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张恩民的新女友

姜鹤一上车,顾夏就递给她一个信封。

“大象剧场的那位桂总昨天去了我那儿一趟,说是老熊跟黎桃的脱口秀专场定在了下个月25号,特别给咱们留了几张票,还说想跟你见个面,当面感谢你一下。”

姜鹤一听连连摆手,“票可以有,面就不用见了。这位桂总的心眼儿不是一般的多了,跟他打交道,心太累,还是算了吧。”

熊云皓跟黎桃的双人脱口秀首秀因着顾夏的“抛砖引玉”以及热度加成,果然一炮而红,“渐冻人夫妻”的名头也引得各路媒体纷纷下场报道,推波助澜之下,热度自然一涨再涨。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俩人就已经成了大象剧场的台柱子,别说专场了,就连平常的演出都是一票难求,前排的票甚至炒到了一两千块钱一张。

熊云皓跟黎桃俩人,自然对姜鹤跟顾夏万分感激,尤其是熊云皓,直言“此生无憾”。

一切都在朝着远超预期的美好方向发展,可姜鹤却还是满心忧虑。

她总觉得桂崇思这人靠不住,典型过河拆桥的主儿,便建议黎桃趁着热度还在,经营属于她跟老熊的个人IP。

可黎桃听后,却很是抵触。

“姜鹤,我知道你是好心,其实桂总也跟我提议过,可……可我跟老熊商量过来,我们都不想靠卖惨赚钱,更不想过分曝光我们的私人生活。”

“桃子,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们在网上卖惨,我只是觉得你对老熊的护理特别专业,就想着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分享一下经验,这样应该能帮助到更多的渐冻人还有他们的亲友。”

姜鹤的真诚解释让黎桃倍感尴尬之余,却也明显松了口气。

黎桃其实也在挣扎,姜鹤看得出来。

她是个聪明人,心里清楚,就老熊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在脱口秀舞台上表演太久。

半年?一年?或者是更短,甚至很有可能,老熊的身体还撑不住,可观众已经厌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试试?”

黎桃的行动力不俗,很快就在某音上注册了账号,取名为“老熊ap小桃”。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单纯分享对熊云皓的日常护理,因为内容太过垂直枯燥,粉丝增长到十来万以后,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尝试一下vlog吧。”前天下午的时候,黎桃第一次主动询问姜鹤有没有什么增粉好办法,姜鹤便如是建议道。

“桂崇思昨天一直问我,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黎桃经营个人IP的。”

顾夏想起昨天桂崇思的样儿就忍不住想笑,他显然被这个问题困惑了许久。

“上高度、上价值咯!”姜鹤看着手里的专场门票,自嘲地笑了笑。

“说什么帮助渐冻人,纯是为了面上好听,其实桃子自己也清楚。这好不容易炒起来的热度,总不能让桂崇思跟大象剧场都占了去吧?现在桃子把个人账号慢慢做起来,以后实打实地攥在自己手里,就算是老熊病情加重,不能再登台了,甚至是……”

姜鹤突兀地停了下来,她轻轻吐了口气,心里挣扎了一下,却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桃子跟朵朵起码有了个相对稳定的赚钱路子在,以后的生活也能有点保障……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听完这些以后,对我的那些滤镜是不是都碎得差不多了?”

“……有些事儿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别什么都冒冒失失地往外说,显摆什么呀!那些什么‘洞察’啊‘同理心’的,都是说着好听,忽悠你呢!你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怎么说你吗?说你冷血势利、市侩残忍,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闫肃不止一次“善意”提醒过姜鹤不要把话说得太透,而且每回都打着为她好的名头。

姜鹤有心想改,可好些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是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是闫肃不喜欢她展露出这一面。

那好似锋利刀刃一般剖开美好却无用的矫饰敷衍,只着眼于客观事实的冷静犀利。

“这倒没有,我觉得你好厉害。你这明明是‘知世故却不世故’,在我看来,这不能更珍贵了!顾夏的脑回路显然跟常人不同,不仅没被姜鹤吓到,反而化身为黏人过头的金毛巡回犬,当即展臂把人牢牢圈在怀里,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姜鹤显然没想到顾夏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胳膊上瞬间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出来,她赶紧抬手搓了两下,咦,你可真够肉麻的!

“我是认真的。”刚好前头是红灯,顾夏趁机扭身看向姜鹤,

“那当然”。姜鹤冲着顾夏微微仰起头,出她精湛才华铸就底气十足的傲气,“我知道,你超级崇拜我!”

“超级崇拜你?”顾夏摇了摇头,迎着姜鹤微微错愕的眼神,笑着吻了上去,“那倒没有,姜鹤,我只是超级喜欢你而已。”

俩人手挽手进了墓园,没走多一会儿,就遥遥地听到手风琴弹奏的《化蝶》。

张爷爷也来了!顾夏立马拉着姜鹤加快了脚步,秦奶奶可真是情深义重啊!顾夏当即开口感慨道,

绕过了两排冬青,顾夏的身子却突然僵住了,脸色也跟着一下子沉了下来,姜鹤的视线被松柏遮了个严实,她当即好奇地踮起脚探头张望,站在秦柳延墓碑前的不只是张恩民一个人,还有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小猫跟的暗红色搭扣皮鞋,蓝灰相间的碎花长裙搭配灰色V领廓形毛衫,要不是那一头灰白的半长发,瞧着也就跟姜鹤岁数差不多,

最显眼的是她脖子上系的那条桃红色丝巾,那条丝巾是秦奶奶生前最喜欢的,秦奶奶去世后,张恩民好长一段时间都把它绑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觉得柳延陪着我似的”。

……说不定是张爷爷的什么亲戚呢,就赶巧了,一块儿来祭奠一……

张恩民就跟故意打他的脸似的,顾夏话还没说完呢,张恩民就主动牵起了女人的手,还是极亲密的十指紧扣,俩人又在秦柳延的墓前站了一会儿,而后并肩离开,就那背影任谁瞧见,都得夸上一句登对,顺便围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感慨上起码五分钟,可顾夏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倒也不是非得要求什么‘守孝三年’,可这……这也太快了吧?秦奶奶去世连半年都没有!”

“人都没了,半年跟一年的区别很大吗?难不成让张爷爷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守着秦奶奶的坟头儿过?这也太残忍了吧?”姜鹤则理智得多,她把脑袋歪靠在顾夏的手臂上,“秦奶奶活着的时候,俩人够恩爱幸福,不就够了吗?”

“……不行,我还是想不通!怎么可能翻篇儿翻这么快嘛!这样的话,我都怀疑之前俩人的恩爱是真的吗?”

……顾夏这一问明显把姜鹤给问住了,她往焚烧炉里丢元宝跟纸扎的动作都跟着顿了顿,“可你也证明不了那些都是假的,对吗?感情又没办法测量多深多久,除了身在其中的人,咱们这些外人总不好评价的,”

反正我肯定不会这样!顾夏转头看向姜鹤,斩钉截铁道。

姜鹤淡淡地看了顾夏一眼,虽然没反驳,不过瞧她那神色,压根就不信。

“你不信?那咱们打赌!”顾夏微扬下巴,即使身处肃穆沉寂的墓园之中,他身上那股子蓬勃得甚至有点张牙舞爪的精神头,依然不减毫分,就像是春日暖阳下那拼命拔节舒展的笋子,想忽视都没有办法,直愣愣地戳着你的眼珠子。

他足够年轻,年轻到以为自己的感情厚重深切到可以抵抗时间,甚至是超越死亡。

“幼稚!”姜鹤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评价道,可她又莫名有点羡慕顾夏的这份幼稚。

“好啊,你想赌什么,堵我死了,你替我守……呜呜!”姜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夏捂住了嘴,他眉头的川字深得恨不得夹死苍蝇,“不准瞎说!真是好大儿!

“咱们走着瞧!”顾夏抓着姜鹤的手,非要跟姜鹤赌这他亏大了的赌约,

好,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