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黑子与小黑!

纵然,他身上有无数法宝有什么用途?留给他的空间就只有这么一些。

他身上大多数的法宝,都没办法祭出来。

连覆地锅和通天伞,也来不及用了。

倘若他刚才没有丢出祝容容三人浪费了一些时间的话,现在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但他选择将三人丢出去那一刻,其实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生的希望。

也许,祝容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相对近一些的路人。

但沈天意和沈风华,都是他沈家的血脉。

对沈流沙而言,二人就如同是他的孩子。

他沈流沙一生七百年血泪史,当过好人也做过坏人,但他没有丢掉自己孩子的习惯。

所以,在危急关头,他仍旧毅然决然将生的希望,留给了旁人。

“二祖,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楚天碧仍旧不甘心的在远处大吼。

“滚!”

沈流沙二话不说,隔空爆喝。

要是有办法,他早就想到了,根本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楚天碧这个愣头青,他更是指望不上。

换句话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指望了。

哪怕真神赶来,也未必来得及救他。

楚天碧一咬牙,带着祝容容以及沈家二人快朝人群外围冲杀。

事实上,血煞盟的武者,注意力已经不在几人身上了,所有人都围着沈流沙。

相比于祝容容几人而言,沈流沙才算是人族的大鱼

能杀了沈流沙,他们这一行已经功德圆满了。

想到此处,二十几位宗师强者飞快朝沈流沙掠去。

先前沈流沙巅峰时期,他们自然不敢上去触霉头。

如今沈流沙被困在网中,便是瓮中之鳖。

天毒蛛网还在不断收缩,处在其中的沈流沙须皆张,冷眼环顾四周。

他不否认自己已是瓮中之鳖,迟早会死在这里。

但这些破烂半神,如此迫不及待,也太瞧不起他沈流沙了。

此时,天毒蛛网虽然完全闭合,但其中还有一些活动空间。

沈流沙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木鱼,左手拿着一根金黄色的小棍,轻轻一敲。

一瞬间,一股不似从人间出的古怪声音从天毒蛛网中传出。

周围扑上来的二十多位半神强者脚步全都停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在靠近沈流沙五步范围之内时,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生平最恐惧的东西。

好在,这声音只是激荡了片刻,便消散在了天际。

下一秒,二十多位半神同时口中喷血,显然精神遭受了重创。

“不要上前,看着他死!”

陈广连忙爆喝一声,阻挡周围半神的脚步。

这些人,是他如今最大的依仗,如果交代在这里,他没有筹码去对付暴怒的楚天碧。

终于,当一切封风平浪静下来,唯有天毒蛛网正在不断收缩。

蛛网中的沈流沙一脸颓然,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已经从先前的站着,改为了坐着,天毒蛛网内的空间,仍旧在不断被压缩。

呜呜!

就在这时,一道悲戚的、不像是人的哭声从远端传来。

紧接着,不等周围的血煞盟武者回过神来,一道黑影已经窜进人群中,径直来到沈流沙前方。

这黑影,正是先前追随沈流沙的墨犬。

此时墨犬似乎知道沈流沙即将被困死,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饱含泪水。

他伸出嘴巴,想要和往日一样蹭一蹭沈流沙的脸。

沈流沙把脸凑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呵斥道:“黑子,走吧!我已经没用了,去找一个新主人吧。”

“呜呜!”

沈流沙话音落下,墨犬人性化的摇着头。

下一刻,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张开嘴,拼命撕咬着不断收缩的天毒蛛网,一直到口齿之中满是鲜血,仍旧不肯松口。

“你这又是何必,快走啊!”沈流沙怒喝道。

喊了一声,他眼睛也有些红了。

一旁不远处,陈广并没有阻止墨犬,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啧啧,真是人狗情深啊!谁道人间无情?这不是有情吗?”

沈流沙静静望着墨犬拼命的撕扯着天毒蛛网,思绪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

那是他进入巫神山坟冢之前,也曾有一直黑狼形影不离相伴。

最终,在一场无关紧要的战斗中,黑狼替他挡住一箭,不治身亡。

这件事,他始终无法释怀,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亦是阻止他成为宗师的心魔。

那只狼,叫小黑!

望着墨犬拼命的模样,沈流沙眼前仿佛依稀浮现出了小黑昔日的影子。

那只乖巧温顺,与他形影不离为伴的黑狼。

看着看着,沈流沙眼圈一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间,墨犬变化成了小黑的样子,一如当年那般歪着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好奇的看着他。

“小黑,是你么?是你转世投胎,回来找我了么?”

沈流沙口中喃喃一声,擦了擦眼睛,眼前的影子重新变回了墨犬。

“黑子!”

沈流沙静静闭上眼睛,这一刻,他内心中的某一块空白,像是被填补上了。

他生命的最大的三个遗憾,惊鸿剑已经被沈默圆上。

在去了杨家,见过杨蛮儿的碑之后,他对杨蛮儿的死,也终于学会了释怀。

唯独当年小黑的死,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而今,当看到墨犬这焦急的样子,他脑海中像是有一个念头豁然开朗。

黑子也许不是小黑,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同样是他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小黑的死,已经成为他的缺憾,无力补偿。

如今,他不想再看着黑子死在眼前,让这件事成为自己余生的缺憾。

这一刻,沈流沙一身气势开始暴涨,先前那颓废的样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锋锐之气。

他丝毫不像一个暮气沉沉的七百岁老者,反而像是初出茅庐的绝顶天才。

也许,这才是沈流沙本来该有的姿态。

与此同时,天空中具现出了一条恢弘的宗师之门。

那条断裂的路,正在以一种不快不慢的度生长,通向那扇宗师之门。

“不好!他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