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犹如故人归

程望津的话只是一个□□,真正令重明恐慌的是他遇到了黑袍。自从和程望津闹翻后才双方各自冷处理了很久,好几日都看不见对方了,或许当面临危机时,他们之间还是缺乏信任感。

遇见黑袍是在三天后,这天重明早早就从花店回家,并且还从店里精心挑选了玫瑰花束,打算回家给程望津一个惊喜,没想到却因为一个意外碰到了自己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好久不见,重明,”“我可不想见到你,你和梁淮业一样混蛋,”“老友重逢,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不好意思,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我还好时节,先走了,”重明决绝的给了黑袍一个背影,“这次没有梁淮业的出现,他爱上你了吗?”黑袍一语中的,重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动弹,“虽然现在他还不明确自己的内心,但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的,”“看来爱情和人的出场顺序无关,这一生你陪伴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却还是没能让他爱上你,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你住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我给他的爱是双倍的,他这辈子注定都欠我的,他永远也无法离开我。”“多年不见,你的执念还是这么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帮梁淮业吗?如今他重新出现在阿程面前,是你们计划好的吧,我费劲心思,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让他重新活过来,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想来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作为他曾经的上级,我很感谢你为了他所做出的努力,可你不能否认上一世他爱的人不是你,这一世你们之间朝夕相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为什么还惧怕梁淮业的出现呢?难道你对你们的感情毫无自信吗?”“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你管得太宽了。”“这些年我见过梁淮业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失去程望津他和你一样痛心,如今你为什么不大方一些和他公平竞争呢?还是你怕你会再一次输给他?”“我本就不是大度的人,感情都是自私的,我不会让他有机可乘,我也不会让阿程在梁淮业这里有任何停留。”“人心难测”“是梁淮业请你来当说客的吗?你处处维护他,说到底,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了相信他,那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我只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不要让这段感情横生枝节。”重明愤懑的走了,黑袍看着重明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道:“执念害人不浅。”

重明叫我辞职,可我左思右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我喜欢,我热爱这份工作,我不想过任人摆布的生活,所以辞职的是我一直没有提,反而更加勤勤恳恳的工作。自从上次喝醉碰瓷新老板后,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但他的传说却不绝于耳,什么晋安黄金单身汉,什么连舟钻石王老五,甚至和名模薇薇安是男女朋友……每天的新闻都不重样。这几天我在秀场我都听烦了,梁淮业似乎成公司里每个单身女白领的梦中情人的标准。闲暇之余我去找调试灯光的王吉唠唠嗑,聊得正嗨时,主管说一会梁总和陆总要过来视察进度,吓得我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恰巧这时重明来了电话,我不得不跑去场外接听,“今天店里没事,我提前回来去超市买了材料,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吧!”这是冷战后重明主动找我,所以我也借坡下驴回着:“这个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晚上我争取早点回来,”“好,我等你回家!”“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挂断了电话,我正打算转身进秀场,却被身后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原来你躲在这边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啊,”“没有,刚刚一个朋友找我问点事,”我小心翼翼的看着梁淮业,那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质能把人镇住。“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行舟,连舟集团的老板,这是连舟分公司的梁总,我们加上这一次都第三次见面了吧,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陆总好,梁总好,我叫程望津,是设计部的员工,负责秀场的后台服装整改,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工作了。”我正想走,却被梁淮业给叫住了,“我听说秋季高定服装设计图是你修改的?”“我只是简单的稍作修改,梁总过谦了。”“随便改改就能让薇薇安满意了,说明你功夫不浅,可是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并不是学设计的,怎么会进设计部呢?”梁淮业一脸玩味的盯着他,“我之前是来应聘发行部助理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进了设计部,想着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学习,争取学到更多。”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声的回答。下一秒他却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晓得有诚意,你看都不看我,是把我当作空气吗?”“梁总误会了,这是我的一个习惯了,我以后会改正的,”“很好那就由你带领我们参观一下整个秀场的设计吧!”我刚准备拒绝,几位迎上来的主管领导狗腿的称好。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带他们走进秀场。此时我还不知道因为梁淮业小小的暧昧举动,在公司八卦群聊里炸开了锅,也不知道是谁偷拍了梁淮业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的图片,一放到了八卦群里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让我成为全公司女同事的公敌,这事还是宋雪告诉我,我才得知,害我白白遭受了许多小姐姐白眼。

我走在梁淮业和陆行舟的右侧前边,一一为他们介绍着秀场的布置,几个部门领导在一旁,原本就是越俎代庖的我,此刻更加心惊胆战的解说着,我一边走,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老板们的反应,突然撞到了一个棱空的背景板,眼看板子就要砸下来,我已经做好被砸的准备了,可是一霎那我就被拉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里,背景板没有如期的砸到我身上,听到“啪啦”一声,我立刻睁开眼睛,看到原来我被梁淮业抱在怀里,木板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胛骨上,顺带划破了耳朵,看着部门领导一拥而上,嘘寒问暖,我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过了一会,头顶传来“我没事,我带程设计师先走了!小舟我们先回去吧!”我糊里糊涂的被他半拢半抱的带走了,来到十二楼办公室,他的助理拿来了一个医药箱后就走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变扭的给耳朵上药,我迟钝了一下才开口“我来吧,”我接过他手机的碘酒和棉棒,轻轻的擦拭外耳廓上药后的伤口有些辣疼,所以我一边擦药一边往伤口处吹吹,贴好创可贴后,我才发现我几乎是贴在他后背的,整个偌大的办公室此时只有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我不知道也什么他一靠近我就手足无措,心砰砰跳个不停,小雀跃久久不能平复。我退半步的说“刚才谢谢梁总出手相救,要不是您,我可能就被砸伤了。”突然他逼近我说:“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啊,”我目光躲闪的避开他滚烫的视线,慌张的拽着衣角。“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了”我闻声抬头,却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又一次冒冒失失的伤害了他。“您说什么?”“我说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要不你以身相许吧!”“啊”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却只见他戏谑的抬手刮了我的鼻梁说道“我逗你玩的,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说完就往外走,我反应了好半天才跟上他的脚步,在他背后喃喃自语“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一路随着梁淮业来到员工餐厅,没进去前,我狠狠的拉住他说:“梁总,你确定在这吃?”“对啊,就在这吃,怎么了,你怕什么?”“我怕您吃不惯嘛,既然您执意要吃,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不要说的大义凛然的,这是去食堂吃饭。又不是上刑场。”说完就大步的朝就餐区走去,我心想着:“对你是没什么影响,可加上刚才的意外拥抱,双重作用下,现在全公司女同事都想把我处以极刑,大卸八块呢,”宋雪更是发来微信,询问我和新老板什么关系,加上这一次挑下巴,意外拥抱,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内心正倍受煎熬。看着我半天不动,他又折回来拉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点餐,好吧这下直接在餐厅接受凌迟吧。从目睽睽之下我被他带到了陆行舟的餐桌,招惹一个就够了,一次性来俩,明天我不用来上班了,此时此刻已经被眼神杀死了,我扭扭捏捏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头低得快贴到餐盒上了,就差没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这是我表弟,陆行舟,你们刚才已经见过了,这会不用客气,放轻松一点,不要太拘束。”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梁总,您一直都是这么自来熟吗?我记得我们没见过几次面吧,今天的事我很感激您,可您这些令人迷惑的行为也太高调了吧,您这么对我,我迟早要被全公司的人给“杀死”的。”他又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我,沉默不语,一旁的陆行舟不忍心我被他连累开口解围“梁总没有恶意,这是他亲近人的一种方式,以后还多着呢,你要学会习惯。”我标准化的微笑点头,这场下午饭就是流于形式,我和两位老板致谢后转身离开了。看着昂首阔步向前走的背影,陆行舟缓缓开口“表哥,你这么高调会让他为难的,喜欢一个人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你也要为对方的处境着想,寻找一种舒服的相处模式,不过看在你第一次这么主动追一个人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教教你。”陆行舟如释重负的拍着梁淮业的肩膀,“说得你多有经验似的,咋俩是半斤八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可不想把他吓跑了,我攒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总要有个地方宣泄吧,我一见他我就忍不住的想把他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原来他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人啊,恭喜你终于找到了此生挚爱,表哥放心,我一定做你坚强的后盾,”陆行舟一脸慷慨激昂说着,“眼下我就有一件事需要表弟出手相助,帮我去初见赴薇薇安的约,多谢成全!”说完梁淮业端着餐盒走了,剩下陆行舟在独自懊恼,后悔刚才的慷慨陈词。

回到公寓楼,一打开门一股火锅味扑鼻而来,“你回来了,快速洗洗手,准备开吃了,”重明一边摆盘,一边下料,看着满桌的菜,我打算今晚不吃光,我就不是好汉,何况我之前都没吃饱,看着梁淮业就来气,一走了之了。离开公司都还不安分,宋雪一直追问我们的关系,八卦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我看着都烦,索性搪塞了宋雪后关了机,打算好好享受今晚的美味。重明一直往我碗里夹菜,都堆成一座小山了,“你自己也多吃点,不要只顾往我碗里夹,”重明看着吃得开心的程望津,小声的答了声嗯,他边吃想着黑袍的话,他不能让梁淮业抢走程望津,他必须逼程望津一把,此刻他心里密谋着一个机关,他要想梁淮业宣示主权,把程望津身边的障碍都清除干净。“你先吃,我去拿个东西,”我头也不抬的应答着。他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这时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试探性的喊了两声“阿明~你拿什么东西啊这么久?”我刚走出饭桌就被捧着一大束玫瑰的重明拦住了去路。“阿程,我们在一起吧!”“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故作逃避的问,“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我想和你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阿明,我~”“我不逼你,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吧”“把花拿着,这是我亲手包的,”“谢谢”“花里有个盒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按照他的指示,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男士精致戒指,我吃惊的看着他。“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决定好了就带着戒指来花店找我,”“我知道了,你刚才没吃多少,再来吃一点吧!”我把花和盒子放在茶几上,拉着他来到火锅旁,看着他吃。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重明早就不见了踪影,昨天的玫瑰花被他插在瓶子里,盒子在放在原处,桌子上保温杯里盛有粥,这一切在我看来多么的温馨,这里就像是我和重明的小家,我们在这小小天地里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无忧无虑。直到我们都懂得了感情,这一切才悄无声息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一直在享受重明的庇护,依赖他的温情,霸占他的内心,重明目之所及是我,心之所向是我,可我呢,现在对这份感情充满质疑,犹犹豫豫的是我,我一边不想失去重明,另一边却又在消遣他的感情,看着盒子里的戒指,我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审视内心,扪心自问重明在我心里算什么?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来到公司,我就感受到许多炙热的目光在盯着我,昨天的风波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很明确我不排斥梁淮业的接触,但是他的行事风格我却无法拒绝,稍一在他身边就会被殃及,这也是我十分苦恼的事。坐在办公室,没一会儿刘姐马哥他们便敲门进来,一看就知道是来质问我的,“小程,你既然认识新老板,怎么还屈尊来我们这小小的设计部啊,”马哥试探的问,“你到底和那两位老板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们之间很亲密啊!”“姐,您别瞎猜,我们就是饭友,没什么交情,人家是新任老板,我都进公司一年多了,你说如果我和他们有关系的话,我还至于来这吗?不早去投靠他们了”“说的也是,梁总和你那暧昧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情侣之间的亲昵动作,美色当前,你竟然不心动?”马哥一脸鸡贼的看着我,“不心动,赶快工作吧,不然待会又被批评了,快去准备准备,待会还要开早会。”打发了两位八卦大神后,我才拿着稿图打算前去开会,”突然微信发来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摩天轮,昵称是望仔,我懒得思考这人是谁,同意过后就静音了。老袁针对明天的秀场开展的一些事项做了简单的分工,这次工种细致了很多,每个人都明确到位,落实到人。时常为一个小时的早会结束了,每个人此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的盯着明天的秀场,确保服装秀万无一失的进行。只是一场意外正在酝酿,任何人都被它打得措手不及。