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在太极殿中站定,他缓缓的扫视了一遍众人,视线又一一扫过太极殿内的龙椅、龙案,嘴角噙起了笑。
“大胆逆贼,还不敢摘下你的面具吗?”一名武官喊道。
话音刚落,他的眉心已经开了花,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极殿内霎时响起好几声尖叫声,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太监和宫女们快被吓傻了,几个胆小的宫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楚月在混乱中摸进了太极殿,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赵宁就那样伫立在殿中,也不说话,但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冷傲的煞气。
两名武官冲上前,“大胆逆贼,杀!”
赵宁提剑迎上,只几个回合,两名武官便已经人头落地,那刀口干脆利落。
赵衍和楚月同时想起了行宫大火那晚救了楚月的人,如今看来,肯定是赵宁无疑了。
没有人再敢上前,在实力绝对碾压自己的人面前,冲上去只会是送死。
过了很久,赵显开了口,“事到如今,能让朕看看你的模样吗?”
赵宁高高的扬起嘴角,眼里却是淬了毒一般的冷,“你从龙椅上下来,就让你看。”
“大胆!”赵显身侧的一等持刀侍卫吼道,但没有疑问,下一刻他便脑袋开花倒下了。
现在,楚月明白哥哥神枪手的称号果然是名不虚传了,哥哥的那位军医朋友曾在她面前盛赞过哥哥的枪法,说哥哥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在国际军人的射击大赛中,每每夺魁。
自己很是好奇,缠着哥哥要去看他射击,后来哥哥确实带她去过一间射击场,却没有跟她展示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法,而是戏谑的跟她说,“什么时候你能打中十环了,我就打给你看。”
楚月促狭道:“我看你是怕在我面前脱靶,所以不敢打吧?”
哥哥却只是哈哈哈的笑着跟她讲解射击的要点。
后来哥哥又带她去过很多次那间射击场,楚月的射击水平提高了很多,最好的时候能打到九环了,然而没有等到她打十环,就来到了这个时空。
现在,她在这里看到了哥哥那惊人的射击水平。
赵显悲怆的仰天笑了几声,“赵宁,朕生来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死也要死在这把椅子上。”
赵宁冷眼看了他许久,“带上来。”
身后的侍卫们让开一条道,皇后、安阳公主、王昭仪和四皇子被带了上来。
四皇子被王昭仪紧紧的抱在怀里,看到大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楚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赵显,我数三声,你不下来,”他剑指着皇后,“就从她杀起。”
“一。”
皇后吓得快要晕死过去,求生的欲望此刻支配了她全部的行动,原先那个淡定、大气、从容的皇后不见了,她疯狂呼喊起来,“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啊,皇上!”
她头发上的发饰摇摇晃晃,发丝掉下来耷拉在耳边。
赵显的指节都要攥白了,他想起跟皇后携手走过的这十几年,毫无疑问,作为太子妃的她以及作为皇后的她,都是够格的。
“二。”
大殿里落针可闻,只有皇后无比凄楚的哭喊声,“皇上、皇上,您看看臣妾,您救救臣妾啊,您想想臣妾为您做过的一切,您救救臣妾啊!”
赵显蹙了眉,手臂上的青筋全部暴起,今日他本就没有存着苟活的意愿,倘若江山倒了,自己还留着这条命何用?赵宁还会让自己留着一条命吗?为何皇后到这时还看不清?
赵宁嗤笑了一声,“赵显,还不做点什么吗?只要你下来,她这条命就保住了。”
皇后的眼眸里射出一丝光彩,她期盼的望着赵显,期盼赵显从宝座上走下来,倘若命都没了,还要这皇位做什么?
安阳公主此刻已是忍不住,大喊起来,“父皇,您救救母后吧,求求您了。”
赵显看着皇后,心中只有苦涩的笑,到底是太平的日子过久了,没有了忧患之心,到了现在,难道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看不出来这只是赵宁耍的离间计吗?
“三。”
赵宁干脆利落的出口,手中的剑挥向了皇后。
安阳公主凄厉的“母后—”喊声还萦绕在太极殿内。
赵宁的剑却在紧挨着皇后脖子的地方停了下来,并没有伤到皇后。
安阳公主挣脱了侍卫,爬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一下子瘫软在地。
赵宁看着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皇后,又看了眼赵显,说道:“二弟,我佩服你,严皇后跟了你这么多年,整个严家为了你鞍前马后,想不到没有利用价值后竟是如此弃之如敝履。”
他的话在严皇后心口的伤上又撒了一大把盐,她心中的悲凉、凄苦如今只有自己知道。
“带上来。”赵宁又说道。
众人不知他还想做什么。
只见原先被关在天牢的严宰相被带了上来。
此时的严宰相,早已没有了原先在朝堂上的那般威严、庄重,他散着一头枯草般的银发,双目涣散无光。
被赵宁的人从天牢里带出来时,他便知道要变天了,倘若原先他还存了一丝期望,不求再位极人臣,只求安度晚年,那此刻,他已清醒的意识到,别说他自己的小命,大抵连皇上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严宰相。”赵宁身侧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严宰相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眼,没认出对方。
“怎么?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老夫了?”白磊调侃的问道。
严宰相又将他细细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倒是赵显身侧的高公公叫出声来,“你……你不是当年的大巫师吗?”
白磊赞许的看了一眼高公公,“高公公别来无恙。”
高公公不说话了。
白磊走近严宰相,“严宰相,不知道白松年白太医您还记得吗?”
严宰相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
白磊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你当然不记得,害的人那么多,您又怎么可能记得呢?”
但是转瞬他便阴沉着脸看向严丞相,“当年,你为了入阁,不惜诬赖太医院院首白太医下毒谋害先帝,导致白太医惨死狱中,白氏一族阖族被灭,这些,你怕是全都忘了吧?”
在场的人中,对于这段几十年前的旧事,几乎都不知情,只有一两位三朝元老,对白太医尚有点印象。
白太医,当时的太医院院首,医术高超,执掌太医院后,白家在医界地位达到巅峰。
但在先帝重病期间,被人告发其在药中给先帝下毒,因此被革职下狱,后面的事情就连元老们也记不太清了。
此时听这位大巫师提起,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严宰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不明白这种几十年前的事,怎么还有人记得。
“你是谁?”他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