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淼淼稳住时牧也,气势汹汹杀回了学校。
陈瑶正在吃晚饭,看着龙卷风般咆哮进来的时淼淼,惊得筷子掉回碗里:“世界第三次大战开始了?”
“气死我了,这次不把她周白莲的脸皮撕下来,当帆给扬了,我的姓就倒着写了。”时淼淼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几口,一口怒气还是堵在心口咽不下去。
要是换了时家其他任何人,时淼淼都不会这么生气。但周维维动谁不好,非吊着她五哥玩?
陈瑶双手合十:“阿门,请容许我先替周维维默哀三秒。话说周维维怎么认识你五哥的?学术派的五哥平常可不轻易见到,更何况都不在一个学校。”
时淼淼砰地把水杯搁在桌上:“上个月,五哥来学校送资料我,周维维假摔在他面前,就这样我五哥上当了。更让我生气的是在我五哥眼里她周维维就是清清白白好大一朵绝世白莲,清纯直爽丝毫不做作。”
陈瑶下箸如飞,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一把推开碗筷站了起来:“说吧,你想怎么搞?”
时淼淼双手扶住陈瑶肩膀,将人按回坐在板凳上:“你这架势是要去打架么?袖子都撸起来了。放心,对付这样的白莲花,方法千千万万。我会让她知道,论做白莲的第10001种方法。”
陈瑶故意抖了抖,双手半遮面,沾了点水点在眼睛下方,一副可怜兮兮样:“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时淼淼噗嗤笑了:“谢谢亲爱的,没事了,我先去弄点吃的回来。”
陈瑶推过桌上的保温盒:“真不气了?”
“跟她生气不值当,我是心疼我五哥。还是我家小瑶儿好,饿死我了。”时淼淼打开保温盒吃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时淼淼在教室“不经意”跟陈瑶说起这事,下午周维维就知道时淼淼知道她和时牧也的事了。
她在等时淼淼来找她,像一枝遗世独立的水中白莲,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时淼淼所有可能说的话做的事,周维维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像个专业的演员。在她眼里,时淼淼跟时牧也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案板上的肥羊。
一天过去了,时淼淼没有动静。
一周过去了,时淼淼还是没有动静。
反而是时牧也,依然纠缠不休,每天心心念念给她发着信息,送着礼物。
周维维不回信息,不收礼物,甚至跟其他异性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她不但不会这个时候让时淼淼抓到把柄,还会让时淼淼看到她的为情所困。于是她每天郁郁寡欢强颜欢笑出现在教室里、食堂里、走廊上、操场上……
于是当时牧也再次到学校找周维维时,被周维维的几个护花使者堵在校门推搡警告了一番,鲜花踩了个稀巴烂。
时牧也听说周维维每天以泪洗面,急得再次跑来求助时淼淼了。
时淼淼这回很直接给了建议:“五哥,追女孩也跟放风筝一样,不能追太紧,要给她一个适当的空间和自由。你想你要是忙着做实验做课题,一女孩非要你出来陪,你怎么办?”
榆木五哥当然给不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微蹙着眉:“我做完事就去陪她。”
时淼淼一拍巴掌,下了结论:“这不就完事了嘛。周维维也是一样的。她学习那么优秀用功,还要忙学生会的事,每天肯定超级忙。你现在这样,她应付不过来,肯定会觉得累,当然开心不起来。”
听着自己这么违心夸周维维,时淼淼差点吐出来。
时牧也觉得这话有道理极了,做事要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是自己误会维维了。
于是时牧也心情多云转晴了:“我知道了,那这几天我不来烦她了。”
时淼淼脑门突突狂跳,她大拇指用力压住太阳穴,要不是念在是自己五哥的份上,她肯定让他打哪来回哪去,但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五哥,什么时候和周维维联系,你等我通知,哪怕她主动联系你,你也不要回,忍不住的话就做实验去,再忍不住就跟我打电话。通知收到你,你就自由发挥好了,怎么样?”
“那我具体要怎么做?”五哥追问了一句。具有浓厚的求学精神,会读书的孩子特有的能力。
单身汪的时淼淼默默掏出一本厚厚的恋爱秘籍甩了过去:“好好学习学习。”
五哥像捧着圣物似的,心满意足回去了。
周维维一连五天都没有收到时牧也的短信或者电话,更不提见到人影。
于是,周维维发了一个信息给时牧也:最近怎么样?
她做好打算了:要是时牧也回复了,她就说自己看错电话发错信息,她没有想他。
不料,这条消息如石沉大海,泡都没冒一个。周维维生出一种“今天网络无信号”的错觉,她一上午打开短信十来次,信息收件箱就像死了一样。
她不由得猜测:难道这书呆子想明白过来了?难道自己拒绝次数的节奏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知道时牧也三更半夜给时淼淼打着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淼淼,谢谢。我实在是忍不住,她,她发信息了,她给我发了。”
时淼淼看着时针指在三点,她揉着一头乱发,只想一脚踢飞周维维这个害人精:“这是好事,五哥,稳住不乱。等我消息,不过现在你得睡觉了。”
“好,你先睡,我去学习。”时牧也挂了电话,捧起了上次淼淼交给他的学习任务。他一定要赶在淼淼通知他时,做一个万全准备,不能打乱仗了。
时牧也很自信,他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三天后,阳光正好,时牧也收到了时淼淼的通知,他收拾一番,开上他那辆落灰很久的跑车去了时淼淼学校。
周维维看着拦住她的时淼淼,内心骄傲极了:果然是忍不住了啊。
“周维维,等很久了吧。”时淼淼疑问的句式,笃定的口气,还有时淼淼身上这件白色连衣裙,像针似的刺激到了周维维。
昨天她陪一个男人去逛街,看中了这条裙子,很老套的把戏,却偏偏被她撞上了。
导购小姐拒绝了男人手上的金卡,礼貌告知:“对不起先生,这条裙子有顾客预定的。”
周维维恰到好处表露出遗憾,男人财大气粗,自然不想美人失望:“你跟对方沟通一下,这条裙子她让给我,我出两倍的价。”
导购小姐打了个电话,保持客气而礼貌的微笑:“请稍等,那位客人说她刚好在这附近。”
男人拍了拍周维维肩,手顺势搂在她腰上:“要钱就要钱,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五分钟,客人来了,导购迎了上去,周维维脸一僵,不着痕迹挣开男人的手,她上前迈出一步,正准备和时淼淼打招呼。
不料时淼淼直接略过她,跟她身边的男人说起了话:“张叔叔,您好。这裙子是您要?虽然这裙子我也等了很久,但......”
“淼淼,你要买这条裙子?今天能遇到是缘分,给叔一个机会。”张叔哪敢要时淼淼的裙子,巴结都来不及,他把手上的卡递给了导购。
时淼淼拎着打包好的裙子,笑得特别灿烂:“多谢张叔,到时候我穿上,我爸肯定会夸我漂亮。”
“是,是。”张叔哈着腰送时淼淼出了店门,时淼淼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周维维。
周维维气炸了,不但裙子被抢走了,她还被时淼淼无视了,她准备好的说辞像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时淼淼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维维硬切断回忆,回到现实,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局,她不可能让时淼淼永远踩在她头上拉屎,于是她笑着压低声音:“有能耐你让你时牧也来找我。”
时淼淼笑得比她还可爱:“周白莲,你离我五哥远点。你那些破事,我都不屑说给他听,怕脏了他耳朵。”
“你......”周维维脸色微变。
“啧啧,稳住稳住,你这样发怒的样子跟你高贵的形象不配喔。这条裙子你想要吗?”时淼淼上前一大步,周维维吓得往后一退。
后面就是水池,周维维计上心头,她捂着脸,楚楚可怜,泫然欲泣:“时小姐,你误会了。”
边说边往后退。
突然时淼淼做了几个花哨的假动作,周维维下意识去抓她,时淼淼踉跄几下,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扑通”一声,时淼淼掉进水池里。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时淼淼白裙长发在水里扑腾着,又美又惹人怜惜,路人纷纷下场,救的救时淼淼,指的指责周维维。
假摔在地的周维维目瞪狗呆:原来你时淼淼比我还白莲?!
季繁洲神清气爽地录下了整个过程,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现在时淼淼要看到他,脸色必定很是精彩绝伦。
他放好手机,挤进人群,扶起周维维。看时淼淼热闹,他很乐意。
被众人捞起来的时淼淼看见季繁洲绅士扶着周维维,心里忍不住翻了好几个大白眼:又是个眼睛是摆设,脑瓜子成囊的草包一个。
季繁洲察觉到了时淼淼鄙视的眼神,本想看笑话的,结果他脸色一变:这时淼淼还真是个白痴,白裙子下了水,变成薄薄的一层,还没发现。幸好没人拍照,也没看见猥琐男。
时淼淼对上季繁洲的眼神,低下头,后知后觉尴尬起来,脸火辣辣,但她现在骑虎难下,只好蜷起腿,整个人趴在腿上,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也希望这太阳再烈点,把裙子晒干。
季繁洲正要过去,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挤了进来:“淼淼?你怎么了?”
时淼淼“哇”的一声扑到这人怀里哭了,叫了一声“五哥”,声音别提多委屈多难过了,任凭时牧也怎么问,时淼淼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倒是旁边的路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告着状。
时牧也扭头看着周维维,周维维正要开口解释,却发觉扶她的男人更对她胃口,于是她堆起的笑脸撤了下去,准备解释的话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时牧也站了起来。
时淼淼拉住他风衣,虽然她不知道她五哥发什么颠,这么热还穿件风衣,但这个时候这件风衣就是她的救命草。
时牧也麻利脱下风衣,把时淼淼裹得严严实实。
时淼淼惊得忘记假哭了:谁说她五哥没有情商的?
周维维看着时牧也走过来,下意识握紧抓着季繁洲衬衣的手,微微往后挪了挪,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她知道这个样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季繁洲余光扫过周维维抓在他袖口上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过能让时家老五生气,实属稀罕。
“维维,这是怎么回事?”时牧也大概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即使是现在,态度依然谦和。
周维维抬起尖尖的小巧的下巴,脸上没有半点担心和同情,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跟我没关系,是她想推我反倒把自己弄下去了。”
时牧也看着周维维干干爽爽的裙衫,精致的妆容,心里突然就松了:“那我们就此别过。这段时间多有打扰,还请你谅解。”
周维维脸上的表情裂开,她有点点惋惜,本来时牧也可以成为她长期饭票的,但为了手边这个男人,她可以放弃时牧也。
说完,时牧也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扶起时淼淼:“小妹,我们回去。”
时淼淼瞳孔遭受震荡,就这么回去?原本她计划,等时牧也出场看到自己落水惨状,一定会对周维维心生芥蒂,这时候她再亲自上场,拿出这段时间挖到的实锤,手撕白莲花,一锤给她锤到位,省得让她死灰复燃,找机会再去哄骗时牧也。
坏了,五哥肯定伤透心,难受了,这可是五哥的初恋。“哀大莫过于心死”这句话噌地窜上时淼淼心头,她心口一紧,小心翼翼开了口:“哥,你......”
每次时淼淼做了坏事或者有求于哥哥们,都会直接叫哥。
时牧也抬手摸了摸时淼淼头顶,笑容温暖:“哥没事,你别担心。这段时间让我家淼淼担心了,很是抱歉。”
“五哥,你等我一下,今天我就让周维维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时淼淼把风衣拦腰一系,转身朝周维维走去。
时牧也一把拉住她手腕,力量不容挣脱:“淼淼,不要这样。我承认,我现在很难过,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的女生,但我也很轻松,她让我看清,我们不是一类人,放下,对她对我都是好事。所以,你还需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时淼淼掰开她哥手指,脸色不爽地看着周维维和季繁洲:“她怎么绿茶别人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她招惹你,那就是她活该,我做什么她都得受着。不然,她还真以为这天底下,就她最聪明,谁都看不穿她那把小手段似的。”
时牧也抬手拽着时淼淼的马尾,时淼淼一步都走不动,她捂着头顶回过头委委屈屈看着肇事者:“哥,疼。”
时牧也笑了,并不松手:“不去,淼淼。我知道你不是她推下水的,但她开口就是撇清关系,没有半点担心更不提着急,我就懂了,她没有喜欢过我,她也不了解我。”
时淼淼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机被她哥戳穿了而感到尴尬,听完后她再次震惊了,这还是她那个不善言辞的五哥吗?快赶得上心灵鸡汤了。
“哥,你别是刺激过头了吧?怎么突然冒出这么深的感触。”时淼淼弯头打量着时牧也。
“你哥我只是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我蠢,不会看人,不会看事。学霸融会贯通的技能,你可能体会不到。”时牧也开着玩笑。
时淼淼捂着嘴揪住时牧也的衣角蹦了起来:“喔,天哪天哪,要不是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想把这一切录下来,不然我会以为在做梦。简直不敢相信,五哥会跟我开玩笑了。”
时牧也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痛感能证明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可以回宿舍换衣服了吗?你这个样子跟我去吃饭,我可能稍稍有点点嫌弃。”
时淼淼松开手笑得很阳光:“哇喔,我五哥今天帅炸裂,气场三米八。走,时五少今天请我吃饭,我必定盛装出席。”
时淼淼挽着时牧也胳膊意气洋洋回了宿舍。
其他围观者见主角都撤了,知道没什么戏看了,三三两两散开去,顷刻间喷泉边就只剩季繁洲和周维维。
“刚才多谢你了。”见围观人群都散去了,周维维恰到好处松开抓住季繁洲衣袖的手,往旁边错开一步。
可能,大概,也许,周维维刚才紧张过度,突然松开,重心不稳,只听她轻“啊”了一声,整个人朝季繁洲倒了过来。
季繁洲大喊了一声:“小心。”
周维维尽量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果然是个男人都有英雄情结,总想着扮着超级英雄来拯救美女。
“咚”一声巨响,扬起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
“你胳膊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替你打个120?”季繁洲蹲在离周维维半米远的地方,神色颇为关切。
狗男人,故意看老娘出丑。
周维维忍着疼痛和怒气站起来,她动了动胳膊,应该没有摔断,但她不死心,这个男人害她出丑了,她不能放过这个狗男人,于是她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刚才脚麻没站稳。”
季繁洲慢慢站直,脸上笑意渐浓:“请问这位可爱的女孩叫什么?”
周维维习惯性抬手去撩头发,她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但她忘记自己右手刚摔了,抬不起来,撩头发动作失败,但脸上的笑容不会受到影响,痛也要保持优雅得体的笑:“今天多谢先生帮忙,本来应该至少请先生喝杯咖啡,只是今天这个糟糕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做到。我不是随口说说,先生要方便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周维维这招以退为进。她没有告诉自己名字,表明她并没有想跟季繁洲有什么进一步发展,就是想单纯的感谢他而已。
季繁洲轻笑了一声:几副脸孔切换自如啊。时淼淼那个缺心眼的,不是他看不起她,压根就不是周维维的对手。
周维维有一瞬间晃神,这个男人真的很极品了,笑起来又帅又勾人。而且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觉得你并不是诚心请我。”季繁洲靠近了一步,声音明显放低了。
周维维熟知这些套路,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狗男人就是贱,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不搭理他了,他又跟癞皮狗一样凑过来,踢都踢不走。
“正式认识一下,周维维。”周维维伸出左手。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右手疼。”季繁洲伸出右手,像才注意到周维维是左手,于是他大方缩回右手,左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周维维缩回悬在半空的手,没有丝毫的尴尬:“那既然先生不方便,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谢谢。”
说完,周维维牵了牵裙摆,左手托着右手准备离开。
季繁洲在后边笑出声,声音里全透着坏劲:“周同学,不如今天我请你?”
周维维心里骂得更凶了:这个狗男人到底要耍她几次?
是的,周维维她不笨反而很聪明,她知道这个男人在耍她,但越难征服的男人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就跟善骑的人都喜欢征服野马和烈马,征服了,它对你的忠诚度就越高。
“谢了,下次有机会还是我请你吧。”周维维半侧过身,这个姿势是她最美丽的,她试过很多次。
“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季繁洲拍了拍手,正准备离开,突然他像想起什么时候,叫住了周维维,“啊,那位同学,我想确认一个事,就是你真的只是想请我喝点什么,而不是给我机会让我追求你?”
周维维吃惊地捂着嘴:“天哪,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先生你这样误会。我再郑重的说一次......”
“我想想你做了什么让我误会的啊。”季繁洲打断了周维维的话,“你等等,我想想。第一件,当时喷泉旁边那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谁都没挑,挑了离你最远的我,当然,我知道我这个人外形太过于出众,哎,长太好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周维维不怒反笑:“这位先生,你未免太自恋吧。你是水仙少年,不,你是水仙油腻男。”
季繁洲拍手笑得更开心了:“我们还是继续说第二件,你抓住我袖口,你这儿,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不停挤压我胳膊,这感觉很糟,我可能半年都不想吃到一口猪肉了。”
周维维笑僵在脸上,辩解着:“你太过分了。我不过是......”
“你不过是不小心?”季繁洲收起笑,一秒正经了起来,“一次两次,后来压着不松也是不小心?还是你太过于害怕?你怼时家老五的时候,我可看不出你有点半点害怕。第三,你假摔这招也太老套了点。友情提示一下,你这胳膊可能骨裂了,出于人道我可以跟你拨打120。”
周维维脸由红变白,又从白变青,最后红扑扑的,像晒久了太阳,她眼睛用力闭了一下,两滴眼泪滚落下来,然后朝季繁洲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做事不够小心谨慎,让先生起了这么大的误会,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消除先生的误会。但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
季繁洲神色也不由得一禀:还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番话要被别人听到,倒显得我季繁洲欺负人,恶意拿女性身体当攻击武器。这么看来时牧也被她拿捏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第三更
季繁洲不由得佩服起时牧也起来,这人活得太通透,也太纯粹,也太聪明。
之前他还有点奇怪,时牧也为什么没有找个地方跟周维维把话说清楚,而现在他懂了。他和周维维都自认为自己善谋人心,能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季繁洲顿时失去了暗藏机锋的乐趣,他双手插兜,又恢复成那个漫不经心的季繁洲:“周维维,你知道为什么牧也问完一句话就走了吗?”
周维维嗤之以鼻:“他纠缠我,他妹妹做事嚣张跋扈,他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走了,还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说实话,我也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季繁洲目光清亮,他越过周维维看着她身后的喷泉,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像晶莹剔透的珍珠,啊呀,真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周维维,牧也他不说,是因为他看穿了你,并且不想多浪费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周维维看着季繁洲挺拔又漫不经心的背影,气得双眼冒火: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气得像只胖头鱼,连身上这件白色鱼尾裙都让她讨厌到了极点。
“维维,你怎么了?”一个“护花使者”看到周维维面色不虞,追了上来,神色语气都尤其关切。
“不关你事。”周维维现在就像一桶□□,谁碰炸谁。她绷着脸,像头横冲直撞的牛,全没了平常的温柔。
“小......”
“闭嘴。”周维维再次恶声恶气打断这个“护花使者”的话。
下一秒,周维维传来一声闷哼,“护花使者”捂着眼睛不敢看,周维维撞路上宣传牌柱上了。
本来脆弱的右手“咔嚓”一声脆响,周维维疼得红唇都快变白了,她顾不上其他,抬头向护花使者求助:“帮忙送我去下医院。”
护花使者看了看,一言不发跑了,他边跑边想:当我冤大头?好言好语问你你不甩,活该。真当自己是女王啊。
周维维这下脸都气歪了,只好打了电话叫人来帮忙。
***
“谢谢五哥。五哥,我送你回去。”时淼淼吃完最后一口甜品,心满意足,态度尤其诚恳。在时淼淼这,没什么事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我送你,我有车。”时牧也绅士般替她拿起外套,整齐放在小臂上,单手拉开时淼淼椅子,方便她出来。
“哥,你做自己就好。”时淼淼挽着时牧也胳膊,少见的认真。
“恩。你出国的事真的不跟你爸妈说?”时牧也并不在之前那个话题过多纠结。
“哥,你也不准说。”时淼淼转到时牧也跟前,看着他眼睛,带着某种威胁。
“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时牧也笑着拉过时淼淼手腕,“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学校了。出国时间定好了,跟我说一下我去送你。”
“我就知道......”时淼淼大笑着抬起头,她消了声,看着正从门口进来的那个人,下意识松开了挽着时牧也的手。
比起三个月前见到的顾沉飞,眼前这个顾沉飞黑了瘦了,但人更精神了,眼睛黑亮黑亮,像夜空里的星星。
顾沉飞愣了一下,又笑了:“我回来了。”
“刚下车?”
“恩。信息你没有收到?”
时淼淼赶紧翻出手机,信息箱躺着一条未读新消息,点开:今天请你吃饭。
时淼淼举着手机这么看着顾沉飞,能言善辩的能力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个字都说不出。
时牧也从这俩人之间这平淡无奇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如果得用一词来来代替,暧昧这个词最合适不过了。
“淼淼,我们走吧。”时牧也特别“不识相”地打破了这种旖旎流转的气氛。
“喔。”时淼淼收回手机,特别直白地跟顾沉飞说话,“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到。”
“那改天。”顾沉飞微微错开一步,时淼淼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和一把吉他。
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巧。时淼淼暗自懊恼。
“那我们走,再见。”时牧也特别客气地跟顾沉飞说了声再见,搂着时淼淼腰走了。
时淼淼吓得差点同手同脚了,她咬牙切齿问:“五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时牧也挑了挑眉:“难道我跟我小妹关系亲近也得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不说理由犯法吗?”
“犯。”时淼淼气鼓鼓地瞎说。
“好啦,别生气了,你出国前要什么礼物,哥送你。”
“不要。”继续做个河豚淼。
“真的,我数三声啊,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点店啊。一,一点二,一点三......”时牧也认真数起了数,只不过他数法跟别人不一样。
“噗嗤”时淼淼笑出声。
“不生气了?”
“还有这么一点点。”时淼淼伸出小手指,大拇指掐着小指甲盖那,放在时牧也跟前。
“吃个甜品?还是看中了哪双鞋子或者哪个包?房子也是可以买的。”时牧也一步步加条件。
时淼淼故意皱着巴掌小脸:“啊,真是发愁,居然有人要送我房子,该怎么办呢。国内的房子我太多了,不要,如果是爱丁堡古城堡,我到不是不可以啊。”
“恩。淼淼,我不是很喜欢刚才在餐厅遇到的那个人。”时牧也走到车旁,替时淼淼拉开车门。
“为什么?”时淼淼知道她五哥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所以她想听听原因,是真的。
“那个人心太深了。”时牧也启动车子,“他应该学过心理方面的,准确来说应该有所研究。”
时淼淼再次被震惊:“这也看得出来?”
“直觉。淼淼他是未来的恋爱对象,我建议是断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朋友,唔,也还是别了吧。有个什么事都在心里滚个十来趟的朋友,太累了。”时牧也说得很直白,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恩。”时淼淼应着,时牧也默契的没有再接话话,俩人的话题就这么随意中断,既不突兀也不会让对方为难,《sailing》前奏渐起。
时牧也送回时淼淼,刚启动车子准备回去,车窗被人敲响,很有节奏。
他摇下车窗,窗户外的人不出意外。
季繁洲矮下身子,单手扣在车窗上:“牧也,能捎一程么?我没车。”
看着季繁洲商量的口气一本正经耍着无赖,时牧也撇了撇头:“上来吧。去哪?我还有32分16秒的时间给你。”
“去你学校吧。”季繁洲调整了个自己,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只是这位置时淼淼刚才坐过,他不但能闻得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总感觉到屁股底下那股热气,“牧也,要不然我开开车?”
时牧也双手握在双方盘上,目不斜视,毫不留情拒绝了季繁洲:“不要。”
“那请我吃饭。”季繁洲看时牧也准备说话,他抢先一步,不给他机会,“我不是跟你商量,你要是不请也可以,我就在朋友圈发个信息,今天在某大偶遇时牧也,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时牧也不再说话,加档提速,调低空调温度,季繁洲满意地闭了嘴。
到了锦大,时牧也在门口放下季繁洲。
季繁洲特帅气撑车门上:“你也不问问我来锦大做什么?”
“问了你会说?”
“不说。”
时牧也闻言,半个标点符号都没说,麻利关上车窗,把车开进学校。
季繁洲慢悠悠晃到门卫室,说明来意,门卫打了通电话,放行了。
***
毕业答辩如期而至,所有人顺利通过。很多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毕业的散伙饭要已经吃过了,不考研不出国不失业的人都已经上班了,丁薇就是其中一个。
吃饭的地方,时淼淼早就预定好了。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四个人没一个人动筷子,陈瑶头低得很低,泪珠一颗颗砸在手上。
时淼淼打开酒,给每个人依次倒上,她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们,也敬缘分,不同专业的四个人也能一起住到毕业。”
时淼淼喝了一小口,她吐了吐舌尖:“好辣。”白酒后劲太强,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敬我们自己,也敬缘分。”陈瑶擦了把眼泪端起酒杯,丁薇流着眼泪端起酒杯,石晶也哭了。
“第二杯敬我们未来更灿烂的人生。未来,我们来啦,请好好对我们。”时淼淼大笑着,又给众人添了酒。
“好。”哭声渐起。
“第三杯敬过去,敬之前好的坏好的,都谢谢它们,我们都过来了。”时淼淼举起酒杯,站了起来,眼泪花了妆容。
“好。”四个人哭作一团。
“今天过后,我们几个就四分五散,各奔东西,还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要把今天的照片全部保存下来,我会每天发一张我们四个人一起的照片。”陈瑶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生活。
“好。小瑶,我记得你说过一句特别经典的话,‘这世间唯有镜头不褪色’。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怎么一个浪漫的女孩才会说出这么浪漫的话,见到你后,我就知道了。”
丁薇搂着陈瑶,勾着时淼淼脖子,“淼淼,你知道吧,当我知道是超级富二代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每天拿鼻孔看我们,没想到你比我们还低调。出了事,永远是你第一个拿主意。晶晶性子最直接,但做事最周全。我很高兴遇到你们。”
丁薇仰着头,眼泪顺着耳际往后淌去:“而我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丁薇了。”
时淼淼轻锤了她一下:“昨天的我们已经死去,今天的我们已经重生,温暖向阳。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钮钴禄·最拉风·淼·晶·瑶·薇。”
“好。”丁薇和陈瑶振臂呼应。
石晶以为丁薇是在说遇见高子俊那事。
作者有话要说:《欢喜冤家》求预收
影帝陆明川遭遇全网黑,经纪人哄他去农村录制一档不存在的“大明星真生活”的节目。他觉得自己被村姑沈清雪针对了。陆明川看着满手打起来血泡,咬着牙发誓,绝不能被那个女人看扁,这笔帐迟早要讨回来。
沈清雪拿了针和药进来,叹着气给陆明川挑泡。陆明川看着泛黄灯光下沈清雪自带柔光的脸,心口突地一动。
后来,真香。陆明川满世界宣布把沈清雪娶回家,是他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
算账?恩怨?不存在,我没有,别乱说。
小剧场:
自从网上爆料影帝陆明川要娶一村姑,网上天天有人跳脚:沈清雪你不配。又穷又挫一丑逼。
沈清雪黑号满头冒。要不然开个直播,让网友可怜可怜她,给她打赏点喂猪的钱?!
第一次开播,直播间炸了。
“这样的乡下生活?给我吧。五层楼的小别野,自带庭院花园,简直是我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草地上跑的棉花糖,都是沈清雪你家的羊?流下我眼红而自卑的眼泪,不配进来看这个直播。”
“看标题,我哭着进来的,哭着出去,开车走了一天,都没有找到网络信号,我以为是穷人家的故事,没想到是个炫富的直播,告辞。”
小剧场:
陆明川:“老婆,你看这群羊像不像我们婚礼上的白玫瑰?”
沈清雪:“那都是满地跑的红钞票。”
陆明川:“老婆,我失业了,就回来帮你养猪喂羊。”
沈清雪白了他一眼:“大家大业不继承,跟我小地方胡闹呢。”
陆明川吻了过去:“家业归你,你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