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噤了声,许久没有说话。
谢临也难得的没有打破这种沉默。
好一会儿,楚月才悠悠开了口,“能制这种迷药的人,只有你外公尚且在世,你外公不可能用这迷药来迷晕我,也就是说,你很好奇,这迷药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对,没错。”
仿佛有一团大大的迷雾,将楚月浓浓的包围起来,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一切好像是一个局,而她也不知怎么就一脚踏了进来。
“至于第三次,你去大理,”谢临继续说道:“这就不用本世子再解释了,我自然是要跟去的,不过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收了手。”
“在你离开云南后,我将这两件事翻来覆去查了几个月,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查不到,因此我便决定进京了,既然无法从对方下手,那便只好跟着你,看看对方何时会再下手了。”
谢临刚说完,便听到车夫“吁—”停了车。
谢临又凑近楚月耳边小声说道:“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在不清楚对手的情况下,必须要万般小心。”
“我会不时过来楚府,有什么事我们见面再说。”
楚月点了点头。
谢临撩开车帘,扬声道:“楚公子睡着了,你们找几个人来送他进去。”
晚上洗漱后,楚月彻底失眠了。
这一天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谢世子说出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她震惊。
她裹紧了披着的夹袄,还是觉得冷,又让碧玉点了个手炉给她,温暖的触觉传来,她才觉得浑身暖和了些。
慧觉方丈竟然是在光觉寺等她?!
有谁知道自己会去那间禅房?
楚月心里冒出一个名字,那个熟悉的让她无比信赖的名字。
她狠狠将这个名字压下去,可它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摇摇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去除。
她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
知道她会去那间禅房的,有一个人,也只有这一个人,知道她是进了那间禅房后便穿越到了这里,因此若有机会,她肯定会去那间禅房找珠子,而那个人便是她最信赖最依赖的人—她的哥哥楚皓!
慧觉方丈会是他安排的吗?如果不是,怎么解释慧觉方丈的行为?
但哥哥说过他自己家破人亡,又有什么能力能安排人到光觉寺等她?何况还是安排这么厉害的人,连谢世子都查不出行踪的人。
桑枝看出楚月今日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在其他丫鬟面前,她还是跟着她们一起叫楚月小姐。
当然其他丫鬟知道她是皇后赏下来的,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的,她的住处也不跟其他丫鬟一起,其他丫鬟都住东厢房,桑枝住在西厢房。
楚月回过神,“哦,桑枝,”她努力扯出个笑脸,“没什么事,你先去歇着吧,今晚碧玉值夜。”
“真的没事吗?还是今晚饮多了酒?要不要奴婢去煮点醒酒汤?”
“不用了,真的没事,你去歇着吧。”
桑枝点点头,“那您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的。”
桑枝躺下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悄悄起身换了夜行衣,几个纵身飞出了楚府。
靖王府内还星星点点亮着灯,原本夜宴刺杀、行宫大火这两件事就一直在查,大半个月来,赵衍几乎没好好睡过觉。
现在太子突然薨了,情况就更加复杂了,造成的影响也不可估量。
起先因为太子身份卓绝,有朝一日皇上退位后,由太子登基称帝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现在太子突然没了,二皇子三皇子年纪相近,四皇子年纪尚幼,几位母妃的娘家又都不够强势,皇后虽痛失爱子,但后位稳固,娘家势力强大,目前的形势错综复杂。
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四处走动,赵衍作为身份卓越的靖王,皇上的亲弟弟,南征北战的功勋,少不了往他这里走动探究风向的人。
赵衍今日便已接待了好几拨这样的人,能挡的他都让手下挡了,实在挡不了的也只能一起喝喝茶。
桑枝在书房外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了赵衍。
“属下见过王爷。”
赵衍点点头,“什么事?”
“楚姑娘今日出去后回来,神色便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赵衍蹙起了眉。
“属下也说不上来,就好像心里藏了许多事一样。”
“她今日去了哪里?”
“今日上午出去买药,晚上跟楚公子和谢世子去了醉仙居吃饭。”
“谢世子来了京城?”
“对,谢世子今日带了许多礼品到楚府,不仅家里主子有,连下人们都全部打赏了一遍。”
赵衍想了想,又道:“出去买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问了楚姑娘,她说没事。”
“你没有跟着一起去?”赵衍的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桑枝汗颜,“没有,楚姑娘说不用我跟着去。”
赵衍又道:“你没告诉她本王让你一直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说了,但她说怕别人见到了说她张扬。”
赵衍沉吟了片刻,问道:“桑侍卫,一名侍卫的本职是什么?”
“保护主子的安全。”
“如果主子的命令和这个有冲突怎么办?”
桑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以保护主子的安全为主。”
“你知道就好,”赵衍淡淡道:“回去吧。”
“是。”
接下来的日子,楚月估摸着太子薨了一事大概快要公布出来了,便没有再出门,只是让丫鬟们留意一下外面的消息。
大的消息没有,小消息倒有一些,例如楚府后门对着的张府正在搬家。
“怎么这时候搬家?”她问碧玉。
“听说是张大人致仕了,全家打算回江南去。”
“怎么不过了年再搬?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吗?”
“小姐真聪明,我听她们家的丫鬟偷偷在说房子卖了个好价钱,张夫人很开心,便张罗着搬家了。”
“知道是卖给哪家了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听说大太太遣了人去问,张夫人只说买家绝对信得过。”
“这样啊。”楚月握着杯子不出声了。
张府离楚府正门虽有些远,要兜一大圈,但离楚月的小院子倒是不远,是以听说有人把张府买下了,楚月还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