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外面兵荒马乱的,但战火并没有波及到贵阳府,贵阳府里人们的生活还比较安宁,因此这个小院子也比较安静,各种用品也很齐全。
或许是一路走来,奔波劳累,当晚楚月沐浴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起来的时候,袁子骞已经出门了,院子里有个煮饭的婆子,说是袁子骞给她留了话,让她今日在小院子里好好休息,不要出门。
楚月便在小院子里转悠起来,院子里有块地,种了些蔬菜,楚月踱前去,惊喜的发现里面有一颗木姜子,已经结了果,她问那婆子有没有辣椒,婆子回身一望,楚月顺着她视线看去,便发现墙上挂了许多干辣椒,她欣喜道:“这个木姜子,我能用些来榨油吗?”
婆子不知道木姜子怎么榨油,不过还是点点头,当家的可是叮嘱过她,这位是贵客,要好好招待。
楚月便拿了篮子来,采了满满一大筐木姜子,仔细洗干净,又用石臼将干辣椒舂成辣椒粉,反正她时间多,慢慢的舂了一大盘辣椒粉。
做好这些后,她便将木姜子和辣椒粉混合在一起,又加入了适量的盐巴。接着她在锅里下了油,将先前搅拌好的木姜子和辣椒粉依序倒入锅里,轻轻搅拌起来。
不多会儿,木姜子特有的香气便在房里弥漫开来,楚月用一个大碗将榨好的木姜子油盛起来,又问那婆子可否弄几条鱼回来。
那婆子满口应好。
做完这些,已经中午了,袁子骞还没有回来,楚月随便吃了些东西。
到了下午,婆子带着鱼回来了,而且带的正是楚月最想要的黄辣丁,怕楚月嫌不够,婆子弄了十几条大大的黄辣丁回来。
楚月欣喜不已,又开始忙活起来。
她在菜地里摘了些番茄,切成丁,接着在锅里热了油,放了些姜蒜进去炒香,随即放入番茄丁,不断翻炒,接着加水,盖锅盖,水开后放入黄辣丁,又加了些醋,然后盖上锅盖。
待到再次揭开锅盖,一股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楚月撒上些盐巴,待盐巴溶解后酸汤鱼便做好了。
她在一个小碗里放了些葱花和切碎的芫荽,加了些早上榨好的木姜子油,接着舀了一勺滚烫的黄辣丁汤浇上去,她快速用筷子搅了搅、尝了尝,这味道,绝了!
刚做完这些,门口传来声音,她转过头,袁子骞长身玉立的斜倚在门边,嘴角缀着笑。
楚月惊喜道:“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刚刚煮好,看看好不好吃。”
袁子骞走前来,“煮的什么?”
“酸汤鱼。”
袁子骞深深吸了口气,闻了闻,“好香。”
楚月手中没有停歇,马上又如法炮制了第二个料碗。
袁子骞将鱼端到外面桌上,楚月则拿了两个料碗出来。
俩人相对而坐,袁子骞夹了一筷子鱼肉,看了眼楚月,楚月便道:“先在料碗里蘸一下。”
袁子骞将鱼肉在料碗里蘸了蘸,放入口中,那滋味,又鲜又嫩又滑,还带着一股木姜子特有的香气,当真让人欲罢不能。
“好吃,”他夸赞道:“你怎么会做这个?”
这道酸汤鱼是楚月在异世的时候跟着食谱学的,又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整,她笑眯眯的道:“好吃不就行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鸡蛋好吃还得管是哪只鸡下的?”
袁子骞笑了,“罢了罢了,我不管了,我多吃点。”
楚月笑着点点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她起身去拿了两个小碗,一个放在袁子骞面前,另一个则放在自己面前。
她举起筷子,夹了一条大大的黄辣丁,放进袁子骞面前那个小碗里,“这样方便一点,多吃点。”她说道。
袁子骞看了看那条大大的黄辣丁,只觉得这一刻,仿佛有千万朵花儿在他眼前绽放。
楚月也给自己夹了一条黄辣丁,见袁子骞坐着不起筷,她问道:“怎么不吃了?”
“吃、吃。”袁子骞举起筷子,不一会儿便将面前的黄辣丁解决了。
俩人吃到一半,随他们一道回贵阳府的那几人回来了,见袁子骞和楚月正在吃东西,几人凑上前问道:“两位公子,这是什么?”
以免身份被识破,楚月仍旧是一身男装扮相。
楚月道:“酸汤鱼。”
几人闻着那酸酸的味道,很是开胃,便道:“小兄弟,我们也试试行不?”
楚月正想说好。
却听袁子骞说道:“不好,我们都不够吃,你们吃别的吧。”
那几人愣了愣,本来也只是礼貌的问问,正常来说,在这个院子里但凡有人吃东西,他们几个见到了,拿了碗和筷子就要坐上来的。
那几人不肯放弃,有人问道:“这道菜看上去很好吃,是谁做的啊?”
袁子骞不出声,楚月只好勉为其难的道:“是我。”
那人便道:“小兄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吃的。”
楚月讪讪的“嗯”了一声,“随便做做。”
另一个人便道:“怪不得不给我们吃,原来是小兄弟做的。”他此话一出口,现场就安静了。
楚月只觉得对面袁子骞的气压又低了,果然,袁子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他说道,随即瞥了一眼那日被他掐脖子那人。
他眼神阴沉,声音虽平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
“哦,大侠,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对方赶忙道歉。
袁子骞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又开始吃鱼。
几人赶忙退了下去。
楚月觉得有些尴尬,也埋了头吃鱼。
少倾,又觉得还是有话说,低声道:“你别想太多,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瞎说的。”
袁子骞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吃鱼的时候别说话,当心卡了喉咙。”
楚月“哦”了一声,默默举起了筷子。
入夜,楚月歇下了,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到了丑时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赶忙披了衣裳出去看。
循着说话声,她到了正房,只见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太师椅上,他五官端正、肤色偏黑,是水西本地人的典型肤色,身形虽算不上魁梧倒也并不瘦弱。他坐在椅上,年龄虽不大,神情也有些憔悴,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那几人跪在地上,袁子骞一身夜行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