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回到靖王府,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龙影到了枣子巷老马茶馆,茶馆依旧上着锁。
俩人走到茶馆后面,几个翻身进了茶馆,龙影在前面开路,确定没有埋伏及暗器后,上了三楼楚月来过的雅间。
里面设计得古朴大方,一张茶桌,几把凳子,还有一张书桌,靠窗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花,如今还在绽放。
赵衍走近那盆兰花,轻轻摸了摸花瓣,湿润而鲜嫩。
少倾,楼梯上便响起了脚步声,几秒钟后,一个男人出现在雅间的门口。
一身白衣似雪,一双眼睛漆黑如点墨。
赵衍静静的看着他走近,跟龙影使了个眼色,龙影识趣的退到雅间外面,同样在外面的还有一脸不以为然的茗烟。
“你家主子的胆子倒是挺大。”茗烟打趣道。
龙影认出他便是当时跟楚姑娘小丫鬟斗嘴的那名小厮,只是此时的他换了一身衣服,龙影多看了两眼,当下便得出结论这是个练家子。
龙影没有接嘴,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
茗烟觉得无趣,斜斜的靠在墙上打起了盹。
雅间里的赵衍和楚皓对视了许久。
“我该叫您哥哥还是大皇兄呢,赵宁?”
赵宁笑了起来,“你跟小月八字都没一撇,怎么能跟着她叫哥哥呢?自然是大皇兄。”
赵衍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所以,当年你只是假死?”
“你说呢?”
“你为何会去了异世?”
赵宁施施然走到一张凳子旁坐下,“这个问题,恕大皇兄不能答你。”
“但是月儿不知道,她还以为你跟她一样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
赵宁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调侃的意味,“所以,你打算告诉她真相是吗?”
赵衍盯着赵宁,看了许久,“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之前的事情全都是你做的?”
赵宁凝神看着赵衍,脸上的表情逐渐淡去:“三王弟,中了一剑都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衍没说话。
赵宁站起来,“为兄想要你做的不多,回靖王府去,好好躺在床上,对外就说病还没好。”
“倘若我不依呢?”
赵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若你不依,最难做的不是你我,而是小月。”
赵衍的脸色更冷了。
“难道不是吗?”赵宁笑出来,“不然你今日为何要来寻我?”
赵衍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那盆兰花,“告辞。”
赵宁看着他离开,没再说话。
过了两日,龙影带回来的消息,谢临确实是因为有人举报镇南王谋反,因此被抓。
这种涉及谋逆的案子,即便不清楚是不是诬告,人也只能一直先关着,更何况谢临身份特殊,锦衣卫更是严加看守。
赵衍身份太过打眼不好直接到牢里去看他,只好找了锦衣卫里相熟的人关照一下。
这才得知谢临被伤得不轻,赵衍悄悄安排了周太医去查看他的情况,周太医偷偷塞了不少药给谢临。
所幸谢临虽然身上受了不少伤,但头脑尚清醒,只让周太医带话给赵衍,说镇南王绝无谋反的可能,而自己进京的原因楚姑娘都清楚。
赵衍听了传回来的话,跟楚月细细的聊了聊,才知道谢临进京的原因竟是查镇南王妃去世一事。
“所以镇南王妃生产后一直有出血?”他疑惑的看着楚月问道。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跟一个大男人聊这种话题始终感觉很奇怪,她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赵衍低声说道。
“有什么怪的?”楚月不解。
赵衍蹙眉看着楚月,“月儿,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楚月很奇怪。
“先答应我。”赵衍很认真。
楚月虽不解却还是说道:“好。”
“我的小姨,也就是令妃的母亲崔氏,也是生产后一直有出血的情况,最终拖垮了身子离世。”
楚月怔了怔,当即便有些不自在,但又觉得没什么好不自在的,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崔氏也是这样的情况?”
“对,当时查不出原因,又怕她失血太多,大夫便吩咐一直卧床,结果身子越来越差,生产后不足一年便离世了。”
楚月纳了闷,在现代,姑姑生产前后她也没少跑上跑下的跟着,对女人生产时可能遭遇的凶险也有一些了解。
如果是产后雪崩,应该是一下子就大量出血,而不是如崔氏和镇南王妃这般缓缓出血。而且即便是大出血,若是生产时性命无虞,在此后的日子里卧床将养调理,情绪不大起大落的话也能治疗。
镇南王对镇南王妃一往情深,镇南王妃生产后肯定是每日将养在床的,也不可能有人去激怒她,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
可之前谢世子述说他母亲的情况时,明明白白说的是他母亲卧床没有用,是后来回了药王谷,每日锻炼身体,吃补血的食物,身子才恢复了些,最后在他八岁时他母亲离世。
倘若崔氏和镇南王妃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崔氏卧床休养结果没撑够一年,而镇南王妃下床走动,撑了八年,这是什么原理?
楚月正想着,赵衍又问道:“镇南王妃生产时昏迷了三天?现场还出现了迷香散?”
“对,”。
“我小姨生产时也昏迷了三天,当时我母妃急得不得了,还求皇上让她出宫去探望,而且据我所知,柳侍郎的填房郑氏在生产后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这件事还是他无意中听到崔氏的随嫁妈子周妈跟母妃熹太妃谈话时知道的。
“只是不知后来,是如何好了的。”
“郑氏?也就是令妃的继母?”
“对。”
“这就怪了,”楚月细细思考着,倘若一个人遇到这种离奇事件就算了,几个人接二连三的遇到,这里面肯定透着古怪,“那郑氏现在没事?”
“嗯,现在还在柳太师府呢。”
“这样。”楚月又想起了之前的推断,令妃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被哥哥抓住了所以进宫做了内应,现如今说到她的身世,竟是不足一岁母亲便离世了,这样看来,令妃真真是一个可怜人啊!
她十分的不自在,随便找了点其他话说,“那郑氏是生了个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赵衍说道:“不过她女儿已经去世了。”
“什么?”楚月讶异,这话题是怎么了?怎么牵涉到的人这么多都不在人世了。
赵衍沉吟了片刻,“郑氏的女儿便是柳太师府的二小姐,柳二小姐,当日柳二小姐跟当时的柳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令妃,一起去游湖,结果俩人不慎掉进了湖里,令妃得救了,柳二小姐却去世了。”
楚月锁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