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在附近的停车场放好自己的车子,微季灵步行走到了江文中学。

学校的后门处,开了一家小卖部,马路对面还有一个开放的公共体育场,一群穿着短袖的学生在里面挥汗如雨,角落里还堆着他们的校服。

大概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一群人呼啦啦的跑出了篮球场,冲向了小卖部的冰柜。

每个人或是冰棍,或是冰淇淋,微季灵站在远处,闻着随风飘来的血腥味,看着那个男孩子掏着钱包,随后有些尴尬的笑笑:“我钱包忘记带了,浩歌,能不能帮忙付下,说好了今天我请客的,等会回去我就把钱转你。”

被点名的米浩歌愣了一下,点点头:“好,你们先去,我结完账就来。”

微季灵看着他吭哧吭哧往外数钱,年轻的脸上满是纠结。

要是付完钱,姜阳像上次、上上次一样忘记还钱给我的话,那这个月又要饿肚子了,大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了……

可惜上次失败了,不然自己就不缺钱花了。

米浩歌低头数钱,边上忽然多了个人,低着头的他只看到一双洁白的手从冰柜里拿出冰棍,随后递过去一张玉山币:“跟刚才那群学生的一起吧!”

老板娘笑呵呵的接过微季灵手里的玉山币:“以前没见过你啊,是这孩子的亲戚吗?”

“朋友的孩子。”微季灵笑呵呵的接过零钱,自己走在了前面。

身后,米浩歌亦步亦趋的跟着,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直到微季灵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米浩歌才想好了怎么开口。

“大妈,谢谢你刚才帮我付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但是如果你是想要做点别的,我是不会答应的。”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大妈?!

微季灵想自己年方三十四,在这个人均寿命135岁的时代,她根本就是风华正茂,青春少艾好吗?

打量着对方的样子,微季灵估算着自己用2成力就能打碎他的狗头。

拍拍自己边上空着的位置,她开口:“先坐下,我们聊聊!”

米浩歌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沾了椅子的一个边,下一秒,他就被微季灵的话惊得跳了起来。

“那天晚上在苏别墅里的人,是你吧?”微季灵明明用的是问句,米浩歌却听到了肯定的意思。

“你、你怎么知道?”米浩歌有些结巴,“胡说,我那天在家里看书,根本没出去,你说话要有证据。”

微季灵翻了个白眼:“把你带出别墅的人是我”

刚才伯尹告诉她,那晚在苏别墅的人也在这里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更惊讶的是,他跟那个小变态居然还认识。

就是不知道,苏的事,还有杀人的事,两个人是合伙还是不知情。

“我没有杀人!”米浩歌梗着脖子说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去弄点钱而已。”

又可怜,又委屈,看的微季灵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一个连冰棍钱都付不起的人,买不起那么贵的毒药。”

米浩歌又坐了回来,嘟囔着‘狗眼看人低’,微季灵一巴掌就打到了他的后脑勺。

“对长辈要有礼貌,对救命恩人更要有礼貌!”

“刚才叫你付钱的那个小变态是谁?”她抬抬下巴,指了指那边打篮球的人。

“那是路航,是我以前的邻居,他不是变态。”米浩歌辩解道,“我只是帮忙垫付一下,他会还钱的。”

“他手上戴着全息通讯仪,只要卡里有钱就能付。”微季灵揭开真相,“他摆明了就是想坑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米浩歌嗫嚅了半天,没能说出个不字。

“你说他是你以前的邻居?!”微季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以前不会是住在霞州洞公寓504吧?”

“你是记者?”米浩歌腾地站起来,脸色阴沉,“你们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你们两家那些事,上网什么查不到,哪个记者还能对你们有兴趣。”微季灵不屑,“你给我坐好。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知道什么?”米浩歌依旧站着。

“你的引路人,是谁?”微季灵直直看向他,“不要跟我装傻,那天晚上那些应对方式,都是伯、我朋友他们才会的!”

这套伯尹出品的基础锻炼法,是每个队里的人必须掌握的,其他人也没法学习。

“什么引路人,我不知道!”米浩歌拔腿就跑,“你要是追上来,我就说你是那种变态!”

微季灵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了。

她转头走向边上的小卖部:“老板娘,不好意思问一下,刚才那个孩子你知道他是哪个年级的吗?”

老板娘有些警惕。

“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不是这孩子的什么亲戚,就是同情这孩子的处境,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看着个子就营养不良的样子,刚才我想给他点钱,说什么都不要,站起来就跑了。”

“我就是想着能不能干脆买点东西,让他老师帮忙转交一下。”

老板娘听得一脸感动:“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不过你让老师转交也没什么用,这孩子自尊心强的很,一开始他来买东西,我少收他钱都不乐意。你要送啊,就不如直接送到他家里去。”

“他不是住孤儿院吗?”

“初中还没毕业就从孤儿院跑出来了,天天让人孩子接受采访,搁谁都受不了,现在跟着他家那个瘸腿的叔叔过日子,两叔侄那日子是真难过。看了都让人想流泪。”老板娘说到伤心处还抹了抹眼角,“你真心想帮他一把,就买点日常家用的东西,悄悄地送到他家里去,给钱那孩子肯定不能要。”

“那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今天正好开车了,现在就去超市买点米和肉送过去。”

老板娘报出了一个地址:“那里面弯弯绕绕的不好找,你到了之后问问,就说找浩歌的,他们会带你过去的。”

“谢谢老板娘,好人会有好报的!”微季灵说的真情实意。

“害!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家孩子就比他小了两岁。”老板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开着悬浮车过去,微季灵连小区门都开不进去,这一片的房子建造的很是混乱,东一片,西一栋,还有几栋房子歪歪扭扭往上加高了好几层,上中下外墙的颜色都不同,明显不是同一时期建起来的。

微季灵有些担心自己悬浮车开过刮起的风,都会导致这些房子重心失衡,最后倒塌。

自己下车后,让悬浮车停在半空,才开口说了‘浩歌’两个字,边上就已经有邻居热情的带路了。

“你们这些社会服务部的人是真的尽职,三天两头就上门一趟,要说这浩歌也成年了,你们很快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邻居边走边说,“浩歌不容易啊,一个人带着个没了腿的叔叔,每天吃都吃不饱,诺,就是那里了。”

邻居指了指前头一个有些破败的院子,相比较于这里其他房屋的逼仄,这栋房子虽然破旧了点,就占地面积来说,已经算是豪宅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气喘吁吁刚跑到家门口的米浩歌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手指着微季灵,眼睛都瞪大了。

“浩歌,人家工作人员休息天还要来看望你们,听婶一句劝,要有礼貌。”邻居板着脸说了他一句,转头对着微季灵说好话,“小孩子不懂事,美女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兔崽子,你今天不是说出去打篮球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一个嘶哑的嗓音从门里传来,破旧的不锈钢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里头的人蹦跳着出来,看到微季灵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微季灵从听到那个嗓音的一刻起,整个人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流露出异样:“你好,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米浩歌激动的拒绝。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邻居大婶瞪了他一眼。

屋子里出来的男人在微季灵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低低的叹了口气,退开了半步:“你进来吧。”

“谢谢!”微季灵路过男人时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抬脚继续往里走。

米浩歌跟在后面冲了进去,男人对着大婶点点头,随后关上了大门。

“真是一家子怪人!”大婶嘀咕着离开,家里的衣服还没有洗完。

屋子里,米浩歌激动的跳脚,指责男人:“大叔,你怎么能放她进来呢?你知道不知道她是个大变态,她、她想包|养我!”

“大叔,不如我们把她杀了吧?我可以帮忙处理尸体,我现在长大了,肯定不会出错的。”

被他诬蔑是‘变态’,甚至当面讨论要被灭口的女人,眼泪忽然大滴大滴的落下。

“我告诉你,你哭也没有用!你……你别哭啊,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眼泪止不住的女人一把抱住了毁容还缺了一条腿的男人,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叔,你不会对她始乱终弃了吧?”米浩歌一脸震惊。

这么漂亮的人,大叔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面具,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年纪越大越爱哭。”男人笑着安慰她,米浩歌眼尖的发现男人的眼角也有些许的反光。

哭了好一会,微季灵才控制住自己,退开半步用手背随手擦了擦眼角:“其他人呢?你怎么会在玉山?”

男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太乱了,队长让我们分散坐救生机甲跑出来,克利福德联盟出动了太空堡垒,我能跑出来都算是幸运。”

微季灵冷静了一下,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单腿站立,左脚膝盖以下皮肉全部萎缩成了黑色,诡异的附着在骨头上,看起来就像烧烤火候过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