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白天师说崔氏多嘴,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害郑氏,我也不清楚。”
裴焱叹了口气,“这么说来,镇南王妃之死,也是白天师他们的手笔?”
杨真还是后来当了大管家才知道镇南王妃也死了,他留了个心眼儿,找人查了查,这才知道镇南王妃果然也是生产后流血不止,当时他便很是心惊,看来是白天师他们也对镇南王妃下手了。
不过,镇南王妃是生产后好些年才去世的,这一点又同崔氏不太一样,他有些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
裴焱听了这些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道:“杨大管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杨真的眸子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我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任谁看来,我都不过是郑氏的一条狗,原先就是她推我当上大管家的,如今她要是倒台了,焉有我不倒台的道理,二管家、三管家他们盼着这一日都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吧。”
裴焱想了想,道:“我师父此前在京城给我留了处宅子,我一直没跟你说,若是杨大管家有需要,我也可以送杨大管家去那里住。”
杨真的眼睛一下子放了光,“那宅子在京城何处?”
裴焱听了赵衍的话,先就让龙影帮着寻了处宅子,以备不时之需的,便道:“就在城东,很是隐蔽,杨大管家尽可放心。”
杨真心中有些踊跃,却又有些踟蹰,毕竟是耕耘了十几年的太师府,倘若就此走了,还是有些遗憾,有些不舍。
“再看看吧,”杨真道:“倘若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那一日,再请裴弟帮我这个忙。”
“好。”裴焱应道。
裴焱从柴房出来,换了一身夜行衣,便去了靖王府。
赵衍听他将事情禀告了一遍,眸中已是阴郁黯沉,他沉着嗓子道:“崔氏果然是被白天师他们害死的。”
裴焱沉默不语,崔氏不仅是赵衍的小姨,还是他母亲的手帕交,当初被偷袭的时候,若不是崔氏帮他母亲找了那个小院子,让她母亲安顿下来,顺利生下他和妹妹,只怕十八年前,他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已经化作了一缕亡魂。
“这么看来,镇南王妃之死,也跟白天师脱不了关系。”赵衍又道。
裴焱蹙起眉,“不过镇南王妃跟崔氏略有不同,似乎是生产后过了些日子才过世的。”
赵衍想起楚月曾经跟他说过,镇南王妃起先也是快要不行了,是后来回了药王谷,每日锻炼身体,吃补血的食物,身子才恢复了些,最终撑了八年离世。
是不是像他本次中嗜血蛊一样,若是一味休养只会越来越差,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用些生血养肌的方子,反而能拖延些时日?
他思考了片刻,“行了,我知道了,接下来太师府大抵还会有些动荡,你去同金蝉说一声,势必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是。”
郑氏被关了这些日子,也几近绝望,她不能出门,连一丝涵儿的消息都得不到,涵儿是死是活也不晓得,起先她还能稳住情绪,几日后便忍不住了。
尤其是在有个小丫鬟不小心说漏嘴,说那半只耳朵好像就是大小姐的耳朵后,郑氏彻底垮了,她以为涵儿不过是被捕,不过是有人拿半只耳朵来吓她,但那耳朵怎么会是涵儿的耳朵?
老太爷知晓吗?官人知晓吗?他们知晓的话难道什么事都不做吗?
郑氏大喊大叫,势必要让老太爷出面插手此事。
柳文正有些动摇,去找柳太师,问能不能将郑氏放出来,即便不能,起码不要一直这样关着,若是逼疯了她,让人晓得他的夫人成了个疯婆子,他脸上挂不住。
柳太师冷笑了两声,“你这位继室都敢换命了,你还担心她成个疯婆子?”
柳文正立时闭了嘴。
柳太师随后去了关郑氏的房子,他立在屋外,大声道:“郑氏,将你的罪状一五一十写下来,涉及到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漏,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老夫才会考虑放你出来,你自己好生想想吧。”说罢便走了。
郑氏彻底绝望了,不写,那些罪状就不属于她,她就还是太师府的大夫人,只要写出来,便是定了罪,柳太师饶不饶她不好说,起码她在府里便再也抬不起头来。
但是照现下的情况来看,不写,她就出不去,府里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她出头,她想找娘家人来撑腰,然而当日柳太师一声令下她就被关起来了,甚至都来不及同娘家人报信。
还在左右为难间,有丫鬟送了纸笔进来,郑氏一见那纸笔,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驸马府。
这日楚月还在榻上卧着休息,有小丫鬟来禀告说是锦绣庄来了人,说是来做冬衣的,楚月让小丫鬟将人请进来,除了几位绣娘,随行的还有崔瑾年,几人带了许多衣裳料子。
崔瑾年说是裴驸马让他们来做冬衣,想给长公主量量尺,楚月便由着她们量了尺,又选了些料子,末了又让给她手下的丫鬟们都做几套新衣,绣娘们便又挨个给丫鬟们都量了尺。
做完这些,楚月又道不知道冯夫人那里量了没有,崔瑾年说还没有,楚月便让绣娘们又去给冯夫人量尺,她让胡嬷嬷带绣娘们过去,自己则留了崔瑾年下来,说是还有些料子的问题想问。
崔瑾年心照不宣留了下来。
楚月挥退了丫鬟们,只留了仁玉在一旁伺候。
崔瑾年见众人都退下去了,这才道:“您还是不能说话吗?”
楚月开了口,“一点。”
崔瑾年皱着眉,“父亲寻了好些大夫,说是这个问题还是须得放松精神才行。”
楚月点点头,她明白的,就像袁子骞说的,这叫癔症性失语,是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后造成的失语,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松心情,不要紧张。
其实这些日子来,自从得知阿衍已经解了蛊,她的心情就已经轻松多了,她也在尝试多说话,也在不断鼓励自己,大抵不久后就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了。
崔瑾年又道:“上回本来说要给您嫁妆的事,因为那个意外,都没给成,您看看现在怎么办?”
本来父亲的意思,是要表妹风风光光大嫁的,谁知就因为那个疯女人,表妹的婚事不仅大大简化了,父亲也来不及跟表妹做个认亲的仪式。
导致嫁妆没送出去不说,表妹大婚的时候甚至不能作为主宾参加拜堂仪式,只是作为宾客来吃了场酒,连表妹的面都没见着,为了此事,他父亲崔三爷足足气了三日。
楚月在纸上写,“没事,你们一道打理就是。”
崔瑾年有些不解,“不认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