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银票

“对了,”赵衍的眉目严肃起来,“当日你在围场骑马遇袭,抓获的那几名侍卫,有一人不见了。”

“不见了?”楚月疑惑。

“几人原本被关在行宫的一处偏殿,那日起火后一片混乱,想来那人便是在那时趁乱跑了出去。行宫大火后发现了数具尸体,均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因此无法确定是不是他。”

楚月沉默了,难不成真的是那名侍卫偷偷射了枚毒针到马腿上?

“这名侍卫隶属于皇城兵卫,而且重要的是,”赵衍停了一息,“他所属的侍卫长莫侍卫长也不见了。”

楚月猛地看向赵衍,“侍卫长不见了?何时不见的?”

“我调查走访了好些人,他们表示起火的时候这名莫侍卫长便已不见了踪迹。”

深深的恐惧攫住了楚月的心,先是在马场抓获一名侍卫,接着起火的时候侍卫逃脱了,他的侍卫长也不见了,然后自己在逃跑的时候遇袭了。

她细细思考着,赵衍一脸深沉。

“所以,您怀疑,那名侍卫长和那名侍卫有可能就是起火那晚袭击我的黑衣人?”

赵衍看了眼楚月,点点头,“有这种可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这位名莫侍卫长和这名侍卫,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

“竟然有人动用皇城的兵卫来害我?”楚月喃喃道。

“你先别多想,一切待我调查清楚后再说。”赵衍温声说道。

“好。”

过了几日,桑枝找了个值夜的机会,将一沓银票放在楚月面前,“楚姑娘,这些是王爷吩咐我交给您的。”

楚月拿起银票,一张五百两,足足有十张,也就是五千两,五千两足够在京城上好的地段买一座五进的大宅院了!

楚月大骇,“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还给王爷。”

“楚姑娘,王爷说了,砚台他只是让您帮他买,并不是让您送,而且您买的砚台他很喜欢,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也想让您得空了帮忙买。”

“这……”

桑枝摸出一张单子。

楚月接过来一看,单子上是刚劲有力的几行字,笔三支、笔架一个、镇纸一个。

楚月看了就有些不悦,“桑侍卫,就这些用得了五千两银子吗?”

桑枝却忽地笑出来。

楚月难得见她笑,很是疑惑,“桑侍卫,你笑什么?”

桑枝这才说道:“楚姑娘,您看不出来吗?王爷就想留点钱给您做零花,找了这些借口,偏偏您还不领情。”

楚月不说话了,脸上烧得慌,低声嗫嚅着,“我又不是王爷的什么人,怎么就要给我钱做零花了。”

桑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楚姑娘,您是有所不知,王爷送您的那个扳指,自他十三岁起便一直佩戴在手上,从未曾拿下来过,有一次皇太后问王爷究竟何时成亲,王爷说何时他将扳指送出去了,他就准备成亲了。”

楚月彻底羞红了脸,她用手捂着脸,“别说了。”

桑枝只是立在一旁低低的笑。

楚月深深吸了几口气,透过指缝对桑枝说道:“桑侍卫,银票你先收起来,别让其他人瞧见了。”

“好的。”

“我想睡了,你也早点歇了吧。”

说完楚月赶紧回床上躺下,把被子拉得高高的。

桑枝笑着把银票收好,熄了灯,不由得想到,楚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

那日采荷跟楚姑娘说完话便要出门,自己问她去哪儿,她支支吾吾不肯说,自己便悄悄跟了去。

这下便见到她去了当铺,出来后又去了西城的一间书画铺。

原来竟是楚姑娘手上缺银子,让采荷拿自己的首饰去当了给王爷买砚台。

说来也是巧,她还没来得及跟王爷禀报此事,王爷便已拿了银两给她。

那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红翡滴珠金步摇和红珊瑚番莲花钗,自己都已经赎回来了,不过王爷说等合适的时机再还给楚姑娘。

躲在被窝里的楚月觉得自己的嘴巴大概咧到了耳根,美妙的心情让她的五脏六腑都雀跃了起来,她好想对着天空大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快乐。

她满脑子都是认识靖王以来的一幕幕,这个让她动心的男子,竟然将定情的扳指送给了自己。

她忽然觉得,如果嫁给靖王,自己似乎就不排斥这种深宅大院的生活了,能日日见到他,与他一起为了将来谋划,只想想便觉得很满足。

这一晚,楚月做的梦都是甜的。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父亲禁止外出的命令一直未取消,楚月便一直呆在房里,看看书、写写字、捣鼓点吃食、有时跟绣娘学学针线,还要安排时间走走路,锻炼身体,日子倒也过得很充实。

楚明轩和谢临已经进了国子监读书,每上十天课休一天,因此平日也不常见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薨了一事的影响力渐渐变淡,京城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楚林之解除了禁令。

楚月立马请示想出去买药,王氏不放心,跟了去,楚月没法,只好乖乖的去买了药回府。

过了几天,她找了个王氏有事的时间,表示差了几味药,王氏只得放了她出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楚月连连应是。

出了门,楚月马上吩咐小厮驾马车去枣子巷老马茶馆。

车厢里跟着垂头丧气的采荷。

“采荷,你做什么?这么无精打采的,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楚月故意逗她。

“小姐,您不是明知故问吗?”

“明知故问?你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采荷看楚月一脸懵懂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说道:“小姐,那位公子究竟有什么好?论相貌连他的小厮都比不上……”

“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了他的小厮?”楚月故作惊讶。

采荷瞬间红了脸,跺了跺脚,“小姐,您说什么呢!”

“瞧瞧,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楚月继续打趣。

“小姐您怎么打趣起奴婢来了,罢了罢了,奴婢不说了。”采荷绞着手撇过头,正好脖颈上的伤疤露了出来,那疤痕已经极淡,不细看都不太能看出来了。

楚月瞄了一眼那道浅浅的疤痕,“我给你的药还在继续擦吗?”

“还在继续擦着呢,”采荷把刚刚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小姐,您给的究竟是什么神丹妙药?太好用了,以前我看红玉摔倒,手上划了一条大口子,痂掉了后到现在都有好大一个疤。”红玉是王氏房里的二等丫鬟,跟采荷关系很好。

楚月笑了,眼睛弯弯的,“你管它什么药,好用就行。”

那次在围场,她摔到地上,手上擦破了些皮,晚上靖王来看过后,第二日便让桑枝给了她这个药,叮嘱她痂掉了后擦,可以不留疤。

虽然她觉得手上那点擦伤实在不算什么,但是靖王送来的,她还是喜滋滋的每天擦几次,现在果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那是,那是,谢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