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探完情况,“身体的症状倒是跟迷香散很像,只是即便是迷香散,最多也不过晕上三天,我倒是从未见过能让人晕上这许多天不醒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将迷香散的药效叠加。”
楚月猛地看向他。
“我只是随口说说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楚月蹙眉思考了几秒,难不成是将迷香散进行提纯?她忽地想起以前楚皓中学学物理的时候便对提纯很感兴趣,还自己在家里制作了许多十分专业的提纯设备。
“谢世子,迷香散的解药您有吗?”
“有的。”
“麻烦您给我一些。”
得到了解药,楚月将自己关进了房里,楚皓当时做提纯设备的时候她觉得好玩,也跟着做过的,因此还有些印象。
循着记忆,她利用手边能用的材料,制作出了一套简易的提纯装置,又用了一些其他的药粉先做实验,在确认可以用后,才将谢世子给的解药一点一点进行了提纯。
待一切做好后,她将提纯过的解药融化了,一点一点喂进赵衍的嘴里。
谢临不时过来看看,待她将一切忙完,俩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关于谢临最关心的是谁掳走她的问题,楚月只表示确实是哥哥将她带走的,对于哥哥目前疑似曾经大皇子的身份却不敢多说,但谢世子带给她的消息也是惊人的,令妃竟然收到了她被掳走的消息。
难不成,令妃跟哥哥是一伙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当初在行宫大火当晚,那伙想害她的黑衣人会不会是令妃派来的,而哥哥发现了此事,因此出手救了她。
所以才会有蒙面人说的那句:“回去告诉你主子,想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这么说,令妃有可能是哥哥埋在宫里的一个眼线?
她越来越看不清令妃了,跟阿衍青梅竹马的长大,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个靖王妃,日子不知道多舒坦,结果跑去算计了太子,以为她是看上了太子是未来的皇上,殊不知她竟是哥哥放在宫里的一个眼线?
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进宫当一个眼线?
楚月被自己的这个推断惊呆了,却又觉得这个推断从逻辑上来说很合理。
原先她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为何令妃会抛弃阿衍,但如果令妃是有什么把柄被哥哥抓住了,继而威胁她必须进宫做内应,这样来说,似乎令妃的行为就能说得过去了。
正因为此,令妃心里放不下阿衍,才会留了安青在他的身边监视他,才会有意无意的给他希望,比方说在御花园私会。
楚月只觉得浑身都有点不得劲了,如果真是这样,令妃竟成了个可怜人?不仅不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一生,还要背着误解,帮别人做卧底?
难怪她之前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
楚月深深的叹了几口气,忽地有些不舒服起来。
严宰相被抓,皇后忧心不已,虽明白此时不是出头之时,但偷偷进了一次天牢探望后,心凉了半截,牢里那个父亲仿佛已经认不出来,短短数日,苍老得似乎行将就木。
皇后去找赵显,赵显怒不可遏,“倘若不是你父亲,朕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赵显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能操控制造这些事端的,对方绝不是常人,就怕是……
他不敢想,他想查,他想彻彻底底的查,但严宰相的事情一出,他已然失了先机。
严家,一个丞相、一个皇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又怎是能随便遮掩过去的?
十几年里,虽然有他盯着,但很多事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
有多少官员的任免,政策的颁布,让严家受了益、得了好,他心中有数,倘若不出事还好,现下一出事,原先吃了亏的人便联合跳了出来,严家,如今是墙倒众人推了。
皇后在赵显处吃了瘪,回到凤仪宫便坐立难安,她看出来了,如今是有人想要把他们严家连根拔起了,倘若父亲就这样在狱中不明不白的死去,接下来的矛头十足十便会对准自己。
她不甘坐以待毙,叫来容嬷嬷细细叮嘱了一番,容嬷嬷点点头出去了。
楚月思来想去,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确定无人能认出她后,让桑枝和龙影陪着去了老马茶馆。
老马茶馆仍旧落着锁,锁上还积了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她失望的回到靖王府,守在赵衍身边,赵衍已经昏迷七八日了,每日大家强行给他灌下米汤等易消化的食物,但他还是肉眼可见的瘦削了许多。
楚月打了温水来,帮他轻轻擦拭着脸部,又给他擦手,擦好后给他掖被角,却见到他腰上挂的那个香囊,楚月的眼眶瞬间便湿了,她掏出脖子上挂的那个鹿骨扳指,又看看自己腰上挂着的平安符,“阿衍,你快些醒来,醒来我送你更好的,你看看这个香囊,绣得这么丑,等你醒过来,我给你绣更好看的。”
赵衍的手轻轻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她的话。
楚月赶紧抹了眼泪,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京城群众还没从严宰相被抓一事中回过神来,便突然得知皇后竟然派了自己养的暗卫去调查严宰相之事,京中一片哗然,皇后,六宫之主,竟然养暗卫?
群众的思维是发散的,大家很快就想到宫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小皇子出世,连小公主都没有,也就一年前出了个四皇子,但倒推七八年,是一个皇子公主都没有降生过。
大家很容易便将这个锅扣到了皇后头上,加上皇后之前逼王昭仪将四皇子送到她膝下去养,大家瞬间便觉得严家简直烂透了。
一个严宰相把持朝政,一个严皇后把持后宫,那皇上还有什么用?彻彻底底的傀儡一个!
接下来,数不清的废后折子递到了赵显面前。
赵显在心里将皇后骂了一千遍一万遍,愚不可及!
但如今,已不是骂皇后便能解决问题的。
他将皇后关进了冷宫,向忧国忧民的大臣们承诺一定会调查出事情真相。
安阳公主在映月阁里闭门不出,眼泪都要流干了。
她不明白,短短这些日子,为何外祖家就会出了这么多事。
从小到大,她锦衣玉食的长大,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怎么到了及笄的这一年,所有的苦都涌了过来。
先是太子哥哥在秋猎时受了重伤,最后不治去世,接下来是外祖父被关入了天牢,再到现在,连母后都进了冷宫。
他们究竟是得罪了谁?
她去求父皇,但父皇言语时的字里行间,并没有要救外祖父和母后的意思,反而充斥着对于严宰相一事和母后一事给朝政带来的困扰。
安阳公主心都凉了半截。
她让春夏找来两套小太监的服装,让春夏跟她一起换好,嘱咐其他宫女好好在宫里守着。
宫女们瑟瑟发抖,“公主殿下,您要是有什么事,奴婢们担当不起啊。”
安阳公主又让她们找来纸笔,飞速写了一封信,“倘若本公主死在外面,你们就把这个交给皇上。”
“公主殿下,使不得啊……”
安阳公主忽地拔出随身带着的短剑,“倘若不从,本公主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那短剑泛着幽光,像嗜血的魔兽。
众宫女只好唯唯诺诺的放了安阳公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