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思考

前两天她问楚皓,“哥,这宅子是谁的?”

楚皓答道:“我父亲一个朋友的。”

“你父亲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修一个这样的宅子?”

楚月住的闲梦居本就不小,而闲梦居所在的整个建筑物更是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深山里,有一座这样的大宅院,本身就透着丝丝怪异。

“那朋友信佛,原先想求道成仙,便建了一个这样的地方,想远离人烟,后来见我东躲西藏的,便让我过来住。”

“你父亲可真厉害,哪哪儿都有朋友。”

楚皓笑了笑没说话。

“楚姑娘,你在想什么呢?”白令羽的声音打断了楚月的思绪。

“啊?我在想,倘若摘一枝梅花,插到瓶里,不知能不能活?”

“当然可以。”白令羽说道。

“是吗?那咱们试试吧。”

“好。”

白令羽找来一个圆肚子花瓶,又找来一把锋利的剪刀,摘了几枝梅花,小心的用剪刀将枝条底部斜斜的剪了一小截,用火微微烤了烤梅花枝的底端,小心翼翼的将处理好的梅枝放入花瓶,又装了一壶山泉水倒进花瓶里。

楚月在一旁看着她做这些,她的手光滑细腻,身上的气质浑然天成,全然不似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让人忍不住便心生疑惑。

“白姐姐,您一直住在这儿?”

“是啊。”

“这是你家的院子?”

“对。”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皓看到旁边长几上摆着的梅瓶,“插花了?”

“嗯。”

“你插的?”

“不是,白姐姐插的,你别说,她很擅长这些。”

楚皓笑了笑继续吃饭。

楚月看了看梅瓶,“哥,白姐姐明显像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怎么会在这儿?难道她是你父亲朋友的女儿?”

楚皓打趣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好奇心这么重?”

“没发现吗?我一直是这样啊。”

楚皓笑了,“对,他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

“原来如此,”楚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忽地又掩了嘴小声问道:“哥,我有个疑问,为何白姐姐尚未成亲?这里的女子不是及笄后就该成亲了吗?”

楚皓的脸色冷了下来,“小月,打探别人的私事是不礼貌的。”

“我就是有点奇怪,她长得好、气质也好,想必出身也是不错的,为何会这个年纪还孤身一人在这里而已。”

“不要嚼人是非,吃饭吧。”

晚上,楚月坐在房里,握着暖炉发呆。

如果自己昏迷了三天,这期间将她掳来此处的人能走多远呢?

去云南的时候,他们的马车跟着靖王的车队,每日能走三十到四十公里。

她问过侍卫们,倘若马匹不休息,一日能跑多少里?侍卫们说一匹马最快每个时辰也只能跑六十里,而且最多连续跑一百二十到一百六十里,按照一里等于半公里来算,一匹马最多每天也就只能跑六十到八十公里。

哥哥掳自己来的这三日,他们要带着自己,自己又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大概率是用的马车载自己过来的,因此三天最多能行两百公里左右。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以京城为圆心,两百公里左右范围的某个地方。

倘若是京城往南的地方,今天已经农历二月十五了,梅花的花期通常是农历十二月到一月,二月开花的很少,上次跟谢世子他们去踏春,在路上见到的梅花,已经开始凋谢了,因此这里不可能是京城往南的地方,那些地方天气已经热起来,梅花不可能还如此盛开,这里只可能是京城往北的某处。

她在心里计算着,在京城北边,两百公里左右范围内的城镇有哪些?承德、张家口。

承德,不就是上次秋猎围场所在地么?

这几日她偷偷观察过,这里似乎是山坳里的某处,四周都是茂密的群山,除了自己住的院子,还有好几个院子,白姐姐说是陪着她,但实际上也是监视着她,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

前几日,她旁敲侧击了一下哥哥的复仇计划进行得如何了,楚皓只是含糊的表示还在调查中,但他似乎很忙,每日吃完晚饭便匆匆的离开。

有一两次,茗烟还在吃饭的时候来房里寻过他。

她觉得有些奇怪,倘若真如哥哥所说,现在他孤苦无依,茗烟还是无意中遇上的,就凭他们俩人,在这山中又如何调查?

她想起谢世子说的,京城近几年都没有人发生过全家被流放的事。

哥哥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真相是什么?

倘若他真的有迷香散,难道他跟害死谢世子母亲的那两派人有关?

楚月坐直了身子,认真思考起来。

倘若哥哥真的对她用了迷香散,又假设他真的是那两派嫌疑人的其中一派。

他会是哪一派的?皇上那一派?

不对,倘若他是皇上那一派的,何至于要躲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或者,蓝慕灵那一派?

阿衍说过,蓝慕灵已被鸩杀,大皇子已死,此事已被太上皇下了封口令,谢世子又说蓝慕灵背后的势力巫医族已被灭族,在云南已无踪迹,因此这一派势力就算尚且存在,应该也只能东躲西藏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

哥哥虽然在京城露了面,但是他戴着面具,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他露出真容却只能是在这不见人烟的僻静之处。

她越想越心惊。

这样一推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合理解释了。

或许哥哥发现她失踪后,便派了慧觉方丈到光觉寺去守着,在知道她来过后,便派了人在昆明想掳她走,平时她都在靖王府里,哥哥无法出手,只能选在她出府的时候,却不想被谢世子瞧见,因为哥哥不能暴露,因此那名死士自尽了。

后来或许是出于各种原因,哥哥没有再次掳她走。

等她回了京城,哥哥设计了一次相遇。

再到现在,时机合适,终于掳了她到了这里。

所以,这才是所有事情的正解吗?

可是,哥哥为何要瞒着她,他们是最亲最亲的人啊,哥哥完全可以告诉她的啊。

除非,楚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的身份十分特殊,不能轻易示人。

她又想起谢世子对慧觉方丈的评价,能在昆明境内,如此神秘的出现、消失,不是鬼怪便是伪装行踪的高手。

而哥哥的手下,不仅有这样的高手,还有能自尽的死士。

如果她的这些推论都是正确的话,哥哥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