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吓得趴在了地上,“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小人是清白的,请您明鉴啊!”
谢临怒了,“钟大人,难道我们这么多人指认白天师,您都不将他关起来,却又仅凭白天师信口雌黄的几句话,便要关了杨真吗?这是什么道理?”
钟大人无奈,关谁不关谁,难道是他说了算吗?
一般的案子也就算了,像这件案子,说是诉白天师,结果又扯出了祺嫔,别说他本来就不敢随便关了白天师,就算他有胆子关了白天师,那祺嫔呢?
早就入土为安的皇上的母妃祺嫔,谁敢找她的不痛快?真要是给祺嫔定个什么罪,皇上不把他钟大人活剥了?他是嫌小命太长还是乌纱帽不想要了,敢去跟皇上作对?
他又看了眼在地上趴着的杨真,心道这小民也是的,看上去年纪也不少了,却傻得冒泡,这种案子也敢出来作证,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他对旁边的衙役摆摆手,“押下去。”
杨真被押了下去。
谢临大怒,狠狠的骂白天师,“你这个混账,害死了崔氏又害死了我母妃,还颠倒是非,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你就不怕黑白无常来捉了你去吗?”
白天师不理他,看着杨真鬼哭狼嚎被抓下去的样子,他心里舒坦极了,他悠悠站起身,出了大理寺。
甫一上马车,白天师的眸子便阴纨得可怕,今晚,势必就要让杨真彻底的发不出声来。
钟大人下了衙,赶忙去了听明楼,这是一处十分隐秘的食肆,鲜有人知晓,接待的多是王公大臣。
方才他还没下衙,便派了人去给柳文正递帖子,说是有要事相商,钟大人到的时候,柳文正已经到了。
俩人互相见了礼,钟大人点了菜,等菜都上了,钟大人便将下人们都挥退了。
柳文正料想是有什么大事,夹了两筷子菜便聚精会神的听钟大人说话。
钟大人开门见山,直接将今日杨真的供词说了一遍,柳文正听到说崔氏是被白天师害死的时候,手中的筷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这……这是真的?”柳文正惊骇的道。
“这是你们府里杨大管家的供词,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
钟大人又接着说白天师还疑似害死了镇南王妃,崔氏的事便是从镇南王妃的事引出来的,柳文正彻底呆了。
钟大人锁着眉头,“镇南王、镇南王世子,还有镇南王妃的父亲药王,都已经相继作证,几人都咬死了就是白天师害死的镇南王妃。”
柳文正只觉得心口突突突的跳,他一直以为崔氏是产后身子虚去世的,当初也是照着这个方向去治的,怎么难道不是?
而且若真的是白天师害死的崔氏,他害崔氏做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仇?崔氏在世的时候,从来也没听她说过认识白天师啊。
柳文正心里很乱,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做声。
钟大人喝了口酒,又道:“而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人。”
柳文正抬起头,“谁?”
“祺嫔。”
“祺嫔?”柳文正一时没反应过来祺嫔是谁。
钟大人压低了嗓音,“就是皇上的母亲,太上皇时期的祺嫔。”
柳文正恍然大悟,接着又很是不解,“怎么会扯到祺嫔?”
“说是祺嫔把一种叫迷香散的迷药给了白天师,那是一种强力迷药,导致镇南王妃生产的时候昏迷了三日。”
柳文正瞪大了双眼,崔氏生产的时候,也昏迷了三日!
他呼吸急促起来,急切的问道:“真的有这种迷药?”
钟大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道:“我也不知道,这回从云南请药王过来便是确认此事,据药王的证词,说是有。”
柳文正无力的歪在凳上,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用手臂枕着头,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
钟大人见到柳文正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文正,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柳文正皱着眉,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应不应当同钟大人说崔氏的事。
他跟钟大人是同年也是多年的好友,从俩人的私交来说,是可以说的,但现下钟大人是审理此案的官员,要是开了口,说的话就成了证词,是要负责的。
然而柳文正越是不说话,钟大人越是品出了其中的蹊跷,他回想了一遍方才的对话,敏感的抓住了重点,“文正,难道说崔氏生产的时候,也有什么异样?”
柳文正看着他,没说话。
钟大人继续道:“莫非崔氏生产的时候,也昏迷了三日?”
柳文正一脸惆怅的看着他。
钟大人倒吸了口凉气,还好今日约了文正出来说叨此事,这个案子,绝不是个简单的案子!
俩人都没了心思,草草结束了饭局,柳文正回去的时候,一脸的恍惚,然而刚回到太师府,便有柳太师的小厮来请他过去。
柳文正打起精神,跟着小厮到了柳太师的书房,柳太师端坐在太师椅上等着他。
“听说今晚大理寺卿钟大人请了你去喝酒,说了些什么?”
柳文正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柳太师,他将钟大人说的话一一道来。
柳太师沉着眸,一言不发,从面上很难看出他心里究竟有些什么想法。
待到柳文正说完了,柳太师方道:“那钟大人问你崔氏的情况的时候,你可有作答?”
柳文正摇摇头,“没有。”
“这便好,此事牵扯之人众多,目前形势未名,我们不要随便出头。”
柳文正点点头。
“这段时日,若是钟大人再约你喝酒,便说有事推了吧。”
“好。”
杨真被关在在大理寺狱里,夜幕降临,大理寺狱灯光幽暗,安静得可怕,有两个狱卒在杨真的监牢外守着,似乎有些疲惫,阖了眼在闭目养神。
杨真靠着墙根坐着,旁边是一张简单的铺着草席的床,他垂着头,一动不动。
一阵阴风吹过,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悄悄的进来了。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那两个狱卒的身后,“咔”“咔”两个手刀就将俩人放倒了。
他又从那狱卒身上摸出监牢的钥匙,开了门。
他进了监牢,来到杨真跟前,杨真似乎这时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那人干脆利落的拔出剑就朝杨真刺去。
日夜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