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腊月。
这日惠妃上完课后,留了楚月说话,“妹妹,接下来咱们先歇一段日子,年后姐姐再跟你上课。”
楚月明白惠妃应该是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了,便道:“好的,姐姐。”
惠妃又道:“妹妹,有件事,姐姐也不知道跟不跟你说好。”
楚月好奇道:“姐姐有什么事?”
惠妃压低了声音,“皇上让姐姐和贤妃一同准备宫里过年的事情。”
楚月一思忖,明白了惠妃的意思,“您是说,皇上没有让皇后……”
惠妃点点头,“姐姐知道你同皇后娘娘交好,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给皇后娘娘安排了其他事,姐姐便多嘴说一句。”
楚月由衷道:“谢谢姐姐。”
从延禧宫出来,楚月直接去了坤宁宫,白令羽还在做绣工。
楚月笑着道:“皇后娘娘,梅花绣好了吗?”
白令羽抬头见是她来了,“妹妹过来了,快坐。”
楚月走前去,“这是绣的什么?”
白令羽将绣图捧过来,楚月细细看了一会儿,“白姐姐,这是并蒂莲吗?”
白令羽点点头。
“妹妹听人说并蒂莲同心、同根、同生,寓意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楚月笑嘻嘻的揶揄道:“这绣图是送给皇上的吧?”
白令羽看了她一眼,“是送给你的。”
楚月脸上立时烧起来,“白姐姐,您说的什么话。”
白令羽笑起来,楚月似乎很久没见她这样笑过了,“就是送给你的,你害羞什么?”
“妹妹……妹妹还没成亲呢。”楚月嘟哝道。
“不过是现在没成亲,难道以后也不成亲?”白令羽打趣道。
楚月脸上挂不住,“白姐姐,您别笑话我。”
白令羽挥退了宫女们,拉过她的手,“长公主,你心里住着谁,姐姐还不知道?你放心,姐姐一定争取让你达成心愿。”
她这话听得楚月是既开心又担心,“白姐姐,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就说起这个了?”
白令羽笑笑,“没什么,就是很感慨。”
楚月觉得她与平时很不同,“好姐姐,您跟妹妹说说,您这样妹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白令羽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站起身,拿过一个梅瓶,“新插的梅花,好看吗?”
“好看。”
“姐姐也觉得好看,姐姐以前住的地方,到了冬天,墙角那枝梅花盛开的时候,比这还要好看,每当落了雪,莹白的雪压在枝条上,一红一白,当真是人家说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您以前住的地方,是京城白府吗?”
白令羽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倘若有机会,姐姐带你去看看。”
楚月觉得她今日是有些奇怪,或许是惠妃说的那件事,过年是宫里的一件大事,原本应该是由皇后来做主操办的,如今皇上却直接指派了惠妃和贤妃去做,显然是要将皇后架空了。
她有心想帮忙,但白姐姐一直不同她将话挑明了说,她也怕贸贸然开口伤了白姐姐的自尊心,当下只觉得问题越来越棘手。
过了几日,长乐宫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许修仪。
“臣妾见过长公主殿下。”她端方的笑着行礼。
楚月回了礼。
许修仪又道:“快过年了,臣妾让侍女们送点东西过来,后来想着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去年也是快过年了才回宫,臣妾寻思着长公主殿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这就跟了过来,还望长公主殿下不要觉得臣妾冒昧叨扰了才是。”
楚月道:“修仪娘娘说的什么话,快坐,喝点茶。”
侍女们给俩人上了茶。
许修仪又唤道:“秋香,把点心拿过来给长公主殿下尝尝。”
那名叫做秋香的宫女将一个漆盒端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绿豆糕。
许修仪又对楚月说道:“长公主殿下,这是我娘家思南伯爵府的厨子做的绿豆糕,臣妾自小吃着,很是喜欢,今日便带了过来,想给长公主殿下也尝尝。”
楚月无端的便有些抗拒,或许是冰雪小元子事件带来的后遗症,她并没有伸手去拿那绿豆糕。
秋香托着漆盒,站在原地。
许修仪笑笑,伸出手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须臾后喝了口茶,“绿豆糕甜口绵软,还是得配了茶才好吃,”说着又对秋香道:“便放在此处吧。”
秋香低着头,将那盘绿豆糕放在了小几上。
楚月笑了笑,道:“修仪娘娘说的是。”
许修仪继续跟楚月聊着天。
“天冷了,人都倦得很,哪里都不想去。”许修仪道。
楚月点点头,“可不是。”
俩人说了会子话,许修仪说道:“对了,上次跟您提过的那位楚姑娘,她大哥新近生了个大胖小子,说是年后办满月宴呢。”
“是吗?那可是件开心的事。”自许修仪上回跟楚月说过以前的事后,楚月努力回想过,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不是,小孩子的模样最是可爱了,胖嘟嘟、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便想上去亲亲他,摸摸他。”许修仪笑道。
楚月捧起茶杯来喝了口茶,“小孩子是可爱的很。”
“这下楚姑娘的母亲王氏可能心情会好些了。”
楚月没有接她的话茬。
许修仪兀自说道:“上回伯爵夫人想邀王氏一同去礼佛,后来却听说王氏缠绵病榻已经大半年了,说是自楚姑娘过世后便悲痛难忍,身子一直不好,哎,真是难为父母心啊。”
楚月静静听着,待她说完才接口道:“是啊,女儿去世,母亲自然是悲痛难耐的,哎。”
许修仪拿起一块绿豆糕,“说到这个,长公主殿下与楚姑娘倒是很有些缘分。”
楚月佯装惊讶,“是么?怎么说?”
“长公主殿下上回做的桂花糕,臣妾吃着甚是好吃,巧的是楚姑娘生前也会做桂花糕,臣妾有幸吃过一块,那味道与楚姑娘做的桂花糕甚为相似,巧的很呢!”
“是吗?还有这样的事?”楚月笑道:“以前还没遇到皇上的时候,在街上混口饭吃,有段日子给一位做糕点的师傅打下手,便是他教我做的桂花糕,想不到竟然跟楚姑娘做的一样,难不成楚姑娘也曾经跟着他学做过桂花糕?”
她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楚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随便到外面跟别人学做糕点。”
许修仪看着她,“臣妾也不清楚,因此觉得很是巧合。”
“嗯,”楚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