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借着窗间阴影,伸出根手指来扒出个缝隙来向前院,只看两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并肩而立,其中左边那位浅褐锦衫,腰挂玉带扣,负手而立,手转两只白玉球,其手指指甲极长,隐泛深黄,很是奇特。
季夜清楚地记得,这男人他曾见过,正是在五毒教时他远远地瞧见过的,李若邻口中的蔡伯伯,蔡津蔡大人。
而右手那位稍瘦削一些,身着墨黑官服,两眉似利剑,手握一只漆黑深邃长锏垂于地面。
二人此时正面对着一男人,其一身宽松便衣,肩膀宽厚身形高大,只不过季夜背对着他,瞧不到面容。
只听蔡津看向高大男人平静说道:“杨将军,我二人等了你几日,总算舍得现身了。”
话音一落,被称‘杨将军’的高大男人冷哼回应道:“蔡津,你我三人共事十余载,如今就只能以官位相称了么,至于现身又是从何谈起,几日前我伴夫人回乡探亲,方回到府中,便有昔日的两位兄弟相迎,实在感激。只是两位哥哥能否解释一番,院外的羽国兵士为何屠戮我府中下人?”
右手那人开口道:“杨廷,陛下已降下罪诏,命我二人前来将你拿下去到宫中面圣,念及我们兄弟一场,还是莫做挣扎,同我们前去吧。今日启程,还能赶得上半月后温婉公主大婚,兴许陛下念着大喜的日子以及多年守边的功劳,留你一条性命也说不定。”
他这番话原本是平淡如水,劝人回头,但在季夜听来却是如雷鸣灌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温婉公主此名何等耳熟,那不正是李若邻在宫中的名号?半月,半月后她就要和李萧瑟那畜生成婚了?
季夜一阵刺痛犹如匕首扎进心口,若是今后再听不到关于李若邻的消息,他本就也可以将她渐渐淡忘,可此番听人提起,并且这大婚之日竟只有半月余,又让他如何保持冷静。
而杨廷情绪更加激动:“刘季温!那且请你告知,我所犯下何等罪名?”
刘季温淡然说道:“到陛
他身旁的蔡津性子急躁些,接过话来:“陛下已知晓了你杨廷通敌叛国之事实,如今再矢口否认也是无用,我且替陛下问你,你手下那几位护卫现下所在何处?”
杨廷瞳孔一缩,尽力维持着神色不变,转眼又自嘲苦笑说道:“就算是这样小心,也还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吗,只不过从何时起,相助先帝变为了通敌叛国之举?实在可笑之极,若是按这般说,我四人当初在先帝手下,做的都是罪该万死之事?”
刘季温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可莫要混为一谈,杨将军,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若是如此,我可向你保证暂留你妻儿一条性命。”
听到‘暂留’二字,杨廷正要发作,而这时从院外方向一个季夜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杨大哥,切莫听他二人所说,等到了皇都见了李玉楼,又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几人连同季夜也循声望去,一个玉树临风的中年男人正快步自院外走来,手中提长剑,剑锋处鲜血滴落,说话间已走近杨廷身侧。
来人季夜再熟识不过,正是那日自纯阳宫下山后便消失许久的卫靖。
另外三人看样子也与卫靖极为熟悉,蔡刘二人眯起眼睛如临大敌,而杨廷则紧盯着他来时行径,一副震惊神情。
随着卫靖前来,他们这四人已全部到齐,四人当年同处李商阳座下,为其手下四大护卫,按年纪长幼列为蔡刘杨卫,其中蔡刘两人关系最为紧密,李商阳退位后便留在宫中转任要职,如今也算得上李玉楼心腹。而杨廷和卫靖一人去往边疆镇守,一人仍追随李商阳直至今日。
待卫靖站定,还是身为大哥的蔡津最先开口:“我们兄弟四人多年未见,不成想在杨弟府中倒是集聚一堂。”他说着眼光再瞟向卫靖:“杨廷,你还有什么好说?”
杨廷侧首看向卫靖,他也知晓卫靖既然前来,想必是前来相助,但这样一来,自己再示弱逃避也是无用,只能一战得以求存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妻儿能够活命。
想过这些,杨廷转头凝视着蔡刘二人,眼中闪过坚定果决。
刘季温冷冷道:“多年不见,来让我来试试你二人如今武功如何。”说着手提长锏找上卫靖,身后蔡津也前冲而来,与杨廷缠斗。
蔡刘两人幼时拜入西天昆仑派门下,算得上是师出同门,只是蔡津学得拳法以及暗器精要,而刘季温则擅单手兵刃。
因他两人年纪稍长的关系,十年前共事时,修为始终压制卫靖与杨廷一头,时至今日,两人的昆仑心法‘天罡归元功’修为于年初时初入八层。
而卫靖经这十年,依靠‘紫霞功’厚积薄发的厚重特性和多年伴随李商阳得来的指教,竟是后来居上,如今已有八层中阶修为。
杨廷的修为相比三人则要稍差些,因常年守卫边境,绝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防卫江陵关,所拜的师门也是西南小门派,只是多年前追随李商阳时曾学过几套外功招法。
其本门心法与纯阳‘紫霞功’向悖,初修炼时进步有如神助飞速,但随着修为增长,速度越发缓慢,以杨廷如今半步八层的修为,再想要有所寸进有如登天之难。
眼下手持兵刃的卫靖与刘季温斗得正酣,刘季温内力运上右臂,手腕一抖,手中长锏如黑蛇般游动击出,长锏与卫靖剑锋相抵发出刺耳的‘咯咯’声。这昆仑剑法看似出招轻描淡写,但留有着极为凌厉的后招,立时便可伤到敌人身上七八处要害。
而卫靖显然也对刘季温武功很是熟悉,对其招法的转变也是时刻提防,但也是稳中带有攻势的路子,他清楚杨廷武功稍逊于对方两人,所以不敢久拖,力求迅速击败刘季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