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药王这样的人,旅不旅费倒是小事,夸他的药王谷才是大事。
果然便见药王一把抓起那银票,塞回给楚月,“拿回去,这是做什么,我药王谷岂是旅店。”
楚月将银票放在桌上,“说真的,我们这些日子,每日风餐露宿,所见之景,皆是不堪入目,因此今日我一进药王谷,只见这里云雾缭绕、小溪潺潺,真是如仙境一般,您就让我们在这仙境里住一日吧。”
她言辞恳切,对他的药王谷更是大肆褒奖,药王也不好再拒绝,他指指桌上的银票,“把这个收回去,我便让你们住一日。”
楚月只好收了银票,药王叫了小厮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小厮退下去,利落的打扫了三个房间出来,楚月和采荷一间,无影、无形一间,袁子骞和阿兴一间。
这里一共有六间房,如此便去了三间,楚月细心观察了一下,剩下的三间房,一间是药王自己住的,一间是那小厮的,还剩下位置在最末的一间,一直关着门。
在这期间,先前出现过的紫衣女子再没出现过,楚月在心中思量,难道说最末那一间,是那紫衣女子住的?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位紫衣女子?
小厮来送饭的时候,楚月故意问了几句,小厮含含糊糊答了句什么,楚月都没听清,他便退了出去,如此一来,楚月心中更是好奇了。
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楚月到屋外佯装散步,她沿着小溪走了几圈,边走边细细观察了一下最末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还点着灯,柔柔的光线从窗户纸上透出来。
楚月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一开始,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似乎没有人在,楚月便大声对身旁的采荷说道:“药王是住这儿吧?是不是搞错了?”
采荷附和道:“小姐,是住这间,应该没错。”
楚月又开始敲门,一边敲一边道:“药王,您在吗?我还有点事想问问您。”
这回里面有回应了,门开了一条缝,紫衣女子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姑娘,您找错了,药王在那边那间屋子。”说着她便往对面一间房子望了一眼。
楚月收回手,“哦,搞错了,不好意思。”
紫衣女子说了句“无妨,”便要关门。
楚月又道:“这位姑娘,今日见到您我便很是好奇,您是药王的亲戚吗?”
紫衣女子答道:“不是。”
“不是那您为何会在此处?莫非您也是来找药王医治的?”
紫衣女子点点头。
“原来如此,不瞒您说,我也是来找药王医治的,”楚月接着说道:“我心里怕得很,一直睡不着,我看您对这里很熟,能不能跟您聊聊?”
紫衣女子显然想拒绝。
楚月殷切的看着她。
紫衣女子沉吟了片刻,“我准备歇息了,要不咱们明日再聊?”
楚月点点头,“也好,叨扰了,不好意思。”
回了房,楚月便让采荷去找无影过来,无影来了,楚月沉着眸子,“你去最末那间房子查看一下。”
无影锁着眉,“小姐,谁住哪儿?”
“今日那位紫衣女子。”
无影脸红了,“一位姑娘的房子,不好去查看吧。”
楚月停了几息,才继续开口说话,“我疑心靖王殿下就在里面。”
无影和采荷面面相觑,采荷很是讶然,“小姐,您怎么知道?”
“感觉,”楚月答道,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去吧,”她又催促无影。
无影只得出了门,悄无声息的往最末那间房去了。
夜已深,小溪潺潺的流着,倒给着山中小屋带来许多幽静,楚月走到窗边,开了一点儿窗,最末那间房的灯已经熄了,不知怎地,她只觉得心一点儿一点儿沉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无影回来了,他低着头,“小姐,那房中就只住了位姑娘。”
楚月将他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既如此,你便去歇着吧。”
无影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楚月待他退出去后,悄悄换上一身夜行衣,采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小姐,您要做什么?”
“找人,”楚月答道:“乖乖呆在房里,不得出声。”
采荷不解道:“去哪儿?找谁?”
楚月在她嘴上竖起一根手指,“别问,记住,不得出声。”
采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小姐,您不能这样偷偷出去的,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楚月低声斥道:“你若是再不闭嘴,我就将你喜欢裴指挥使的事告诉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他是裴指挥使了。”
这一招很有用,采荷立时蔫了,“那您可得小心点。”
楚月满意的点点头,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她沿着墙根儿,摸到了最末那间房子外面,万籁俱静,一丁点儿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楚月只能将步子压得极低极低。
她蹑手蹑脚的在那房子外面巡视了一圈,窗户关得死死的,门也关得死死的,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上房顶了。
她还没有上过房顶,她只在阿衍的别院爬过墙到楚府,虽说当时也算是身轻如燕的过去了,但墙头跟房顶毕竟不同,墙头是平的,也没这么高,房顶是斜的,不仅高还都是瓦片,站不站得稳都两说,但是倘若今晚不趁此机会查看一番,到了明日,药王一定会请他们走的,她只有这个机会了。
她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找了一圈,发现房子后面有个地方,垒墙的时候墙面不太平,正好可以踩脚做支撑点。
她试了试支撑点,是稳的,可以踩,便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
生怕弄出声音来,她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因此便十分费力,爬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全身都是汗。
她咬着唇,一点一点往上爬,眼看就要到房顶了。
但是房顶边沿是突出来的,她只能后仰着身子上去,这样便必须用手抓什么支撑物,她想去抓房檐,谁知一个不慎便带了一片瓦片下来。
“哗啦”一声,瓦片跌在地上,碎成了两半,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房子的灯亮了。
紫衣姑娘打开窗,正正好的见到一身夜行衣、挂在屋檐上的楚月,楚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姑娘,您在做什么呢?”紫衣姑娘问道。
楚月又囧又羞愧,“呃……我……我没事练练身手。”
“是吗?那您快下来吧,怪危险的。”紫衣姑娘又道。
楚月就想下来,她刚想换手,谁知那屋檐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么的,竟碎裂开来,楚月一下子没了支撑,随即便掉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身影飞身上前,稳稳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