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楚明轩忍不住长吁短叹,随后把小厮招来,低声说了几句。
赵衍到的时候,谢临已经烂醉如泥了,他歪在包间的榻上,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楚明轩不好意思的道:“王爷,真不好意思,把您请过来了,只是这情况,在下也没法子。”
赵衍点点头,“无妨,”随后便对龙影道:“把谢世子送回谢府。”
“属下遵命。”
楚明轩立在赵衍身侧,欲言又止。
赵衍问道:“楚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楚明轩低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方才听世子说,好像,好像同那蒙古国三皇子有关,在下就想问问,王爷可知道些什么?”
赵衍垂眸,随即道:“大抵是想上阵杀敌吧。”随后便同龙影带着谢临离开了。
楚明轩琢磨着这他这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楚月上着课,思绪却飘到了映月阁的安阳公主那里。
上回她假意对皇上说是不是要将她嫁到蒙古国去,皇上否定了,谁知这样的事却落到了安阳公主的头上。
三年前那回秋猎,秋猎行宫付之一炬,安阳公主的太子哥哥身受重伤,后面便是一系列的变数,自桑枝进了长乐宫做事后,楚月私下悄悄问过她,阿衍推测这些事与蒙古国现任可汗不无关联。
也不知道安阳公主知不知道,倘若她知道,那蒙古国可汗是害了她太子哥哥的仇人,而现下她却要与那蒙古国三皇子和亲,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自己身份特殊,也不好贸贸然问她这些事,也不知那日谢世子是怎么跟安阳公主说的,本来楚月还指望着谢世子问出些什么来,结果没说几句话俩人就气鼓鼓的不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殿下?”袁子骞唤道。
“啊?”楚月回过神来,“袁先生,不好意思,方才讲到哪里了?”
袁子骞搁了书,“长公主殿下若是想歇一歇,便先歇一歇吧。”
楚月很不好意思,招呼立在一旁的仁玉,“给先生上茶。”
仁玉倒了茶,袁子骞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微臣斗胆问问,长公主殿下是在想什么?”
楚月歉意的道:“也没什么,先生您的课很精彩,是我自己不认真。”
袁子骞又道:“微臣猜,您大抵是在想安阳公主要去同蒙古国三皇子和亲的事。”
楚月很是惊讶:“袁先生,您怎么知道?”
袁子骞笑道:“微臣猜的。”
“那袁先生可真厉害,像是有读心术。”楚月叹道。
袁子骞笑了笑,“长公主殿下怎么看?”
楚月讶异,“什么怎么看?”
“和亲的事情。”
楚月有些犹疑,她的真实想法应该不适合告诉袁先生,便道:“前不久大梁同蒙古国才开放了边境的贸易互市,此番安阳公主又同蒙古国三皇子和亲,这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啊!”
袁子骞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是吗?长公主殿下是这样想的吗?”
楚月支吾道:“是啊。”
袁子骞又捧了茶杯喝茶,喝了一口茶方道:“微臣的想法却不是这样,微臣觉得两个人如果要在一起,还是要双方都对对方有意思才是,强扭的瓜不甜。”
闻听此言,楚月打量了袁子骞好几眼,他只是兀自喝着茶,也没看楚月。
楚月清了清嗓子,道:“袁先生的观念倒是很新潮,不过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又有什么好挑挑拣拣的。”
“那如果皇上为您赐婚,您也会甘之如饴的接受吗?”袁子骞突然问道。
楚月愣了一下,随后道:“不知袁先生何出此言?”她想起上回假意问皇上是不是要将她嫁出去时,皇上那有些迟疑的神态,袁先生莫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袁子骞搁了茶杯,“不过是听闻此事有感而发,不知长公主殿下的想法又是怎样的?”
楚月想了想,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等以后遇到了再说吧。”
袁子骞点点头,“长公主殿下歇好了吗?歇好了就开始上课吧。”
“好。”
谢临那日喝得酩酊大醉后被赵衍送回了京城谢府,一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才起来,赵衍已经派谢临的手下王五去国子监请了假。
谢临醒来后,头痛欲裂,他已经许久不曾喝过这么多的酒了。
谢府的老太君听说他行了,马上派人送了醒酒汤过来,又让小丫鬟来请他过去说话,谢临喝了醒酒汤,说是还有事情找别人谈,转眼又出了府。
他兀自在街上走着,王五周六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街道两侧围满了小商贩,人群熙熙攘攘的,谢临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有位行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登时挥起拳头就要揍过去,王五赶忙上前将他拉开了。
谢临只觉得满心的火气无处撒,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望月楼,他驻足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随后一撩衣摆走了进去。
立时便有老鸨迎了上来,“这位公子,看着倒是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吗?”
谢临从衣服里掏出锭银子,随手递给那老鸨,“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叫出来。”
老鸨一见到银子,登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连声道:“没问题、没问题,公子您先坐一下,奴家这就去请姑娘出来。”
谢临叫住她,又扔过去一锭银子,“要最好的。”
老鸨赶忙将银子收到,腆着脸,“是是是,给公子找最好的。”
少倾,谢临便被请到了临江阁,临江阁被分成前后两个部分,中间有一道纱帘,纱帘里面隐隐透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老鸨介绍道:“公子,这位便是我们望月楼的头牌—如烟姑娘,今晚便由她来伺候您。”
谢临“嗯”了一声,老鸨便退了出去。
谢临又对王五和周六挥了挥手,俩人对望了一眼,明白世子爷是让他们俩人退出去。
王五壮着胆子问道:“公子,小的在这儿候着行不?您要是要个端茶倒水的小的可以马上效劳。”
谢临看了他一眼,说道:“出去。”声音不大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王五周六只好退了出去。
待到俩人都退了出去,谢临才道:“如烟姑娘是吧,今晚你好好表现,若将爷陪得痛快,爷重重有赏。”
如烟姑娘“嗯”了一声,柔柔的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望月楼吗?”
“对。”
“那奴家就先为公子介绍一下奴家自己,奴家最擅长的是弹琴,歌舞也略懂一二,公子想看想听哪一样,同奴家说即可,若是有想听的曲儿,也可告诉奴家。”
谢临道:“先谈几首你拿手的曲子来听听吧。”
如烟姑娘道:“好的,”随即便开始抚琴。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她指尖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趟过心尖,柔美恬静,又似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