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安荣

安荣对下面几人道:“你们几人倒是忠心耿耿,也亏得我没有看错你们,起来吧。”

几人应道“谢苴穆”,起身坐在了袁子骞对面的凳子上。

安荣又对袁子骞道:“今日多谢大侠出手相助,不知大侠是何方人士?若有机会,我安某定当报答。”

袁子骞这才抬起头,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好?”

安荣想了想,“我母亲唤我阿荣,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唤我阿荣即可。”

“阿荣,好,那我就直说了,在我救您之前,您属下同我做了交易,若我能成功将您救出来,下回若我需要帮忙,您也得帮我一个忙。”

“这是自然,恩公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安荣道。

“那就好,至于姓名,我只是无名小辈,阿荣事务繁多,这种事就不要费心了。”

安荣没有多问,他手下人用了几个月都没能将他救出来,而眼前这位大侠,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层层把守的安满府,将他毫发无伤的救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人的武学功力,不说盖世起码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好,”安荣说道:“不知大侠可否再帮安某一个忙?”

袁子骞睨了他一眼,“左一个忙、右一个忙,这样帮下去,到时您怎么还呢?”他抬了抬下颌,语气嚣张,倒是楚月从未见过的样子。

坐在对面那几人听袁子骞这样对安荣说话,起身便想动手,安荣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几人才又坐回去。

袁子骞冷笑一声,“不必说了,您的忙,我帮不了。”

安荣沉思了两秒,随即对那几人说道:“跟大侠道歉。”

几人面色不虞,虽说眼前这位大侠救了苴穆,他们确实感激,但是苴穆身份高贵,他怎么能这样同苴穆说话呢?他到底知不知道苴穆是贵州宣慰使、水西土司?莫不是见苴穆年纪不大为人随和便要欺负苴穆吧?

袁子骞坐着不说话,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安荣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几人这才站起来,“大侠,对不住,是我们不对。”

袁子骞挑了挑唇角,“你们有什么不对?”

几人被哽住了,说不出话。

袁子骞便对安荣说道:“阿荣,你的忙,我委实帮不了,你年纪轻轻便做了水西土司,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不是常人所能设想。我只是个走江湖的,遇到合得来的大家或许也有几句话可说,但像这样,遇事沉不住气,稍有不妥便要鲁莽动手,嘴上又没个把门的,动不动坏事的,恕我直言,我实在是没办法共处。”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他就在说安荣那几名手下。

对面那几人被他这样说,又无法反驳,气得脸满脸通红,攥紧了拳头。

安荣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袁子骞站起身,“今日有些累了,我去歇着了,明日我便告辞了。”

他往门口走来,看见了立在外面的楚月。

“扑通”一声传来,安荣在袁子骞身后双膝着地,跪下了,“恩公,水西的黎民百姓如今陷于水火之中,那安满动辄烧村,已有无数村落被焚毁,无数无辜的百姓葬身火海,我见大侠并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定然也是痛心的,阿荣恳请您再帮我一回。”

袁子骞站着不动。

安荣又道:“以前阿荣年少不更事,不会教导下属,因此酿成了现在这样的大患,阿荣求恩公给我一次机会,以后阿荣定会严格训诫下属,今日这样的事情,决不会再出现。”

说罢,他侧身对那几名下属斥道:“去领鞭刑,每人二十鞭。”

那几人见到安荣跪下时便吓呆了,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如今听到说要领鞭刑,立即应了。

袁子骞这才转过身,他的视线淡淡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随后上前扶起安荣,“阿荣,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要跪我。”

安荣有些赧然,他望了跪在地上那几人一眼,“还不去领鞭刑?

几人立时退了出去。

楚月就在门外不远处,听到几人要领鞭刑便想回房了,这种事她还是不看的好,谁知袁子骞在里面说道:“阿荣,我小兄弟来了,我叫她进来一起说。”

安荣自然应好。

袁子骞便出来叫楚月进去坐。

楚月往里望了一眼,“你们说就行了,叫我进去做什么?”

“怕你冻着了。”袁子骞这样说道,自然而然的拉了楚月的衣袖就往房中走去。

楚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她反应过来想收手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袁子骞又自然的松了手,楚月收了个寂寞。

安容看到楚月的时候愣了愣,楚月晚上睡前净了面,虽然过来前她还是束了发,穿了一身男装,但依然难掩她的天姿国色。

袁子骞道:“阿荣,这位是我小弟。”

安荣慌乱的收了视线,木呆呆的说了句“您好。”

待到大家又重新坐下后,袁子骞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想我助您夺回兵权,对不对?”

安荣眼中迸发出熠熠星光,“大侠果然与阿荣心意相通,不用说便知道阿荣的心中所想。”

袁子骞笑道:“阿荣,安满借着兵权,在外面为非作歹、烧杀抢掠,这种时候,你不是想夺回兵权又是想做什么呢?这种谜题,只怕是个智力正常的黄毛小儿都能猜到吧?”

安荣有些囧。

袁子骞笑了笑,接着忽地敛了笑意,“今日多有冒犯,但是时间紧急,我只能如此了。”

安荣不解的看着他,“大侠何意?”

袁子骞点点头,“我早料到救了您后,您十有八九会请我帮您夺回兵权,但是我本次只是路过贵州,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因此时间不多。”

“本来我是不想帮您的,您那几名手下,忠心耿耿或许是的,但是遇事冲动、既不懂察言观色,又喜欢胡言乱语,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就是给自己埋下了几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还有您,虽说原先是您母亲代宣慰使一职,但是数年间,你们纵容您舅舅掌握了兵权,还差点连您的宣慰使一职都被抢去,这种情况,不是你们愚蠢就是您愚孝。”

“您虽说现年也仅有十五岁,但你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您慢慢成长,水西乱成现在这样,与您及您手下的一干人等,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