺寂寞,欲求不满么,他跪下来,挂着优雅不失热情的微笑,姿态优美地拜下去,嗓音悦耳动听:
“凤夫人光临秀色苑,秀色苑蓬荜生辉。奴沁溪给凤夫人请安,凤夫人万福。”
司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自称“沁溪”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眉目如画,姿容似雪,但因为年纪偏大的缘故,和普通的青楼一样,他的身份是鸨母样的存在。
司晨勾起鲜丽的红唇,将一锭金子扔在他面前,开口,嗓音冰冷如霜:
“要安静的包间,一点杂声都不要有,我讨厌被打扰。”
果然是大手笔的客人,居然比许多男客出手还要阔绰。
沁溪欢喜地接了,揣起来,热情地在前边引路:“是,凤夫人,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